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車上,喘了一會兒大氣,才能慢慢平伏下來。

「點解你地架車頭先會黎左大學呢邊既?」這是我第一個問題,因為用走的,由大學到的士站其實很近,但如果駕車反而要走很遠路才能繞過火車軌進到來。

「講起我就扯火啦⋯」高涼介的開場白嚇了我一跳,我差點以為他想背家姐潮文;他繼續道:「呢位靚女一過到黎自稱Michelle,我就知道佢係黃子軒拜託既人,佢講過如果無佢係度都要先帶你兩個搵師傅先,我咪諗住車左佢過去先。

點知佢一上車,就要我番轉頭去救你。嘩大佬呀,我一黎無耐,就見到一大班一睇就知有問題既人,係火車站果邊搵黎搵去,好在我醒熄曬引擎佢地先發現唔到我,佢而家仲要我番去?唉,無計,鬼叫佢咁索咩⋯

我一入到黎學校,你就見唔到,但就俾果班人圍住;佢地係咁拍我架車要我開門,好在呢架車既外殼只係裝飾姐,佢地咁拍落去我真係想開車撞走佢地算架啦,好在你整暈左佢地。」





高涼介說著,我立即感激地望著Michelle,想不到她會如此有情有義,明明能自己逃出去,卻又冒著天大的危險回來找我!

「多謝你⋯」我由衷地向Michelle道謝。

「你唔好誤會呀⋯」Michelle紅著臉,不好意思地說著:「係呢個司機話至少要等埋你先出發咋。」

「嘩你將啲野掉轉黎講都得既?」高涼介立即抗議道:「明明係⋯」

「係喎,阿域你頭先果支咩黎架?咁勁可以一野就整低曬佢地既?」Michelle打斷了高涼介的話,轉而問我。





我把手上的法杵展示給她,并講述了由我跑往小湖之後發生的事;當我說完,她的第一個反應是:「吓?我塊鏡爛左?你賠番俾我呀!!塊鏡係Channel黎架!!!!」然後便不斷槌打我的膊頭。

「喂我都唔想架⋯我有命走得番出黎已經好叻架啦,」我無奈地說:「果個係辮子姑娘喎,辮子姑娘!」

「總之我唔理,我要番塊鏡!」Michelle鼓著腮說,真是可愛極了,想不到如此美艷不可物的她也有如此一面。

「喂鏡姐,你條女咁正,咪買黎氹下佢囉。」這時高涼介插嘴了,卻是一副輕挑的語氣,真是可恨。
「鬼係佢條女呀⋯」Michelle反擊道,但我聽到卻「唉」一聲嘆了一口氣。

因為,某程度上,她還真的說對了。如果根據先前的夢境,可欣很可能認為我是她的情人,才會一直纏著我。





「你唉咩呀?」Michelle轉頭問我,然後我把這個樣法告訴了她。

「唔好諗咁多啦,」她安慰著我道:「控制唔到既野諗野都無用,你諗下點搵錢填數好過啦。」說完,我們三人都笑了起來。

一直以來,在我印象中Michelle都是比較不理睬別人的,原來她也是會如小女孩一樣開玩笑。經過一整晚的追逐,現在無疑是一個難得令人放鬆的場面。

夜已深,公路上沒有很多車,很快已經進入城門隧道;但就在進入的一剎,高涼介警覺地提醒我們:「你兩個小心,扣好安全帶!」

「係咪有薄log呀?」我問完都覺得自己白痴,隧道內又怎會有路障?

「後面幾架車跟左我地好耐,唔似係好野。」高涼介也顧不上說笑了,無比認真地說著。

我一看才覺得有點奇怪,後面有至少兩輛車在並排而行,但明明隧道內,快線的車應該要快得多。





接著,慢線的藍色車漸漸越過快線的那輛,並向我們靠近,以至終於和我們並排。

在那藍車追到我們的那刻,我看到裡面的司機,卻發現,他沒在看前面,竟然在對著我詭異地笑著!
「小心呀!」我不禁叫了出來,同時,那人大幅度地扭駄,就要轉過來撞我們!

「想同我架FC鬥?」高涼介不屑地說了一句,立即按下了一個不明的按鈕,然後,車子便好像火箭一樣直衝上去!

「嘩!」我和Michelle被嚇得大叫起來,那根本和坐過山車一樣好嗎?天啊,這輛車真的是的士?

接著,高涼介在隧道中大玩特技駕駛;什麼甩尾、慣性漂移,他都完美使用;隧道內明明有很多行車,但他都極為巧妙地全部避開了。

奇怪的是,後面追來的車馬力竟然跟上了我們,但論到技術就遠遠不如高涼介了。我沒辦法回頭看,但聽到後方不停傳來的「砰砰」聲,就知道後方已經亂作一團了。

才不到一分鐘我們已出了隧道,這時我們後方不要說追兵,連一輛車都沒有了;高涼介還有閑情施施然地去交隧道費,並在的士收費計算器上加上五元附加費。





我轉頭看看Michelle,她已經被嚇得臉青唇白;我忍住想嘔吐大作的衝動,艱難地問:「嘩你呢架咩的士黎?」

「的士只係呢架車既外表,」高涼介驕傲地說著:「佢既內裡,係我既愛車,FC RX-7。」

這樣說來我終於留意到,這輛車的座位比一般的士舒服多了;連行車時的聲音也和一般的士很不同。
「個軒仔次次都無好野⋯」他又在抱怨起來:「搞到我又用曬支氮氣加速,加錢,加錢呀。」然後他又對我們說:「條死仔最好有命趕過黎找數,如果唔係條數你兩個負責呀。」

他明顯就是和黃子軒很熟才會這樣說話,我和Michelle都被他逗樂了。更重要的,是我相信黃子軒一定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