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屌!」岑世英入到一間房,好似屠戮場咁掛住一條條屍體,唔同嘅係,掛住嘅係人。
 
然後佢見到佢要搵嘅人:阿強同Veronica。
 
岑世英高興得冇幾耐。
 
因為阿強同Veronica都好似間房嘅屍體咁,喺天花板吊住落黎,而且畀人用麻繩、膠紙包得密密實實。
 
佢地腳下面,放住兩座鋸臺,兩座鋸臺中間又有一張長臺。如果跌落去,而電鋸又開住嘅話,佢地渣都冇得剩。
 




不過都有值得慶賀嘅事。
 
因為佢地仲未淪落到間房其他人嘅命運變做鹹魚,或者做咗溫友諒嘅藝術品,又或者落咗佢個肚。阿強同Veronica見到岑世英,喺度掙扎,但完全冇用。
 
或者仲衰。
 
岑世英原本面上少少嘅興奮即時消失咗。
 
房入面,唔止得佢地三個人。
 




仲有一個紅衫女人,佢聽到岑世英嘅聲音,轉過身黎,又係一塊面。
 
係個前後都係面嘅紅衫女。
 
紅衫女人慢慢行過黎,行到Veronica同阿強中間,企喺長臺後面。
 
女人開口,卻係低沉嘅男人聲:「歡迎!黎到我嘅工作室!」
 
呢一刻,岑世英已經明白。呢個雙面「女人」,唔係人,唔係鬼,只係溫友諒嘅偽裝。服飾嘅面孔,既蒼白,又栩栩如生。
 




「兩塊面。」岑世英已經唔再驚呢個服飾。「你用受害者嘅皮整成嘅藝術品,係咪呀?」
 
「哈哈哈哈。係咪好有效?啲人一見到就以為係鬼,嚇到瀨。」溫友諒喺塊女人面皮下用把低沉嘅聲音講。
 
「唔撚好意思。」岑世英望住溫友諒。「我而家一啲反應都冇。」
 
「你睇,我講過:做人捨易取難,係要付出一啲代價。」溫友諒擺擺手,指向身邊嘅Veronica同阿強,以及佢地腳底嘅鋸台。「其實你都明,做好人強出頭,講就容易。做起黎,唔係一件容易嘅事。」
 
「你想講咩?」岑世英睥住溫友諒。
 
「冇。」溫友諒冷笑。「而家你就要為你嘅選擇付出代價。不過我就好仁慈,好似慈母咁。係咩代價,畀你做個抉擇。」
 
岑世英即刻嗤之以鼻:「慈你老母!難聽過粗口!」
 
「如你所見,喺你嘅『保鑣』阿強同你嘅女人關芷怡腳下面,各有一個鋸臺。」溫友諒翹起雙手講。「吊住佢地嘅繩連住一個裝置,連住我前面張臺上面嘅呢個遙控器。」講完用左手舉高一個有幾粒掣嘅遙控。




 
岑世英冇出聲。
 
「岑生,你話過係你保護你保鑣,咁佢對你應該好重要。」溫友諒望住岑世英笑咗笑:「如果我一㩒呢個掣,吊住佢條繩會即刻降落,佢下面嘅鋸臺亦會同時啟動。」
 
阿強只係怒視住溫友諒,身體忍唔住震。
 
「咁後生,如果佢監生畀電鋸鋸開,咁樣嘅話,都真係幾可惜。」溫友諒假腥腥咁講。「不過如果我㩒呢個掣…」一邊講一邊移手指到遙控嘅一個掣上面。
 
岑世英即刻大叫:「停!停手!」
 
溫友諒只係喺度笑笑。
 
「關大小姐做獨生女,人又生得靚,身材又好,屋企又有錢。老實講,咁好嘅條件真係好少有,尤其對於你啲咁嘅廢物黎講。」溫友諒望咗望Veronica,又望番岑世英。「如果佢畀電鋸鋸開咗,咁對你黎講,確實係幾可惜。」
 




Veronica睇起黎又痛苦又驚,但畀人封咗口同手腳,乜都做唔到只可以苦苦掙扎、默默流淚。
 
「不過我只需要㩒呢個掣,佢就可以變成我嘅藝術品。」溫友諒指指其中一個掣。「當然,我最後嘅呢個掣,可以同時將佢地變成藝術品。」佢指指遙控上面最後嘅一粒大掣。
 
「你想點?」岑世英問。
 
「正如我頭先講,我畀你揀。你『保鑣』同你女人,兩個只可以留一個。」溫友諒講: 「我畀一分鐘你諗,一分鐘之後,你講一個名。一個要犧牲嘅人。」
 
岑世英冷汗直流,怒視住溫友涼。
 
「哈哈哈哈!你咁鍾意挑戰難度做好人多管閒事,而家發覺好人唔易做呢?」溫友諒獰笑起黎。「要救邊個呢?要對邊個唔住?係自己嘅朋友,定係自己嘅女人呢?」
 
岑世英緊咬下唇,陷入苦思。
 
阿強一臉不安,Veronica滿臉驚惶。




 
死亡前嘅等待,永遠最煮骨焚心。
 
本身就掛住唔少屍體嘅呢間房,而家因為眾人嘅沉默,而更加充滿死亡嘅氣息。
 
溫友諒淡淡咁講:「時間到。」
 
岑世英望住溫友諒。
 
「好人先生,你揀對邊個唔住?」溫友諒講。「畀一個名我。」
 
房入面只聽到急躁嘅呼吸聲。
 
阿強同Veronica無助嘅望向岑世英。
 




「我。」岑世英終於開咗口。「我一個都唔犧牲。」
 
溫友諒側住頭,望住岑世英。
 
岑世英講:「我兩個都要救。」
 
「你兩個都想救?唔啱喎,咁樣唔啱規矩。」溫友諒擺擺手。「咁點算呢?」
 
「咁不如公平啲,兩個都唔救!哈哈哈哈!」溫友諒即刻拎起垂低咗嘅遙控,手指移向粒大掣。
 
同時可以殺死阿強同Veronica嘅嗰粒掣。
 
岑世英氣急敗壞:「屌你唔好呀!」
 
溫友諒又大笑:「哈哈哈哈哈。」然後放番低遙控。
 
佢拍拍心口:「我咁仁慈,一定會企喺你嘅角度,諗下點樣先可以幫到你嘅。」
 
岑世英冷冷咁講:「有野就講,唔好講咁多廢話。」
 
溫友諒講:「我而家畀多一個選擇你。」
 
「一係,就佢地二個只可以救一個。」溫友諒講:「一係,就用你條命,代替佢地。」
 
岑世英只係講:「總之,我兩個都救。」
 
「咁就用你條命,去代替佢地。」溫友諒掹咗支手槍出黎。
 
溫友諒用冷冷嘅聲調講:「跪低,舉高雙手,背脊對住我。」
 
岑世英望住溫友諒,講:「好。」
 
「唔…唔!」Veronica同阿強聽到呢句,即刻係咁搖頭,想阻止岑世英,但膠紙封住咗佢地個口,只可以發出微弱嘅聲。
 
岑世英照溫友諒所講,轉過身跪低,慢慢舉高雙手,緩緩向後移動。
 
溫友諒左手拎住遙控,右手拎住手槍,從長臺後行咗出黎。
 
「啱啦。如果唔係你,你個女人同你嘅保鑣根本唔會係度。」溫友諒拎住支手槍瞄準岑世英。「你為自己嘅選擇付出代價,唔累街坊,就係最公平嘅解決方法。」
 
「咔。」
 
溫友諒拉低咗支手槍嘅保險栓,手指放咗喺扳機度,準備處決岑世英。
 
槍口對住岑世英嘅後腦,呢個位,中槍必死。
 
Veronica同阿強瞇埋雙眼,唔想睇到呢個畫面。
 
「砰!」
 
溫友諒開咗槍。
 
但呢一槍向咗天花板開。
 
頭先喺溫友諒打算開槍嘅一刻,岑世英反手捉住佢雙手,成功令對方射偏方位。
 
趁呢個空隙,岑世英即刻轉身撲向溫友諒。
 
「吔!」岑世英同溫友諒喺地下扭打埋一齊。
 
混亂中個遙控跌出溫友諒嘅左手。
 
溫友諒嘅左手即刻移番向遙控,想執番起個遙控。
 
岑世英即刻伸手搶,將遙控搶過黎,然後將個遙控掉走。
 
「砰!」
 
「呀!」岑世英痛叫,佢雖然搶走咗個遙控,但溫友諒支槍射中佢腹部。
 
但冇時間畀佢痛,佢一猶豫就會再食一粒子彈,會即刻收皮。
 
岑世英瞪紅雙眼,出盡力搶溫友諒支槍。
 
溫友諒亦用力,同岑世英對抗。
 
「砰!」
 
槍又開咗。
 
硝煙彌漫。
 
房入面一切動靜停曬。
 
只有喘氣聲。
 
短促嘅喘氣聲。
 
溫友諒畀自己支槍射中大動脈,鮮血汩汩流出,心口染曬血,喺地面殘喘住。
 
岑世英亦喘息住,佢坐喺地下,望住溫友諒嘅一舉一動。
 
「…差佬黎緊…你今次…玩撚完。」岑世英一路喘氣一路講。
 
「哼!你…你永遠都唔會知…真相係點…哈!哇!」溫友諒吐出一大口血,然後就僵直唔郁,嗰塊蒼白嘅女人臉皮畀佢嘅血染到紅曬。
 
岑世英一路喘住氣,一路掙扎住起番身,蹣跚住走過去阿強度。
 
「吔—」岑世英一手推走阿強腳下面嘅鋸臺,然後用刀切斷吊住阿強條繩,等阿強落地再幫佢切斷綁住雙手嘅麻繩。
 
「你ok?」岑世英用微弱嘅聲線問。
 
阿強點點頭,用雙手解開身體其餘嘅膠帶同繩結。
 
岑世英講:「幫我救關芷怡落黎。」講完呢句,佢即刻跌坐地下,靠喺一個木箱坐低喘氣。
 
阿強即刻走過去幫手推開Veronica腳下面嘅鋸臺,又照板煮碗用刀切斷吊住Veronica條繩,救咗佢落黎。
 
鬆咗綁,Veronica爬動到岑世英身邊,雙眼紅曬。
 
岑世英只係喘住氣,望住Veronica。
 
岑世英身上面畀人換上嘅名貴西裝,呢個時候已經染到紅曬,破破爛爛,露出咗佢滿佈紋身同疤痕嘅上身。
 
Veronica凝望住岑世英,忍唔住自己眼淚。
 
佢冇講野,只係深深咁錫落岑世英嘅嘴唇。
 
岑世英輕輕瞇上雙眼。
 
吻過後,岑世英重新張開眼睛。
 
「好人…有時真係幾難做…早知收你雙倍…」岑世英苦笑,非常虛弱。「不過我諗…我今次做得唔差…」
 
Veronica淚水盈眶,捉住岑世英隻手,放喺自己臉上。
 
「快啲報警…」岑世英只係低喘,講:「再咁…再咁落去我就收皮。」
 
Veronica係咁點頭。
 
「嗚—」遠方傳黎微弱嘅警苗聲。
 
「呢個時候…想食番支煙…可惜冇…哈。」岑世英苦笑,然後失去咗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