第十五章
分手禮
 
Kiwi和我約定了星期六下午五時一起到美麗華商場的潮延匯參加Winnie的婚禮。我們約在地下大堂先見面,然後乘升降機到六樓,一路上我們沒有交談,可能她是遷怒於我昨天掛線,期待我向她道歉,不過我覺得我沒有錯,所以我們僵持不下。
 
到了六樓,我們在接待處簽署了名字,看到門口掛著Winnie和她丈夫的pre-wedding油畫,差點兒以為自己去錯了地方,因為正如很多人的結婚相片一樣,新郎新娘的樣子、髮型及衣著永遠和我們常見的樣子狀態不一樣,加上很多超現實的取景場地,在門口接待處表明自己是某某新人的某某關係叫甚麼名字最為安全,不會弄錯地方給錯人情。
 
我和Kiwi笑說︰「不如我們將來都拍一張類似的相片?」,不過她冷笑說︰「誰人會和你結婚,同你未來太太說吧﹗」。好不絕情的回應,可能怒氣未消。
 
我們走進去和新娘子打招呼,認識過新郎後,知道註冊儀式很快會開始。我和Kiwi轉移玉步到戶外平台,挑選了第二排的有背木椅坐下,雖然已經是下午五時,三十多的溫度令木椅變得焚燒般灼熱,還有一陣燒焦木味,也有可能來自有賓客在戶外抽煙,而我感到自己是韓國燒烤上的五花腩。我忍不住伸手鬆開結在頸喉上的領帶。




 
司儀走了出來,邀請了律師、一對新人及雙方父母進場,在一間小屋子內進行註冊儀式。Kiwi從手袋內拿出了Tempo 青蘋果味紙巾,往臉上印走汗珠,然後把紙巾放回手袋內說︰「真不明白為甚麼會選擇在戶外註冊,新娘子的妝容都被汗水溶化了。」,我提示她輕聲一點,尊重場合︰「可以給我一張紙巾嗎?」。她說︰「你要學習帶紙巾出外吧﹗」,「我會的,不過現在我真的需要,可以嗎?」,難以置信她見到我穿著西裝加領帶在戶外三十多度高溫的汗流浹背情況下,還可以向我說教而不先給我紙巾抹汗。
 
註冊儀式維持了約十五分鐘,然後司儀邀請兄弟姐妹團到小屋子內拍照留念,這個時候,其中一個姊妹最吸引我視線。一雙大而渾圓孩子眼睛、高直的鼻樑和薄薄粉紅色的嘴唇襯在瓜子面型上,頭髮的顏色在太陽的餘暉下顯得有點金黃,嫩白的皮膚看上去有點白裡透紅,我見到我朝思暮想的人 — Cherry。她穿著了低胸粉紅色的晚裝,左右互連起來的掛布看起來像維納斯女神,我突然想看看她的維納斯丘是否同樣是粉紅色。
 
我相信我看到的人是Cherry,因為她腳上穿的白色蝴蝶結高跟鞋和我認識的Cherry是同一款式。可能我的視線停留在Cherry身上太久,Kiwi發現後從我的目光看到Cherry,再定睛望著我,她叫我︰「Mark﹗」。我發現自己不自覺露起笑容,她問︰「笑甚麼?」,我立即收起笑容說︰「沒事沒事。」。
 
親戚朋友和同事拍照完畢後,迅速返回室內享受久違的冷氣。我們一眾同事都有足足兩圍酒席,在開席前的空檔時間,我和一些比較熟悉的同事坐在一起聊天,而Kiwi則和其他舊同事坐了另一枱。
 
有同事問我是否已經辭職,又問及我的去向,我支吾其詞應對過去便算了,真的不明白為甚麼辦公室內的事情會如SARS般迅間傳開去。幸好有同事轉移了話題救了我一把。




 
甲同事說︰「你知道嗎,某人今個月本來和他未婚妻結婚,但是最後結不成事?」,他再說︰「好像是酒席上雙方父母傾不上…。」,乙同事說︰「我聽說是酒席已下了訂金,在購買居住的單位上有不同意見所以分開。」,甲同事補充︰「我聽到的是他們連婚後一起住的單位都共同付款買了,是女方要求的酒席數目太多,而男方的父親不喜歡所以有爭執而導致他們分開。」,乙同事說︰「我聽到的版本是女方家長要求買一些高質素的樓宇,而男方家長要求簡單地買一個二百萬的單位先住在一起。」,我聽不到他們的重點,於是問︰「酒席多少與居住環境又怎會令他們分開?最重要是他們兩人雙愛便可以,又不是雙方家長結婚。」。甲同事說︰「你看得太簡單,中國人結婚便好像是兩個家族結盟,談不上條件便決裂。」,我說︰「我真的看得很簡單,兩人相愛,雙方家長傾不上,大不了兩人到外地先註冊,回來後才通知家人。」,乙同事說︰「好像他們兩個人都在事情上逃避,任由家人和另一方的家人吵架…」。
 
我苦笑說︰「這樣不就是古時的沒有自由戀愛的世界?」。
 
我們一班同事談談上司、吐出工作中的苦水,有人羨慕我作出明智的決定,有人訴說年底拿到年終獎金後辭職的打算,我放眼看四周,每一圍的賓客都自成一角,各自談天說地。
 
在酒席開始前,我們一班同事和一對新人拍照留念,剛巧我見到Cherry站在台前和姊妹們做準備工作,我走過去和姊妹們打招呼,在Cherry耳邊說了︰「Hi Cherry你好﹗」,我嗅出她身上的氣味不同了,好像是櫻花的清淡香氣。她吃驚地退後了一步。
 
有其中一個姊妹也是我的同事說︰「Mark,你嚇怕Cherise了,你不怕Kiwi呷醋?」,我也不禁後退了一步︰「你叫Cherise?對不起,可能我認錯人。不過你真的好像是我的朋友,她叫Cherry。」,我細意看她的反應,她轉過身來沒有理會我。Kiwi走了過來,問發生甚麼事情,姊妹們見勢色不對,一起四散了。




 
Kiwi在我身邊說︰「你想死,在我面對認識其他女生?」。我沒有作聲,她再說︰「我要你補償呀…。」,我叫道︰「夠了﹗」。她呆在當場。
 
我走過去Cherise面前說︰「對不起,我錯會了你是我的朋友,我叫Mark,你好。」,Cherise和我說聲你好,但是她的聲音和Cherry真的好相似。我追著她問︰「你可以給我你的電話嗎?我有些事情想找你幫手。」,她叫我等她一會,然後入了新娘房找了手袋,給了我一張卡片,上面寫著Cherise Young,職位是投資顧問,公司是二十一世紀投資有限公司。她給我一張紙及筆,問我的手提電話號碼。
 
那一張紙左上角印有一個粗大紅色的英文字,我心中暗叫︰「RI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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