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Winnie,30分,可以下班了!」另一位文職同事Yannie向著這邊叫道,「你還在那邊磨蹭什麼?」

「喔,對了!」Winnie也看了一下時鐘,「那麼,天雅,後天見囉—!」

 
看著在兩分鐘內奪門而出的文職同事們,我也開始執拾了。
 

「天雅今天準時下班嗎?」Kelvin瞄到了正在關電腦的我,「不像你呢。」





「我今天趕時間啊。」我把要用的東西都塞進背包,「我走了,再見—!」
 

糟了,來得及嗎?
 

我快步走出公司,然後保持步速走往港鐵站。
 

明明預好了時間的,但地點竟然從觀塘轉成了火炭。





雖然說地點是有需要常常轉換,但這次真的轉得有點突然啊。

而且還那麼遠。
 

「嗯,樂楓?」我接通了電話,「找我嗎?」

「對啊,你在哪裡?」





「前往火炭的路上。」我無奈的答道,「改地點了。」

「那麼,完結了以後,我來找你嗎?一起吃個飯吧?」

「不了,我今天想早點回家。」我拒絕道,「明天早上見吧?地點一樣嗎?」

「科大?」

「嗯,一樣。」我確認著答道,「那麼,明天老地方等,我們再一起過去吧。」

「知道了。你記得小心點。」
 

記得要小心點…嗎。
 





我掛了線,看著手機上的號碼。
 

這是我的青梅竹馬,尹樂楓。

他與我同歲,現在是香港科技大學三年級的學生。
 

也對,這個年齡的人,現在都應該在唸大學才對。
 

「下一站,火炭。」
 





趕上了嗎…
 

我看看智能手錶上的數字,顯示著『18:32』。

七點半正式開始,只要在七點前趕到就可以了吧?
 

「喂?」我拿出了另一台手機,「我到了。」

「你遲到了。」

「地點改得太突然了。」我試著解釋道,「請接我去比賽場地。」

「等著吧,親愛的。」




 

先等他掛線,這是給他的尊重。

雖然覺得很噁心,但沒辦法,不這樣做的話,我便不會找到場地。
 

「喲。」一台紅色的跑車停了在我的旁邊,駕車的人搖下了車窗,「上車吧。」
 

我走到車子的後排位置,卻不能打開車門。
 

「想坐到後面?」坐在駕駛座的男人依舊保持微笑。





「方便戴面具。」我無感情的答道。

「你知道規則的吧?」他打斷了我的話,似乎不想要聽任何解釋。

 
我不滿的抿了抿唇,走到副駕駛座旁,打開了車門,坐到座位上。

還沒有關上車門,已經能感受到一隻手從我的腰後伸出。
 

「關門這種事情,讓我來做不就好了嗎?」男人把車門關上,把手伸回去時,還在我的腰後順著摸。

「關門這種事情,其實按個鈕就可以了。」我邊回答著,邊把安全帶扯下來。

「身為經紀人嘛。」他撥開了我的手,把手探到安全帶上,然後替我扣上,當然在過程中沒有忘記要把手壓在我的胸部。

「再不開車的話,就要遲到了。」這段時間快點過去,這樣就好了。

「來,這是你的打賞。」他像是完全無視我的話一般,把一隻白金手鐲戴到我的右手。

「請開車。」我冷冷的回答道。

「好,我開車就是了。」他總算肯發動引擎,「昨天其中一個贊助商的李總理說,他很欣賞你,如果你答應成為他的人,他肯出每個月八十萬。」

「心領。」我還沒有墮落到要被包養的地步,你這個程度的人就已經是超越我的底線了。

 
這個人叫做陸智衡,二十七歲,勉強稱得上為我的經紀人。

他的社交技巧很好,也因為這樣,所以總是能談成不同的生意。

但因為我沒有答應,所以大部分有關我的邀約也會泡湯收場。

但不得不承認,如果沒有他的話,我便不會得到如此龐大的收入,而且甚至不會找到大會會場。

所以,雖然是很噁心,但我還是必須繼續忍受他的百般挑逗。

不接吻不上床,這是我最後的底線。
 

「唉啊,這麼冷酷可不行啊。」陸智衡依舊保持微笑,「他還說,如果不包養的話,也能出一晚六萬啊。」
 

一晚六萬?

與之前的比起來,還真不是一個太吸引的價位啊。
 

「心領。」我再次重覆道。

「也對,我們神秘女神這麼清純,當然不是區區六萬就能沾汙的吧?」陸智衡在紅燈前停了下來,「可是,即使出價到十萬還是不肯馴服,自抬身價也要有個譜吧?」

「…不是這個問題。」還真不想要對這樣的人解釋。

「我說啊,今天是決賽了,等到下一場比賽,還要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的時間,要怎麼辦才好啊?」陸智衡說著,把頭湊到我的旁邊,吻了我的脖子一下,「不然,今晚我們到哪裡去吧?我會出一個讓你滿意的價錢的。」

「Get off.」我警告道,不要超越我的底線。

「我說過了吧?」陸智衡驕傲的笑著,「你知道規矩的。」
 

這個人,竟然在車上吻起我的脖子來了。

他是認定了我脫離不了他,所以便這麼放肆的嗎?

竟然還不停下來。

噁心死了。
 

「我說啊。」一個男聲從後方傳來,「先不說這不是小朋友該看的畫面,請你專心點駕駛好嗎?」
 

…男生?

剛才想要從後座上車的時候,因為反射貼的作用,所以看不到車上還有別的人在。

現在從反射鏡看的話,後座的確有個戴著口罩與墨鏡的男生坐著。
 

這個聲音…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我們隊的弩手『夏陽』。

上一屆中,很遺憾地在準決賽中落敗了。

而這一屆他與我同隊,表現很好,在我們隊中,總會與我一起生存到最後。
 

「真多管閒事呢。」陸智衡終於肯停下來了,不滿的看著倒後鏡,「你都幾歲了,還說自己是小朋友嗎?」

「20,還不能進賭場呢。」男生直接的回答道,「綠燈了。」

「嘖。」陸智衡更是感到不悅了,「要不是你的經紀人病了,我才不會多帶個小鬼。」
 

因為經紀人病了…嗎?

也對,大會所信任的人寥寥可數,要是錯信了人,被掃場的話就麻煩了。
 

到了一座工廈,陸智衡在停車場的收費站前交了職員證,收費員檢查了一下,然後便放了行。

那兩個收費員,也是大會的人吧?
 

可能是因為有那個男生在的緣故,陸智衡總算是沒有繼續對我毛手毛腳了。

車子停了下來,我也戴上了墨鏡與口罩。

然後,我們下了車,一直順利的被帶進了升降機。

進了升降機後,總算是到達了一個比較華麗的場地了。
 

「終於到了嗎?」工作人員立刻衝到我們的面前,「你們幾個是最慢的啊,其他參加者都到了。快點進去換衣服吧。」
 

我跟著工作人員,進到了屬於我的休息室。

邊換著衣服,我還是沒能對剛才的男生放鬆下來。
 

果然,他是『夏陽』嗎?

剛才的事情,他都看到了吧?

也罷,我黎天雅敢做敢當,也不在乎誰的看法。
 

為了金錢出賣身體,我不介意別人這麼看。

反正,就結果而論,我不覺得自己現在正在做的事情與這個描述有什麼差別。
 

換了衣服,戴了面具,我正準備走出休息室。
 

「該出來囉—」工作人員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娑娜——」

「嗯,正要出來。」我拿起掛在門旁的弓,把箭筒揹到背上,然後打開了門。
 

『謎之女射手—娑娜』嗎?

過了今天以後,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吧?

這一切…都會消失的。
 

在走廊上,有兩隊的參賽者,身上穿著所屬隊伍顏色的隊服。

與我一樣穿著黑色隊服的參賽者中,有其中一個特別矮小的身影。
 

她是豆釘藍,當然這只是我的叫法,畢竟我們都不應該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

人如其名,她年紀只有13歲,家中有兩個妹妹和一個弟弟,父親在一場意外中去世,母親又沒有足夠技能,只能當清潔工。而她因為家裡的錢不夠,又不想身有舊患的母親出來做粗活,所以寧願參與這個比賽,用來多少掙點外快。

其實,因為棋子的移動都是由持棋者發號施令,我們棋子之間並不需要有任何交流,我也沒與其他隊員有過任何溝通。但可能是因為她年齡很小的緣故,所以特別能獲得注意。在幾場比賽中,她沒有被淘汰,也引起了觀眾們的熱話。

可能是因為不敗的戰績,更大的可能是參賽者之間都不想要自己的身份曝光,所以從來都不會主動與其他參賽者聊天。而她,是唯一一個敢敲門進來我的休息室與我對話的人。

我還記得那個單純的小女孩,說過很祟拜我的箭術,很想向我學習的那個時候,雖然只能隔著面具看到眼睛,但也讓我對這個比賽產生了那一丁點兒的正面感覺。
 

起碼,有人正與我一樣,即使力量很渺小也好,也為著什麼而奮鬥著。
 

「抱歉,你還好吧?」一個穿著白色隊服的男生把我撞倒了,然後又拉著我起來。
 

這個面具,是Jason他們所討論的,今屆的新手『風之鏢手—約翰』。

他的鏢明明很有殺傷力,但因為以慢速射出,所以中鏢的選手卻總不會受重傷。
 

他剛剛…是故意把我撞倒的吧?

雖然演技尚算可以,應該騙得過監視器。
 

「可以了,謝謝。」我向著男生說道。

「還是去個洗手間,整理一下會比較好吧?」男生建議著問道。

「…好。」我的右手依然握拳,左手拍了拍衣服,然後看了旁邊的造型師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間。」

「要快點喔,還有不到十分鐘就要出場了。」造型師叮囑著道。

「知道了,去去就來。」
 

我快步走到了洗手間,進了其中一個廁格。
 

『透藍—五十萬;娑娜—七十萬;死亡—加二百萬』。
 

看了字條後,我立刻把它撕碎,丟到馬桶沖走。

然後,走出廁格,洗了手後便出了洗手間,往後台走出。
 

他是故意的,要把這個消息洩漏給我。

但消息是真的?還是假的?

是陷阱嗎?他畢竟並沒有理由幫我。
 

我跟著其他隊員,一起上了場。

然後,站到了棋盤上指定的位置。
 

但到底是誰?

想把我和豆釘藍都當成目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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