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舔貓爪》老人與貓的溫馨鄉村故事: 第三章 01. (2)

雨漸下漸大，本貓跑了很久，跑到毛身濕透，卻連救護車的車尾都看不到了。
 
回頭轉身，數隻小貓正在跑來。
 
牠們都是我的七世孫和八世孫，都憂心忡忡地追趕過來。
 
「很久，沒有全力跑過了。」本貓說，有點上氣不接下氣。
 
「先去躲雨雨吧。」小黑貓說。
 




的確，自從我多年前，征服附近一帶所有的山頭之後，已經很久沒有認真地跑動過。
 
每天都會巡邏，但不會觸及身體極限就是了。
 
想當年，我打石膏康復之後，就帶著黑男和啡虎弟去挑戰二弟生前指定的山峰。
 
那個山峰，住了一隻孤獨又超強的豹貓。我們展開激戰，最終我跟豹貓打成平手，他也是我唯一無法打敗的貓。
 
其實，他也不介意我成為領土主人，只是希望我能介紹貓女給他。經過多次見面，啡姐和他最為情投意合，兩貓就生兒育女了。
 




黑男和啡虎弟再長大一點，就爭相自立，不停向外闖，打下不少地盤。
 
使我們家族的地盤範圍，再進一步擴展開去。
 
他們各自生兒育女後，下一代又是勇猛。
 
如今方圓百里之內，都散佈著威武家族的貓咪了。
 
半年前，我帶著老人，去了一次旅行。整條路線，都是本貓家族的地盤範圍，全程保安由四世孫負責，是本貓和老人的一次出巡。
 




「想不到，本貓竟然活了十二年之久，八世孫都出來了。」
 
回程的路上，我想起了毛頭、啡姐、黑男、啡虎弟，牠們都十歲了。當年如何活潑健壯，現在也都交棒到後代手上了。
 
我比較常見的是毛頭，她住得不太遠，其他都很難才見上一面。
 
「要給四大天王傳喵話嗎？」小黑貓問。
 
四大天王，就是指我的四隻貓兒女。
 
「傳吧，說老人已死。」本貓威嚴地說。
 
「知道喵。」小黑貓連同數隻小貓，分散向不同方向跑去，出發去找我的貓兒女們。
 
黑妹，如果你還在就好了。




 
數個月前，老人跟我旅行回來之後，便像是全心全意等待死亡的來臨。
 
以往只是清明節去掃墓一次的愛妻凌芊芊墓碑，從三年前開始改為每個月一次，近半年更是盡量每星期都去。
 
每次坐下，他就對墓碑說話，懷念往事，說說新鮮事，什麼都有。
 
每次坐下，就是一整天。
 
那段時間，我減少了四出遠行，不時留宿老人家中。
 
跟黑妹的接觸便稍微疏了一點，以致她喝了有毒的積水，我都沒能第一時間發現。
 
後來雖然老人拜託鄰居送她去動物醫院，但抵達時已經為時已晚。
 




大家都說，野貓在外面生活，很容易遇上意外，能活八歲左右已經很厲害了，而她竟然能活超過十一年。
 
那我算什麼？為什麼本老貓還沒死？
 
老伴都死了，剩下來的那個，留下來有什麼意義？
 
腳步沉沉，我再一次回到村莊。
 
這時，鄰居的狗已經不會再吠我。
 
因為五年前，我已經透過決鬥，去贏得了所有狗隻的認同。
 
老人也多次用尷尬的方式，把我介紹給其他村民。最近一次，就是在上個月，基本上他已經把威武的名號傳揚到每個村民的心裡。
 
「威武，要來我家吃魚嗎？」女村民問，廚房傳出香氣。




 
為的就是這個嗎？自己死後，我也能得到村民的關照。
 
「喵。（不用了喵）」我喵聲後，繼續走著。
 
黑妹，如果你在就好了。
 
雖然你沒有怪我，但我還是很自責。
 
如今失去了你，剩下來的我，不就跟失去愛妻的老人一樣嗎？
 
幸好我是貓，餘下的生命不會太長，至少不用像老人那樣獨自生活二十五年。
 
「威武。」一個傘子覆蓋了我，暫時沒有了雨。
 




正是叫救護車的鄰居伯伯，他也是一把年紀了。
 
「先來我家避雨吧。」他同情地說，「岳之盞有跟我交帶過，也塞了一些錢給我，要我買魚給你吃。」
 
是老人安排的嗎？
 
那暫時就這樣吧。
 
「喵……（走吧，我餓了。）」我無力地喵說，無力地跟隨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