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死了。
 
久久不動,大灰貓走了過來我都沒有察覺。
 
其餘三頭灰貓都包圍過來了。
 
牠們正在用什麼目光來看我,我沒有興趣。
 
呆了很久,腦海才冒出了一個念頭。
 




「二弟死了,大哥要替牠報仇才行。」我軟軟地立定身子,向旁邊的灰貓走去。
 
「你們這些殺貓兇手。」我步近2號。
 
一抓,落空。灰貓2號很輕易就避過了。
 
再抓,落空,我走向其他灰貓,想抓抓抓這些敵貓。
 
三抓,落空。四抓,落空。
 




結果都失敗了。
 
「大哥一下都碰不到牠們。」淚水湧出,模糊了眼前。
 
然後,我被樹根絆倒,跌伏在地。
 
「要了結他嗎?現在是最好機會。」灰貓3號提議。
 
「算吧。」灰貓1號嘆息。
 




牠們都用同情的眼神看我。
 
我再次撐起身子,抖抖的腿繼續走路。
 
「他走去那邊……想做什麼?」灰貓們看著我,又私聊幾句。
 
終於,由灰貓1號提問,「你想去哪裡?」
 
 
山頂,那是我和二弟第一次追著月亮到達的地方,是整座山第一個灑尿的位置。
 
「我想去……山頂。」我喵言,抬頭走著,山頂之上有彎月。
 
途中,走到我最後一次看到二弟的崖邊。
 




也是,我墮下崖的位置。
 
便心痛得再也無法前行一步。
 
「二弟……」
 
灰貓四霸一直跟在身後,也沒有要說什麼,直至看到我倒下,灰貓1號才走到我的身旁。
 
「二弟的最後,是怎樣的?有哭嗎?有叫……大哥嗎?」我虛弱地問。
 
「你的二弟,很堅強。」灰貓1號說,神色也是黯然。
 
「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告訴我?」我問,仍然倒在地上。
 
「因為……」牠欲言又止,臉色再次變差。




 
「老大,不如由我來說吧。」灰貓2號主動上前,「他有權知道的。」
 
「嗯,那……交由你說了。」灰貓1號說完,便轉身離開兩步。
 
我半開的眼,看著牠們的神情,都似乎相當不想回憶起當時的事。
 
「發生什麼事了?是你們把牠殺死,再吞下肚了嗎?」我急聲問。
 
牠們居然沒有反駁。
 
「你們!」我站立起來,精神崩潰一次又一次。
 
「冷靜點。」灰貓2號勸說,「不是我們吃的!」
 




緩緩地,牠讓自己鎮定下來,聲線才不抖震。
 
「十四日之前,在我們發起侵襲的那個晚上。」
 
「我們把你推下山崖之後,一同去追趕你的二弟。由於你二弟的前腿受傷,我們很輕易就追上他了。」
 
舌……舌舌……
 
灰貓2號,一直專心地說話。
 
「當時,我們還來不及對他做什麼。」
 
其他灰貓,有的在休息,有的也在恐懼。
 
舌舌舌舌……




 
「他已經被一條撲出來的大蟒蛇,一口咬住了,由於大蟒蛇的口張得很大,所以兩吞、三吞,就把你二弟完全吞下。」灰貓2號回憶地說。
 
以致完全沒有留意後旁的樹蔭,爬出了一條升到兩米高的巨蟒。
 
巨蟒舌頭伸伸入入,發出「舌舌舌舌……」的聲音。
 
目測至少有七米長,蛇身是黑色為主配合很多黃色班。
 
「老二……」灰貓1、3、4號望過來,都驚懼得臉如死灰。
 
「小……」我心字未喵。
 
「喵?」2號回頭一看,已是兩米高的粗身巨蟒。
 
極度駭然!
 
「舌舌咬噬——」巨蟒張大嘴巴,一口噬過牠的貓頭至半身,迅速將牠叼走。
 
粗粗長長的蛇身就這樣掠過,彎彎曲曲地往另一樹叢爬去。
 
「老……二。」其他灰貓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在這一刻,我完全明白了牠們憔悴的原因。
 
因為,我也驚嚇得瀨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