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品神探: 第二十八節

「廖家豪失蹤事件破案 變態殺人犯中槍亡」
 
「本報訊 一年前神秘失蹤的廖家豪，其屍體終於被尋獲，長洲近十年的失蹤事件就同步破案。案件主謀溫友諒在混亂中槍倒斃，黨羽亦死傷眾多，剩餘的盡數落網。」
 
「現場是長洲的一個廢棄倉庫，溫友諒透過旗下公司而擁有該地物業，並改裝作秘密殺戮場。現場發現大量剪割裝置和不少被報案失蹤者的屍體，包括早前與男友爭吵後失蹤的少女。部分屍體模糊難辨，更有不少懷疑進了溫友諒的肚。據本報了解，廖的屍體在破獲該秘密殺戮場前早已發現，但因查案需要，因而直到現在向公眾公布。」
 
「本案中有大量死傷，公眾對事件感到恐慌，質疑警方辦事不力，甚至有包庇權貴之嫌。對此，警方表示是『天方夜譚』。特首則表示，一向對暴徒『零容忍』。」
 
「溫友諒除一向在香港慈善建樹良多，亦結交不少政商好友，維持一副慈善家形象，詎料實際是名吃人的變態殺人魔。事件曝光後，本報訪問多位他的前好友，紛紛表示和溫友諒不太熟，更有不少表示早已覺得對方古怪。」
 




「做咩無啦啦讀報紙？」岑世英靠喺病床嘅枕頭度問。
 
「讀畀你聽。」Veronica坐喺病床隔離，睇住部iPhone。「你住咗咁耐院，瞓咗咁耐，肯定好多野都唔知。」
 
「唔知咪唔知囉。又唔係一定要知。」岑世英懶洋洋咁講。「老實講，呢啲野好悶，我好少睇。」
 
「同埋，我想問…」Veronica垂低目光。
 
岑世英望住Veronica：「問咩？」
 




「關於Derek嘅野，你同我講佢發現溫友諒殺人所以出事。」Veronica問。「我想問…呢個係咪事實？」語調充滿哀傷。
 
「係。」
 
「你冇呃我？」Veronica望住岑世英問：「有冇啲關於Derek嘅唔好野，你收埋唔講？」
 
岑世英語氣非常肯定：「梗係冇！」
 
其實佢實際上唔肯定。比華利會所畀佢嘅印象就係一個吸毒飲酒胡天胡帝嘅地方，廖家豪事實上難保清白。
 




佢一路講，一路望住對方，觀察對方反應。
 
Veronica只係望番地下沉思，冇出聲。
 
岑世英等咗陣，突然彈起身講：「喂，阿怡。呢度好悶。不如…出去？」
 
「吓…」Veronica有啲猶豫，望咗望病房出面。「你未出得院喎。」
 
「妖，理得佢。」岑世英出咗被套，喺床邊著鞋。「睇你咁嘅樣，你應該都未食野？」
 
Veronica點點頭。
 
岑世英乘機湊個面過去，輕輕吻一口Veronica。
 
Veronica滿臉紅暈，似嗔非嗔：「衰人。我話未食野，你就黎博懵。」




 
岑世英吐吐舌，喺度笑。然後載上黑超同口罩，換過套衫。
 
岑世英拖起Veronica隻手，講：「黎，我帶你去食好野。」
 
Veronica亦起身：「哦。」
 
佢地推開病房門行出去走廊，行到大堂，準備離開。見到後面有幾個護士東問西搵，好似搵人咁款。
 
岑世英講：「走！快啲走！」即刻拖住Veronica隻手快步走。
 
「哈哈。」Veronica突然笑咗。
 
「笑咩？」岑世英問。
 




「冇野。」Veronica答，講完又係度笑。岑世英疑惑咁望住佢。
 
*************************************************************************
 
夜晚嘅深水埗，依然燈火通明，車水馬龍。
 
唔少食肆都坐滿食宵嘅人，飲住啤酒，開心地吹水睇波。
 
Veronica望住周邊，疑惑地問：「你講嘅食好野，就係呢度？」
 
「係呀！呢度出名多野食！」岑世英掃視啲食肆。
 
「well,好似…好dirty咁。」Veronica著得好普通，但始終唔慣黎呢啲地方。
 
「哈哈，你呢啲有錢女有幾可食過呢度啲野？」岑世英講。「凡事唔好睇表面。溫友諒表面上都好型，好有錢，好好仔。」




 
Veronica即時皺眉：「aw. 唔好講佢。」
 
岑世英望住其中一間食肆：「就食呢間。」講完拖住Veronica行入一間食肆。
 
「喂！岑世英！」
 
當佢地行入嗰間食肆，聽到一把男人聲。
 
岑世英向左望完，又向右望，撓撓頭扮唔知。
 
「係，係叫你，唔使周圍望。你今次要找番今次條數。上次條數！」只見到一個中年男人講野，著住polo同長褲。「仲有上上次條數！」
 
食肆入邊啲客望住佢地，一邊食，一邊偷笑。
 




岑世英苦笑，一邊撓頭一邊講：「係係係。」
 
男人又講，神色嚴厲：「仲有上上上次條數！」
 
「得啦，阿昌，你唔係信唔過我呀嘛？」
 
阿昌抱怨：「就係信你太多。畀你走數到而家！」
 
岑世英講：「得啦屌，啱啱出糧，一定找數。」一邊講，一邊拍心口。
 
阿昌怒哼一聲：「哼！」
 
岑世英同Veronica行到一張臺坐低。阿昌走過黎問：「要咩？」
 
岑世英一邊摸鬚根，一邊諗：「要炒鮮魷、炒蜆、九肚魚。唔…要多碟油菜！」
 
阿昌寫完張單就行開咗。冇幾耐，就有個伙記拎咗碟炒鮮魷上黎。
 
望住碟熱騰騰嘅鮮魷，Veronica講：「好似好污糟咁。」
 
「一餐半餐啫。你幾可有得食小炒？」岑世英拎咗對筷子，夾咗一舊放入口。「試下？」
 
Veronica拎對筷子，夾咗一舊鮮魷。
 
岑世英講：「睇住熱。」
 
Veronica望住舊鮮魷，有啲遲疑咁放佢入口。
 
咀嚼咗一陣，Veronica講：「好似，又幾好味…」
 
「係呢？」岑世英望住Veronica，一語相關咁講：「有時外表好一般，開頭唔啱你心水，可能實際上內涵好好。」
 
Veronica亦望住岑世英：「你講緊咩？」
 
岑世英隻手放喺Veronica隻手度，壞笑：「你明我講咩。有人之前仲話過唔好用隻污糟手掂佢。而家…」講完湊近Veronica耳鬢度廝磨。
 
Veronica想抱怨：「喂，呢度好多人呀！」
 
岑世英置諸不理：「識佢老鼠！」
 
Veronica講：「well,你識呢度嘅老闆。」
 
岑世英依然好豪氣咁講：「識佢老闆！」
 
「係呀，你識得我就至好。記得找數！」阿昌突然加把口。
 
兩個人即刻彈開。阿昌拎住碟油菜上黎。
 
岑世英扮衰仔：「係係係。」等阿昌轉身，即刻對佢用手做個吹喇叭嘅動作。
 
Veronica望住佢，喺度笑。
 
岑世英望住Veronica，亦笑起黎。
 
「哈哈哈哈。」兩個人相視而笑。
 
*************************************************************************
 
「唔好太過傷心。」
 
眾人喺殯儀館行番出黎，每一下步伐都異常沉重。
 
「你阿媽只不過早一步上天堂，可能仲算係解脫。」岑世英望住頹喪嘅阿強講。「放開少少，堅強啲面對。」
 
阿強聽到呢句，轉過頭黎怒視岑世英，講：「呢種感受你知咩？」
 
岑世英冷笑：「我咩都唔知？」
 
阿強一字字講：「自己明明咩都唔知，仲喺度同我講大道理？」
 
「你以前成日問我屋企嘅野。」岑世英點著支煙放喺口。「我都冇答過你。」
 
阿強望住岑世英唔出聲。
 
「我而家同你講。」岑世英食住支煙，望住遠方。
 
「我一出世就冇呀媽，我唔知佢走咗，定真係『走咗』。」岑世英呼一大口煙出黎。「總之，一出世得我同老豆，住喺一個爛鬼唐樓單位。十七歲嗰年，我出咗糧，諗住夜晚煮餐好，同老豆食餐好嘅。」
 
「我一開門，喺個廳唔見佢。我覺得奇怪，因為佢一向鍾意坐喺廳睇報紙。我一路叫我老豆，一路行入佢間房搵佢。當時空氣充滿腥味。我打開我，搵到血腥嘅源頭：我老豆成身血，瞓喺佢間房地下，隔離放住個小丑嘅頭。我走去檢查佢，佢早已經死咗，冇曬呼吸心跳。」
 
「十年過去，差佬一早已唔查。我一直都查唔到兇手係邊個，連點解殺我老豆嘅原因都唔知。每一分每一秒過去，就代表破案嘅機會愈黎愈渺茫。」
 
「我講咁多，唔係話因為有人比你悽慘，所以你唔應該唔開心。」岑世英望番阿強。「我想講嘅係，呢個世界有時就係咁，係咁殘酷、係咁艱難。你可以做嘅，係勇敢面對人生中嘅困難，而唔係逃避。」
 
「點解？」阿強突然問：「點解我阿媽明明做咗手術，都可以惡化得咁快？」
 
岑世英講：「因為呢個係人生。」
 
「人生？」阿強問。
 
「對我黎講，做一個好人，比做一個惡人困難。所以我老豆告誡我：『好人難做，所以要做好人』。」岑世英又繼續：「對你黎講，做一個勇敢堅強嘅人，比做一個軟弱嘅人困難，所以你應該做一個勇敢嘅人。因為，人生本來就係難，你冇得避。」
 
阿強只係望住地下，唔出聲。
 
過咗一陣。「大佬，我想放一放假。」阿強講。「靜一靜。」
 
「…嗯。」岑世英講。
 
阿強孤身一個慢慢走咗。
 
岑世英望住阿強漸遠嘅背影，拎支煙出黎食，唔出聲。
 
Veronica行到佢身邊，望住阿強問：「阿強佢…？」
 
「冇事。」岑世英瞄咗瞄阿強嘅背影，食一啖煙。「佢只係，要一啲空間平靜下。」
 
「總之，好多謝你肯陪我黎，雖然唔係好關你事。」岑世英尷尬嘅笑咗笑。「同埋，我都有啲唔好意思。」
 
Veronica睥咗岑世英一眼：「你都會唔好意思嘅咩？」
 
岑世英笑咗笑：「哈。」
 
「叔叔。」突然有一把稚嫩嘅聲音。
 
岑世英感到有人用手指篤佢隻腳。佢望落黎，係一個著住T-shirt短褲嘅男仔，拎住一個箱。
 
岑世英烏低身，指住男仔嘅額頭講：「叔你老母！叫哥哥！」
 
「喂。人地細路黎架，咁粗俗！」Veronica拉走岑世英，烏低身黎問：「小朋友，你有咩事？」
 
「嗰邊個叔叔話有野要畀岑叔叔。」講完個男仔指指一個正行遠嘅男人身影。「於是搵我黎畀叔叔你。」
 
「喂。」Veronica捏咗捏岑世英隻手臂。岑世英扼緊咗拳頭，青筋暴露。
 
Veronica低頭問個細路：「點解嗰個Uncle佢唔自己過黎畀嘅？」
 
「唔知道呀。」細路答：「佢話只要我代佢畀一個禮物岑叔叔，佢就送包朱古力畀我，我就應承咗佢。」講完又喺褲袋度拎出一包朱古力。
 
岑世英烏低身問個細路。「𡃁仔，咁個阿叔有咩畀我？」
 
「嗱。呢個」講完男仔將手頭上嘅一個紙皮箱遞畀岑世英。
 
岑世英接過紙皮箱，拆開咗佢，見到入面有一個面具。
 
一個細細嘅小丑面具。
 
岑世英一見到個面具，成身血液瞬間凝結咗。
 
佢老豆倒喺血汩嘅畫面，突然映入佢腦海。
 
當時佢老豆嘅房，放住一個道具。
 
正正係一個小丑嘅頭。
 
Veronica望住個小丑頭，不明所以。佢問：「小朋友，呢個係咩意思？」
 
細路拎咗粒朱古力放入口，講：「唔知呀。嗰位叔叔話，岑叔叔見到自然會明。」
 
岑世英返番現實。
 
「喂！」
 
「喂！喂！企喺度！」
 
岑世英即刻跑上去追個男人。
 
-無品神探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