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之盞,其實對那戶人家一無所知,只是對小姐有一點同情。
 
但是他的心中,已經泛起了漣漪。
 
他決定要好好寫點東西給她。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沉思這件事,到底該怎樣寫,可是毫無頭緒。
 
直至,他抬起了頭,再次看見陽光。
 




「就算不能讓她在陽光下曬一身汗……」之盞心想,「也希望,她的心可以看到光。」
 
藍天飄著浮浮白雲,之盞加快腳步,回去報館。
 
「不能總是撕簿子。」他在報館裡拾了一些棄紙,用了一些時間去寫。
 
「至少也要吸引她的注意力。」之盞想著,「不能讓她傷害自己!」
 
由於,一天只有一次機會,所以他格外認真,前思後想。
 




「大乳……」筆頭難動,「治水?不,治什麼水。」
 
「在我揉你的大乳之前,你一定要吃早餐。」寫完之後,筆桿敲敲額頭。
 
撕掉——
 
「你好,請問小姐,可以告訴我你的事情嗎?」有禮地問。
 
笨蛋,這不是會讓她想起自己的事嗎?
 




撕掉——
 
結果一天下來,他都沒有寫下什麼像樣的字句。
 
只是,白白地想了她一天。
 
 
在光亮的室內,本貓忍不住追問,尾巴豎起來。
 
「喵,喵喵喵?」本貓喵問。
 
「最後,我寫了什麼給她呢?」老人也自問,放一粒花生在口中咀嚼。
 
「別提著大乳了,對方會覺得你是變態的!」小玲說,有點不自在。
 




老人微笑,「但是在失去求生意志的人面前,再說媽媽是女人的安慰話,只會有反效果。」
 
「說不定胡說八道,會更好。」
 
繼續說下去。
 
第四天,之盞揹著大灰斜揹袋,去洋華街派報紙。
 
也許是心急,所以他很快派完1 - 30號,來到第31號欄外。
 
從欄門進去,掠過31號門牌。
 
小姐已經在窗口,看著他了。
 
當之盞走近,小姐就拋出一團紙,讓他去撿。




 
「變態!」兩隻大字。
 
仔細看看,還有一行小字,「你喜歡小乳嗎?」
 
莫名地令人火大……
 
看著用窗簾遮住自己身體的她,忍不住,之盞扭爛了這張紙。
 
忘記原本寫好的信條,之盞立即拿出紙筆,回覆說,「別再提這種東西。」
 
便夾進報紙中,叩門交了進去。
 
第五天,小姐信紙,「那你喜歡什麼?」
 




「大乳,沒有的話就給我吃到胖,然後減肥減剩胸部。」之盞紙條。
 
第六天,小姐信紙,「我有大乳,就是不讓你摸。」
 
每次每次,之盞的準備都白費,都是火大地回答。
 
「那我吮。」又交了出去。
 
這種無聊又帶點黃色的對話,一直持續到第二星期。
 
之盞拾起信紙,慢慢打開。
 
「每次看著你離開的背影,都很想跟隨出去。」小姐信紙。
 
他眼定定地望著小姐,久久才寫下回條,前去叩門。




 
「雖然我的身體離開了,但我卻不覺得自己有離開過。」之盞回條。
 
 
室內燈火通明之下——
 
「爺爺,好浪漫。」小玲說,雙手端著玻璃杯。
 
「如果你一天,只可以這樣通信一次。每次都思念很久才下筆,那麼……」老人沉醉地說,「不是愈愛愈深,泥足深陷,就是感情淡化,不了了之。」
 
「喵喵?」我喵問。
 
「爺爺之後呢?」小玲追問。
 
「事情並不順利,剛好一個月,我夾紙條的事被發現了。」老人回憶。
 
某一天,之盞來到洋華街31號,準備跟小姐打招呼。
 
卻發現,窗簾被拉攏。
 
沒有小姐,沒有信。
 
「身體不舒服?」他照樣夾下紙條。
 
可能因為一直都很順利,而沒有想到會出問題。
 
「叩叩叩。」照樣地交給女傭。
 
可是這次,女傭沒有把門關上,馬上檢查並抽出紙條,「老爺!」
 
正門大開,一位威嚴的叔叔站在中間,旁邊有很多拿棍子的家丁。
 
「原來是你。」老爺接過紙條,輕蔑地看了一眼。
 
女傭遞上其餘二十多張紙條。
 
「一樣的字跡。」老爺看了看,便命人包圍著我。
 
家丁一個個都兇神惡煞,都用右手握著棍子。
 
「竟然敢騷擾我家女兒。」老爺問,把紙條扔在地面,再把女傭手上的扔下地面,「說!你目的是什麼?」
 
之盞看著散落,發現——
 
慢慢平伏的紙條,都保存得十分整齊,可見都被珍而重之。
 
而且出現很多「大乳」的黃色句子。
 
「為什麼會被發現了?」之盞沮喪地問,你被人搜房間了嗎?
 
「我留意到小姐每天都神神秘秘地拿報紙看,可是很快又放下,就覺得奇怪。」女傭說,「昨日偷偷一看,原來藏著這些……不要臉的字句。」
 
「小姐肯定很困擾!」女傭再訴說。
 
「幸好你告訴我,我才知道一直有人騷擾我家女兒。」老爺說。
 
之盞心想:我騷擾她?她真的有感到困擾嗎?你們有問過她嗎?
 
她也有回信給我,我們是筆友,你懂嗎?
 
眼下,之盞是要被當作跟蹤狂、覬覦小姐大乳的好色之徒。
 
縱然心中喊冤,但嘴巴卻沒有說什麼。
 
「對不起。」之盞道歉,「我……不會再來騷擾她了。」
 
這樣就好,認為是我單方面騷擾她的話,小姐就不會被處罰。
 
「拖出去打!」老爺喊一聲。
 
什麼?
 
家丁湧上來,拉我去空擴的位置,亂棍狂打。
 
之盞護住頭部,被打到縮在地上,大聲求饒,「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敢了!」
 
家丁漸漸手軟。
 
「繼續打!」老爺再吩咐。
 
之盞一邊慘叫,一邊流淚,一邊道歉,「是我好色,是我錯,是我不好!」
 
終於,捱到對方停手。
 
「你叫什麼名字?」老爺問,站在之盞的頭前。
 
「大雨。」之盞答,奄奄一息地說,「雨水的雨。」
 
「連名字都這麼賤!」老爺更生氣了。
 
「我警告你,以後不要再來這裡,否則見一次打一次。」老爺說,「明天,叫你報館換第二個人來派報紙,否則,我親自打電話去投訴。」
 
「知……道。」之盞嘴角破損,動彈不得地回答。
 
接著,老爺就回去了,叫一位家丁把之盞拖出欄口。
 
「小兄弟,你真可憐。」家丁同情地說,抓著之盞的雙手,拖他出去。
 
「小姐……她沒有被罰吧?」之盞負傷地問。
 
「她沒事,但你以後不要再來了。」家丁苦心規勸,放開手後便急急回去。
 
在家丁回去之後,之盞馬上就站了起來,拍拍那個擋了幾十棍的大灰斜揹袋,繼續去派報紙。
 
「爸爸教得好……」
 
「果然喊得大聲是有用的,成功讓家丁留力了。」之盞幸運地說。
 
但之後怎麼辦呢?
 
從褲袋裡掏出昨天的信紙,「如果本小姐從窗口跳下來,你接得住嗎?」
 
昨天,他幽默地反問了她,沒有正面回答。
 
今天……
 
之盞痛恨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