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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暖,好光……
 
「呢度係……」我慢慢張開眼,柔和的白光和藍天白雲令畫面十分舒服,耳邊傳來鳥兒的和唱,我揉揉眼睛,不敢相信面前站著讓我嚇一大跳的人。
她是我的媽媽。
 
「阿媽……」我愣在當埸,不過很快我便想通了:「唉……即係話我瓜左啦。」




 
雖然老媽背上沒有長著翅膀,但她穿著的布衣和頭飾也顯得她像個古希臘女神似的。
 
「衰仔,你唔記得我講過咩啦?」
 
我環顧四周,這裡除了一望無際的藍天白和不知從何傳來的鳥叫之外,就只剩我跟老媽……難道天堂就這麼沒趣嗎?
 
不是應該有很多神仙在下棋、或者像看電視那樣幾十個天兵神將圍著超大的玉帝在討論如何打倒魔軍然後搶了他們的地盤,統一天界之類的嗎?
 
怎麼都貨不對辦啊?




 
「媽啊,點解呢度得我同你嘅?唔係應該有成幫神仙係度食金莎,開party架咩?喂如果天堂咁悶,乜都冇咁d人做死一世好人博升仙咪好唔抵……」
 
怎料她突然賞我一巴掌:「你有冇聽我講野啊!」
 
「我問你記唔記得我講過乜啊?」她目露兇光,看得我心裡發毛。
 
過了這麼多年,老媽的性格還是沒改。
 
「點知你講邊句啊,你咁長氣,講過咁多野……你指要食多d菜定係訓教要冚被啊?」




 
「你記唔記得我話過,做人要腳踏實地,唔好攀龍附鳳!」老媽坐了下來,她生氣的樣子我足足五年沒見過了。
 
「呃……你唔明架啦媽……」沒想到,原來我跟敏雅的事,老媽在天堂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衰仔!人地係千金小姐,住洋樓,養番狗……人地間房都大過我地間屋啦傻仔,點會睇得起你啊?阿媽我成日同你講,我地呢d窮人千析唔好奢求同有錢人做朋友,打交道。因為我地永遠唔會理解到佢地嘅思維同生活架。你依家明啦?」
 
「嗯……得啦,明哂啦。不過你依家同我講呢d都冇用啦,我都同你一樣啦……」我看著老媽的臉,沒想到她竟然比過世前年輕多了:「媽你呢度過過得好嘛?點解你好似後生左?」
 
「哼,梗係啦,我係呢度好食好住,又唔洗幫你執頭執尾,煮飯俾你兩仔爺食,大把時間我化妝扮靚。我係度得閒就約d仙友出黎吹下水,打下牌咁,話時話,我呢排學識左睇波,仲知道咩係越位,你阿媽係咪好叻先?」
「吓?睇波?」
 
「係啊,所以你地唔洗掛心,我係度生活得好好。」她摸著我的頭,把我擁在懷裡:「你啊,咁大個人就唔好要你老豆擔心,佢老啦,生性d幫輕下佢,知嘛?」
 
「嗯……」雙眼開始酸了。




 
「唔好再咁揀飲擇食,食多d菜。得閒就多d陪下你老豆,唔好成日掛住追女仔……一係就快d生返個孫佢玩,正正經經娶個老婆返黎。」
 
「你……你估我發左達咩……」淚水開始湧出來了。
 
「嗯……你要走架啦……最後,你一定要記住啊大個啦,以後千析唔好咁易信人,無論幾好嘅朋友,都唔好信哂佢。人心隔肚皮啊,知道嘛?」
 
「嗯!」我擁緊老媽,把她緊緊的抱住。
 
可是正當我要說話的時候,背後忽然一道外力把我吸住往後拉!
 
「媽!媽……」眼前的老媽離我越來越遠,但她卻別過頭去。我越想掙脫背後的吸力,它卻越用力把我吸實。
 
身旁的風景快速倒退,我的意識也越見模糊。直到最後,我感到天旋地轉,眼前一黑,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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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
 
「公……你……嘛……」
 
啊……頭很重,重得像被人用鎚子大力敲了幾下一樣。
 
「公……公……」
 
朦朧間,腦海裡忽然出現一把聲音在說話……若遠似近,似在叫喚我。
 
「唔會有人架啦……我都已經係個死人……仲邊會有人叫我丫……」
 
「公子……公子!」慢慢,聲音開始變得清晰,那是一把嬌柔的女聲。
 




我用力睜眼睛,但強光刺得我雙眼發盪,立刻用力掩住。
 
「公子,你醒啦?」
 
「啊……」我一動身子,便感到強烈疼痛。
 
「呢度係……邊度?」我勉強撐起身子,想要藉著眼前的女子借力,怎料她一閃身便躲開了,害得我又倒在地:「啊!你做咩避啊……」
 
「公子,男女授授不親……」
 
「咩啊……」視力還沒有恢復,我根本看不清楚這個女生是誰,但心中卻泛起了疑問……怎麼她說話那麼奇怪?
 
我用力搓揉雙眼,直到雙眼發燙,視力回復正常之後,眼前的景物嚇了我一大跳。
 
烈日當空之下,我身邊圍住了幾個穿古裝的人!




 
蹲在我身旁的是個穿著粉色繡衣,年約十五,六歲的嬌羞小女生;然後在她後面的是幾個穿著粗糙麻衣,手拿鋤頭的中年大叔。
 
「嘩!」我愣呆了,昨天晚上我明明在敏雅家樓下的,怎麼一張開眼會在電視城拍古裝戲來了?
 
「小兄弟……你還好嘛?」一個中年漢一手把我扶起來,還拍了我幾下。
 
「拍咩戲啊你地?同埋……點解我會黎左電視城架?」
 
這裡是一大片農田,在農田旁邊有一條大道,而大道連接著遠方的一座圬池……
 
沒錯,是一大座用磚堆砌出來的城池……
 
這……這裡不是將軍澳……這裡絕不可能是將軍澳!txb沒有資源搭建出這麼迫真的古裝佈景、況且它那條古裝街就算化成灰燼我也能認出來……不是我眼前這樣被幾個山嶺圍住,鳥語花香人來人往的。
 
這裡不是香港……我究竟在哪裡?
 
「拍戲?電視……」大叔摸摸後腦勺,問我:「小兄弟,你係何許人啊?」
 
望著陌生的街景,他們全都身穿古服,而且在田上耕作的牛群,在茶寮喝茶的農夫……他們的神情在告訴我,他們不似在拍戲。
 
我頭皮發麻,有種不祥的預感:「呢度係邊度?我依家係邊度?」
 
「呵呵……呢度?」大叔把鋤頭撐在農田上,和小女子相視而笑說:「呢度係長安城外啊……小兄弟我睇你衣著奇特,唔似中原人喎……莫非你係黎自塞外既外族人?」
 
我的心裡發毛……全身雞皮疙瘩起來……長安……長安是甚麼地方啊?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這一定是搞錯了,或許是txb的整人節目……這些都是臨時演員,他們那麼好的演技大抵是受尹天仇啟發而已……
 
這一切都是騙人的!
 
「我……我個箱呢……我個箱呢?!」我忽然想起。
 
我在田裡走了一個圈也不見我的魔術箱,此時我心裡更慌張,抓狂了:「我個箱呢?我拖住個個銀色鐵箱呢?好重要架俾返我啦!」
 
我瘋狂地抓住那些農夫,一個接一個地問,可是沒人告訴我魔術箱在哪。
 
「公子,你搵緊既箱,係咪個個啊?」粉衣女纖纖玉手指著茶寮。
 
夕陽西下,茶寮的客座反射出一道白光。價值一千八百六十的貴價魔術箱竟淪落成為農夫的「躉腳座」,卡在木檯腳下。
 
我失去常性把木檯推倒,把魔術箱抱在懷裡,茶寮的客人無不被我嚇倒。
 
「喂,小兄弟,你係咪想搞事啊?我同賈大人飲緊茶,你竟然推倒張檯?」
正在用茶的農夫站起身,他的體格十分魁梧,膚色黑拗拗的,一臉鬍渣,相信他只要一拳就能把我K.O。
 
「個箱係我架,邊個俾你用黎zip腳啊?」
 
「豈有此理!」農夫舉拳就想揍我一頓,剛好大叔從後趕上,把農夫叫住:「牛老弟,停手!呢位小兄弟剛剛受傷醒返先會有d神智不清架姐,算啦。」
 
「嚴大哥呢件事唔係我既問題,賈大人係度,豈可失禮於賈大人前?更何況佢只係個外人,大哥唔好忘記賈大人今趟既目的。」
 
聽到他們的對話我才驚覺木檯的另一邊坐著一個身材瘦削,頂戴方帽,留了一撮長鬚的男子。他看上去四十來歲,但卻有著狐狸般狡猾的目光。
 
嚴大叔似乎了解到牛大叔的意思,急忙抱拳:「賈大人十分抱歉,呢位小兄弟剛剛從昏迷之中醒返,大概仲有d神智不清,如有冒犯,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多多包涵。」
 
那個賈大人沒有回話,倒是從上而下的打量著我,跟他的目光對上竟令我不禁打了個寒顫,只能說這個人深不可測。
 
「小兄弟,快d同大人道歉啦……」
 
「道歉?係佢拎左我個箱……」
 
「公子,你都係快快同大人道歉啦,係你推倒大人張檯,破壞左大人既雅興。」粉衣女子拉著我的手袖,在我耳邊細語:「公子快d同佢道歉啦,呢個賈大人唔係你惹得起既人啊……」
 
「我……」賈大人盯著我看,嘴角上揚,任誰也知道他在等我道歉。
 
問題已經夠多了,看著他的臭臉真想一拳揍上去!
 
「你地唔好玩啦,係咪拍緊戲啊?導演呢?我唔係臨記黎架,我魔術師黎架咋,我淨係識變魔術,唔識做戲架!」
 
我在茶寮繞了個圈,也沒有發現任何攝錄器材,他們望住我的眼神也充滿疑惑……這究竟是甚麼整人節目嗎?
 
也太逼真了吧?
 
「混帳!」牛大叔忍不住怒吼,洪厚的聲線把全部人震住:「你呢個黃毛小子即刻同賈大人道歉!」
 
我被他嚇到,牛大叔的氣場確實把我愣住,我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他的臉上寫著「再不道歉就宰了你」幾個字
 
於是,我不情願的道:「賈大人係我唔岩,對唔住!」
 
「呵呵,唔緊要……反正茶已經品完,要事亦已經同牛大叔商討過,算啦……」他掃一掃長鬚,續說:「年輕人啊……做事多衝動,本官當然不會放在心上,不過小兄弟……何以你既衣著如此奇特?」
 
天啊,怎麼每個人都要問我同樣的問題?
 
我下意識望一望自己,再比較其他人……我還是穿著那件uniqlo的恤衫長褲,和一雙addidas運動鞋,在他們看來的確格格不入,不過……
 
「你地唔好玩啦,真係唔係拍緊戲?」
 
他們聽得一頭霧水,粉衣女更問我:「何謂拍戲啊?」
 
「哈哈!小兄弟,你既厘語真係有趣,未知你係何許人?」賈大人又問。
 
「我……我……」一時之間太多問題,太多狀況,我的腦筋打了結:「痴線架!」
 
我大叫一聲,轉身就拖著魔術箱走。
 
「小兄弟……小兄弟!」身後幾道聲音叫住我,但我也沒有理會。
 
此時此刻,我一心只想進入城內,大概裡面應該有人幫到我。
 
時近黃昏,人們魚貫入城,我呆呆的跟在後頭,腦袋一片空白。
 
沒法想像我來了個甚麼爛地方,究竟科學家知不知道地球上還有一個仍然未被開發,每個人都還穿著古服,說話文皺皺得像孔夫子的地方?
 
「公子……公子……」粉衣女從後追上來。
 
「唔好再叫我公子,咩年代啊依家,我洗唔洗叫返你做姑娘啊?」
 
「年代?依家係初平二年啊。」她甜笑。
 
「咩話?初平二年……」我心裡發毛,基本常識我還是有的,這些不就是那些皇帝的年號嗎?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既意思係,依家仲有皇帝?痴線,咪玩啦,中國最後一個皇帝都死埋啦!」
 
「噓-!呢d咁大逆不道既說話千析唔好比人聽到啊,會殺頭架!雖然當今朝政係由我家主公處理,但係皇上始終都係要尊重架!」她被我嚇到,神情非常緊張。
 
「你家主公又乜水啊?」
 
「嗯?」她睜大水汪汪的眼睛。
 
「邊位……你家主公係邊位?」
 
她嘴角上揚,洋洋得意:「我家主公就係大名鼎鼎既董太師……董卓。」
 
「咩話?」我嚇得跌在地上,途人的焦點落在我身上,寒意從腳底擴散至全身……
 
古裝服……長安城……皇帝……初平二年……董卓……
 
不會吧……不會吧……
 
難道……我穿越了時空,回到三國時代?
 
今次仆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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