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我們合作吧》

在城市裡有一條屋村,屋村中有一個小角落,小角落有一所建築物,它未被人稱作「教會」之前,是一間幼稚園。

所以,這「教會」的間格如幼稚園一樣劃分許多房間。其中稍大的房間,是教會開放予社區青少年人的自修室。

成為教會自修室的會員只需要付上十元的年費。

這時候,我和萍兒在自修室裡溫習功課。話說,這絕佳的秘密地方是萍兒提出的,她說班上的同學一定不會在這裡出現。





所以,這個空間,只有我們二人對座。

眼前十幾張長檯一行行整齊排列,但卻座無一人,不單果真沒有班上的人,暫時連鬼影都沒有,

只有二人對話的聲音在冷清的空間迴盪。

「下一步該如何?」萍兒輕聲說,一邊埋首在中文課本「花木蘭」的一頁上。

「今次『殺手』應該會死吧?」我回道,心裡重溫著當日九個同學離開班房的神情是有多驚愕、多焦慮,然後被逼走上絕路的掙扎和絕望。我一邊想,一邊戳著計算機,計算著萬位元的方程算式,





「九個人當中的確有『殺手』,但他們真的會死嗎?」萍兒疑問,一邊若無其事把側面的頭髮往後撥。

「不知道,瘋老頭說缺席四天代表退學,退學者即死,但他們是被停課,還停課四天以上,我也不知道瘋老頭會否算計。不過,他明明說過無論任何情況,只要出席簿有人四天以上缺席,都會被視為退出遊戲。」說著,我笑了笑:「而且……這般虐待一位手無寸鐵的同學,要逼令退學也說不定。這也是我計劃的預測啊。」

「算吧,死不死也沒關係,死了當然讓我們更快更順利邁向目的,但不死,計劃亦可繼續。」萍兒輕輕帶出重點,眼珠子依然停在課本的文字上,散發別樣的深謀智慮。

我點點頭,輕說:「棋子快到。」

「今天可辛苦她。」萍兒從房門的長型透視玻璃,看著熟識的身影漸漸步近。





房門配合自修室的寧靜悄然打開,陳淑芳一步一步淡然地走到我旁,拉開椅子,無聲坐下。

我放下筆桿。

聽說,從地獄回來的人通常都散發一股逼人的陰冷,所以,房間裡的氣溫無故下降幾度。

「我照你的計劃行事!如果他們不死!我就殺了你們!」冷狠的聲線刺入我脆弱的心臟,使我不得不壓抑我害怕的面部表情。

「就算他們不死……」我話到一半,陳淑芳即時給我極凶的回瞪。

我吞了口口水,說:「就算他們現在死不去,下星期都會……總之最後結果,全部都要死吧。」我擠出肯定的笑容。

當我說到全部都要死的肯定句時,陳淑芳扭曲極致的面容才漸漸緩和。她幽幽道:「為什麼張子傑不被罰停課?為什麼短片沒有他?」

媽的!我如何控制他入鏡頭?





「他……那個……他真的沒有出手嘛……任我拍攝技術再高,也不能拍『沒有』的東西……」我猛抓頭。

「我不管!我要他死,你聽明未?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跟你這個爛人合作?」她惡狠狠地揪起我的衣領。

「得得得得!他一定會死!會死的會死的。」我怕得要死,完全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怎麼死?接著要如何?」她用摧命的語氣,瞇起眼睛審視眼前的爛小子我。

「今次的『殺手』也在被罰停課的九個之其中。如無意外,今次的『殺手』應該將會死。」我認真說著,她的手才慢慢移離我的衣領,使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就算『殺手』不在九人裡面,他都會死,因為我根本沒有幫他示意。」

「當然啦!他由選擇主動跟妳合作的一刻,就注定要死了!」我語氣極為卑恭,一邊整頓歪掉的衣領。





「如果不是你們早在上星期找上我,我一定會幫這次的『殺手』。說實話,我真想不到你們居然會想出這方法。為了想一起活到最後嗎?一起!真浪漫!」她說出最後的三個字,是極為不屑的。

是的。顯然而見,跟陳淑芳串謀的不是『殺手』,而是我和萍兒早在『殺手』之先已經跟陳淑芳說好合作。所以,假若『殺手』主動聯絡作為『律師』的她,就是『殺手』墮進我們聯手策劃的驚天陷阱的不幸!

這天,陳淑芳當然扮演與『殺手』好好合作的角色,遲回課室,故意讓大家察覺她獨自離群,故意讓人覺得她已經跟『殺手』串謀,這一招苦肉計,逼使大家犯下觸以被罰停課或退學的大過。整個過程由我來拍攝,由我來上載,之後的美妙結果,大家有目共睹!

「浪漫倒說不上了。只是無辦法,我是『警察』,她是『律師』……要一起生存……唯有把這遊戲弄一個『Bug』!」我回應。

好了好了!又要解話了!

什麼是「Bug」?特別是打機的少男少女一定會認識這個字,簡單說就是「程式設計錯誤」!很多玩家在玩電子遊戲時都會利用「Bug」來創出遊戲的秘技,例如複制道具、無限生命等等……算了,不明白就回去問問你的打機朋友吧!

回到正題!瘋老頭這遊戲確實存在嚴重的「程式設計錯誤」!

假如,『殺手』每星期都因沒有示意或其他原因而死去,以致『殺手』的角色不停重新落入持『工人』牌的同學身上。周而復始,最終會如何?





對!就是『工人』的數目不斷減少!減到最後一位『工人』都成為『殺手』時,而這最後一位『殺手』都因沒有示意而死去,那麼『殺手』牌會落入誰身上?

若『老師』於每星期五前未收到示意殺誰,『殺手』都要死,這樣死去的殺手會被其中一個持有工人牌的同學取代。

沒有!再沒有持『工人』牌的同學可成為『殺手』。

那麼,可能所有持功能牌者皆可獲救!就是『警察』、『律師』、『護士』、『飛機師』……通通免死!可能,只是可能……其實不太可能,但足以蠱惑眼前這個愚蠢至極的她。

「虧你想得出那個……這個……」陳淑芳一時未能連接那個專有用語。

「是『Bug』。」我客氣地說出。

「對對對!是『爸』!雖然不知瘋老頭他會否改遊戲規則或賴帳,但以目前無辦法之中,這都不失為良策。」陳淑芳大讚這是良策!





因為這真是良策!只不過是誘騙像陳淑芳這種笨蛋的良策。我的目的當然不單單是令所有『工人』死去,再說,這豈不是讓自己也死翹翹?事關我也是持『工人』牌的!

「是的,我是持『警察』牌,當我知道萍兒居然是『律師』,怎麼也不能一起活下去的感覺令我很困擾,所以才想到這法子。」我感嘆人生的無奈般說著。

「而對我來說,這不單是復仇!更加是自保!怪張子傑那賤人把我是『律師』的身份供出來,如果同學到了票選殺手時間,當大家都想不出誰是『殺手』,他們就極有可能把我這疑似幫兇給處決,實行以除後患。幹他們一定會這樣做!所以只要『殺手』每個星期都在之前死去,就永遠到不了那個危險的票選時間了!」陳淑芳握著拳、咬著牙,快要切斷牙齒。

這般極端的推想,我是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塞進她的腦袋,當然目的是想誘騙她跟我們合作!為此,我實在花了不少唇舌和想像力,還有胡扯了不知多少個謊言,

包括我是『警察』的這個謊言。

「對了?有一點還是要讚你,你拍攝角度相當好。不但避開了莫永恆這個『飛機師』,還清晰拍到今次的『殺手』。」

「我其實也不太故意拍到『殺手』,但『殺手』實在太出面了,可能因為他深怕如果不跟他們一起欺負妳,其他人會懷疑吧?他是為了避嫌啊!」我抓著頭,非常謙恭的說。

哈!我是故意到死了!不但要拍到『殺手』!還要避開疑似『警察』的人物,例如高八度的梁倩欣。這種精妙的拍攝不是靠手提電話的攝錄功能,否則早被東窗事發了九世。我是特意借了鄰家猥褻大叔的針型攝錄機,還得了大叔的一話:「想不到你年紀小小有跟我一樣的惡趣味。好!將來前途無量!就借你了!」我在聲譽上可真虧大了。

「不過……如果張子傑那臭傢伙是持功能牌,那怎麼樣?按我們的計劃,他豈不是死不去?」陳淑芳摸著下巴,瞇起眼睛等待我的回覆。

我好像看見一線陰狠的眼光。

我強烈感到若剎那間我露出表示遺憾的表情,我就會在此「Game Over」。

「他一定會死!」我肯首回應,目光堅定!

「真的嗎?你如何確定?」

「那種把你推到地獄的賤精!真的是十分十分十分可恥!所以假如到最後張子傑還未死!那……那……我就……」我非常激動,但始終說不出那種激動的諾言。

「算吧!我相信你,我知道你想不出其他方法的了。」陳淑芳寬容,就如女王一時好心情放過腳下的蟻民。

我又倒吸了口涼氣,心臟還在瘋狂暴跳,可幸不用說出那種活生生的殺人方法。

但,

我的目的就是要殺死全班,包括眼前的陳淑芳,真奇怪?我還有什麼好懼怕?這回的稱作「霹靂無敵逼人退學大計」能大減班裡人數,直接令我在下一回抽中『殺手』牌的機率大增。

這才是我的目的!而妳,注定再一次受騙吧!陳淑芳!

「說回頭,趙萍兒去了哪?」陳淑芳淡淡說出我也沒為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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