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嗦—」
 
岑世英同阿強喺德廣大廈樓下落的士,即刻飛奔上偵探所。
 
偵探所嘅門喺鎖上嘅,冇闖入嘅痕跡,亦顯得非常寧靜。
 
岑世英開門,行入去。阿強亦緊隨其後。
 
環觀偵探所,同Veronica住入黎之後個樣冇分別,都係放住佢帶黎啲梳發、茶几同臺等等。
 




行到走廓,亦都係非常平靜,只聽到佢地嘅腳步聲。
 
岑世英覺得一啲都唔自在,佢覺得自己好似行緊一個夢。
 
一個惡夢。
 
一個真實嘅惡夢。
 
佢似乎聞到空氣瀰漫住一種血腥味。
 




岑世英行到一道古舊嘅木門面前,停咗落黎。
 
即使偵探所入面其他地方冇鎖到,呢道門都一向都係鎖住嘅。
 
呢度,係佢老豆岑昀賢嘅房,亦都係佢發現老豆被殺嘅房。
 
隱約中,木門底下滲出一陣陣血。
 
岑世英顫抖住手,開咗道木門。
 




「咔嚓」木門開咗。
 
只見到一個小丑嘅頭放喺地下,猙獰嘅笑,令人毛骨悚然。
 
隔離仲有個男人倒卧喺血泊之中。
 
「大佬我睇過曬啲房,冇人喎。」房出面傳黎阿強把聲。
 
岑世英搖搖頭,眨眨眼,再睇。
 
房入面根本冇個成身血嘅男人,亦都冇血,只有個小丑頭喺度。
 
岑世英望住個小丑頭,沉思咗陣,然後出番房。個小丑頭代表咩,十年前佢諗唔通,十年後佢都仲係唔明。可能係一種恐嚇,又可以咩意思都得。
 
佢將門鎖好。呢間房,仲係停留喺十年前嘅時光。冇邊個可以入呢間房,阿強甚至呢排嘅關芷怡都唔得,呢一點岑世英講得非常清楚。




 
「大佬,你做咩出曬冷汗?」阿強見到岑世英行番出黎個樣,有啲擔心。
 
岑世英搖搖頭,個口震咗幾次先講得野出口:「冇事。」
 
阿強只係望住岑世英。
 
岑世英呼口氣,問:「唔見關芷怡?」
 
阿強講:「搵過曬,唔見。」
 
「佢兩個保鑣呢?」岑世英又問。
 
「都冇。」阿強講。
 




睇黎關芷怡真係畀人捉走咗。諗到呢點,岑世英即刻心頭一沉。不過佢冇幾多時間畀佢喺度憂傷,而家要盡快搵個殺人魔所講嗰條線索:可以幫佢搵到關芷怡嘅線索。
 
岑世英開始喺度翻查啲證據。
 
點解佢會知道自己畀關芷怡GPS追蹤器件事?點解佢知道偵探所度有咩證據?點解對方可以知道咁多野?
 
關芷怡當初話過,佢覺得身邊有人監視,甚至郁佢啲資料。岑世英而家諗番起,估唔到自詡安全嘅偵探所,又再重蹈覆轍。
 
莫非陳耀華知道咗自己得到咗將佢同殺人案連繫嘅線索?所以動咗殺意?
 
照計佢唔會郁關芷怡架喎。
 
唔係喎,岑世英又諗番起,關芷怡拒絕咗陳耀華,搞到對方非常憤怒,話唔定就咁動咗殺意。
 
「唉屌。」岑世英掃視完一疊資料,抱頭苦惱。得佢一個搵,又叫唔到阿強幫手,因為佢唔知頭唔知路,叫佢幫手都冇用。




 
佢又落手睇第二疊資料,資料又多又亂,岑世英睇完之後都唔知自己睇咗啲咩。
 
岑世英輕輕拍打酸軟嘅頸部,拎咗支煙放喺口,點著佢,喺度整理思緒。
 
阿強望咗望岑世英,又望咗望啲資料,有啲疑惑咁問:「大佬,呢度咁多,點樣搵?」
 
「唔係點?咁都要搵架嘛。」岑世英睥咗佢保鑣一眼。
 
「至弊你搵得黎都到佛誕啦?」阿強疑問。「呢度咁多,邊度會睇得曬?」
 
「咁撚串?」岑世英又揮拳過去,不過拳到半路又收咗手。佢好似醒起啲咩,然後衝過去重新開始摷啲資料。
 
係嘅。咁多資料,又報告,又剪報,正常人要睇曬,實要耗費大量時間。對方即使滲透再勁都好,冇可能喺度大模斯樣咁睇曬啲資料,再同自己講邊件資料可以搵到關芷怡。
 




一定係易搵,同埋顯眼嘅。
 
摷摷下,岑世英摸到一張硬卡片。抽出黎一睇,係一張破舊建築物嘅相,而且仲係之前睇過嗰張。應該係呢張?
 
岑世英食啖煙,展示張相畀阿強睇。岑世英問:「認唔認到呢度喺邊?」
 
阿強打量咗一陣,搖搖頭,反問:「大佬,啲失蹤案唔係喺長洲度發生?點解你唔問下啲熟悉長洲嘅人?」
 
岑世英望住阿強,有啲不可置信嘅樣,佢指住阿強講:「終於…成才嗱?」
 
岑世英正正就知道一個長洲通,呢個人自幼就喺佢身邊長大,甚至一開始委托佢查長洲嘅「鄺寶萊」:張德明。
 
佢影低張相,然後傳送到張德明嘅手機度,然後打畀對方。
 
「咚…咚…咚…」
 
「喂?」張德明拎起電話。
 
「喂,係我。」岑世英講。「我啱啱send咗張相畀你,你快啲睇下。你Whatsapp度。」
 
「咩啊?唔睇。想又玩重口味相?咁夜唔好睇啲咁重口啦。」張德明語氣好唔情願。
 
「喂,快撚啲。好撚緊要。」岑世英再強調一下重要性。
 
「喂,好好好。」張德明即刻開Whatsapp睇下係咩黎。
 
過咗陣,張德明問:「做乜鳩?做乜send張咁嘅相黎?」
 
岑世英追問:「好撚緊要。你認唔認到呢度喺邊度?」
 
「唔…」張德明諗咗陣,講:「呢度…好熟下。畀我諗下…」
 
岑世英有啲唔耐煩咁食煙。
 
「呢度…我以前細個嗰時去過呢度,以前呢度喺貨倉黎,細過個陣出面都好多人經過下,好熱鬧。我細個都成日喺出面玩。」張德明講。「不過後尾嗰度冇再做貨倉,出面愈黎愈冷清,我都冇再去過嗰度啦。」
 
岑世英食啖煙,問:「嗰度點去?」
 
張德明又講:「長洲島南面嗰度有個涼亭,都幾顯眼嘅。個亭嘅東北方行大約十分鐘,你會見到一棵大榕樹。榕樹後面就係個貨倉。不過後尾個貨倉廢棄咗,嗰度生咗唔少樹,擋住咗個貨倉,你要行過去先會見到。喂,你講下咩事好喎。」
 
「好。」岑世英猶豫咗一陣,講:「關芷怡畀個黐線殺人犯捉咗。」
 
張德明驚愕:「吓?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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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世英同阿強去到中環碼頭嗰陣,啱啱好仲有最後一班船可以搭。於是佢地搭尾班船去到長洲。
 
是夜燈火淒迷,月影詭秘。雖然長洲平日遊人如鯽,但呢個時候人影疏落,尤其喺相對少景點嘅南部。
 
當佢地搵到張德明所講嘅亭,再向個亭嘅東北方行嗰陣,更加係鬼影都冇隻。
 
阿強望咗望岑世英,問:「大佬,做咩咁嘅表情?你…驚呀?」
 
岑世英睥咗佢保鑣一眼,講:「驚你個頭。」
 
佢講完望咗望周圍,講:「呢度…似曾相識…」
 
一棵大溶樹,果然就喺佢地行咗九分鐘之後出現。張德明果然對長洲好熟悉,呢點,岑世英真係由心入面佩服呢位死黨。
 
棵樹被另外幾棵樹簇擁住,形成咗一堵樹牆,間間隔隔,擋住咗後面啲景觀。
若非張德明話後面有個貨倉,岑世英佢地呢啲外人真係睇唔出。
 
阿強打量下棵樹,講:「棵樹都幾大下,要幾個人先可以抱到棵樹。」
 
岑世英點點頭,講:「啱呀。」佢不經意望咗望榕樹對出,但畀對出嘅熟悉風景嚇到。
 
對出係一條長長嘅海灘,岑世英對呢個海灘好熟悉,因為佢黎過。
 
佢喺度食過煙,然後畀一個有兩塊面嘅女人用刀追斬。諗番起嗰晚,佢都喺心頭打咗個突。
 
船。岑世英嗰晚就係從比華利會所嘅船出黎。
 
諗到呢點,佢望咗望,確實喺不遠處望到一批游艇,更加確認咗佢黎過呢個地方。岑世英凝望住啲船,皺曬眉,不安感喺脊椎度湧上黎。呢個地方,佢聞到死亡嘅氣息。
 
「大佬,你冇野嘛?」阿強問。
 
阿強嘅聲音將岑世英帶番現實,岑世英望一眼佢保鑣,講:「冇,行喇。」
 
呢一刻,路仍必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