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全都是血!這景色就像加了濾鏡般,血的顏色與氣味充斥着整個空間。但那些曾經熾熱與鮮亮的都已不再,紅色液體內的鐵質已經和空氣親密了一段時間,足夠發生一段又一段的關係,雙方已結合成更深沉的啡色。存在的證明正在降溫與退色。

不論何人何物,最算堅如鋼硬如花崗,到最後都將必如火化般灰飛煙滅,連一粒粒子也無法留下,歸於虛無。

就地建了個墓,把能收集到的屍首埋下,以水泥作碑。

「摯友暴之墓」

碑文簡單至此,暴的全名已經模糊了,像是姓陳甚麼的,總是到了嘴邊又說不出來,除了剛相識時報了姓甚名誰後就再沒有提過。像世界未異變之時只存於心裏,少有再提及,因為這會令人傷感難過。





其實如此並不是要逃避些甚麼,只是單純地避免傷害自己。這是所有生物共有的原始本能。

歷握着那曾經夢寐以求的機械錶,此刻卻希望自己永遠不能擁有,因為它主人的離去,他才可以得到。從未覺得這手錶竟然如此的冰冷,是剛剛浸在血泊裏的關係,還是只是心理作用?也可能只是那斬龍一擊後脫力的結果。

………………

「啊,機械錶真係正,竟然仲行到,有得睇時間真係好好多囉。」

「以前唔覺,而家好覺,真係好有用。」





「唉,我隻G-SHOCK。」

………………

「呼,好彩頭先你嗰槍夠準,唔係我死緊。」

「你下下衝咁前,緊係啦。」

「下次我小心啲。」





「再有下次你渣都冇。」

「哈,唔會。如果我死,我都會掉把刀俾你地,咁『我』可以同你地一齊繼續殺敵。」

「…如果我死咗,隻錶俾你。」

「俾我?電壞隻錶喎。」

「唔緊要,你戴住啦。等佢可以繼續『行』落去,你戴既唔係錶,會係我既靈魂。」

………………

一幕幕於腦海裏重演,現在就把暴的靈魂戴上,讓他可以繼續發熱發光,與大家一起走下去。

「滋,滋,啪喇。」





歷感到一陣麻痺,先是如針刺進皮膚的感覺,再到肌肉撕裂的痛楚,然後他覺得有種懨悶壓抑的感覺,突然間「噗!」一「聲」在歷腦內響起。

這是解放,一種難以言語的舒暢感於身體流動,像是掙脫開一重又一重的枷鎖。

「啊!啊!」

忍不住仰天長嘯一聲。

藍色雷光於歷身上一閃而逝,然後他的手正發出耀眼的藍紫之光。一絲絲電光正纏繞着他雙手。

最後歷把手握緊成拳頭,讓那雷光消散,雙手依然完好無缺。

以肉身使用雷之力,少年的實力又再進一步了。





歷感覺到自己變得更強,電不再難以控制。像寶箱內的燈泡,過往只能撬開箱蓋讓光線透出一線,現在卻是有鎖匙在手,想打開多少也隨心所欲。

然而他知道這仍遠遠不夠,紅鱗也許已然不懼,但彩鱗,鐵影,巨龍與天使呢?

甚至那傳說如神的人。

山已越過一座,後面卻還更多更高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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