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時,我不情不願地陪著成仔走在回他家的路上。

剛從重光精神病院歷盡九死一生的我,本來是極不想再次涉險的;但那可惡的黃子軒竟然威脅我,如果我不陪成仔回家,就不教我救Michelle的辦法;不得已,我只好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

我是一個毒男,而成仔也是陰陽怪氣的,這樣的組合走在一起當然不會有什麼好話說;黃子軒還連一把電槍都不給我防身,我本來上次就只是靠他給我的各種法寶才能僥幸生還,現在空手的我只好不停擔心要是又碰上怪異事件該怎麼辦。

成仔的家住在大學不遠處,只需要乘一程鐵路再走五分鐘就到達;本來,他住的屋宛是鐵路沿線物業,算是人丁興旺,但也許這幾天寒流襲港,加上時間已經不早,由鐵路站走到他樓下的那段路,冷清得很。

一到大堂門口,成仔還未輸入密碼,裡面的看更就認得成仔,替他解了門鎖;成仔便和我推門而進。
「咦成仔,今日咁晏呀?」那看更打招呼道。





「係呀全叔,今日要傾功課遲左,」成仔指著我道:「呢個係我同學,佢同我上樓拎少少notes就走架啦。」他說著黃子軒一早替他預備好的籍口。

「你⋯你好⋯」當成仔叫了那看更的名字,我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那⋯那不就是那個鬧鬼看更嗎?希望他一會兒不會有什麼奇怪舉動才好。

誰知那全叔說的話差點沒把我嚇暈;他笑著說:「岩啦,我都差唔多要巡樓,不如我地一齊上去啦。」

天啊,這不就正正是成仔所說的對白嗎?昨晚他還可以推說想暖身所以跑樓梯上去,難道我們現在也要重施故技?不要說帶我這訪客走樓梯非常奇怪,以我這弱得可憐的體能,要我跑二十多層樓梯,非要了我的小命不可。

我轉頭望望成仔,只見他也是冷汗直流的樣子,我就明白只可靠自己了。





我急中生智,一下就搶了成仔手中的書本,然後往後樓梯的方向跑去,邊跑邊叫:「捉我丫,哈哈哈。」

我推開防煙門跑了兩層,成仔便追了上來,怒道:「你玩野呀?」

我喘息了一會,才答他:「我唔係咁做,頭先點甩身呀?」

成仔想了想才晃然大悟,笑道:「又係喎,咁都俾你諗到;咁我地而家點算呀?」

「行多兩層搭𨋢啦,前世未行過咩⋯」我理所當然地答,便和成仔一起走到三樓的升降機大堂;但這時我才想起,住宅大廈的升降機只有往下的按鍵,除非升降機剛好有人在三樓出,而且繼續往上。




我算是幸運的,因為升降機剛好就停在四樓而且沒人使用,我們連忙跑上一層直接按鍵開𨋢門,才直升至頂樓。

到了成仔的家門,他道謝說:「岩岩好彩有你咋,唔係我都唔知點算。」

「乜說話丫,最緊要人無事。」我揮手笑道。

「咁我番入去啦,聽日見。」成仔說完便回到自己的家。

然而,當他關上了門,我才想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現在我怎樣下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