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死亡的距離》

瘋老頭的雙腳終於停在課室的門前,他還是老樣子的輕鬆從容,而笑容彷彿是愚弄世人中所展露的快樂。

當他由走廊完全步入課室後,走廊的景像即如幻象般泛起漪漣,扭曲縮小,成為一片無盡無際的黑暗。眼前景像是在我們第一次遇上瘋老頭時已經見識。

又勾起某同學失足掉進黑暗裡的恐怖回憶。

上一次我們都把所有注意力放在瘋老頭所作的奇幻恐怖事上,故我們未有留意玻璃窗外的環境,但這次我們驚覺,原來窗外的一切和一切都是動也不動,小鳥不動、樹葉不動、雲不動,我懷疑連空氣也不動,而且街上沒有人,連一個都沒有,狀甚詭異。





「各位同學好。」瘋老頭站在講台上,跟我們隨便打個招呼,繼續說:「好了,似乎今天蠻齊人吧?」

「廢話別說,開始你的瘋遊戲吧。」李震棠一臉不耐煩,但他背脊冒出的冷汗已溼濕襯衣,清楚而見。

瘋老頭沒理會他的囂張,一本正經說:「對了!今個星期,我已經收到『殺手』給我的示意了。」

我彷似聽見所有人的強烈心跳聲。

「我不想阻礙大家太多時間,以免影響大家回家溫習。大家應該還記得我一開始講解那遊戲的玩法吧?」瘋老頭認真地看向大家,表情嚴肅,然後再說:「首先我會蒙上大家的眼睛,只有『護士』開眼,然後『護士』指定選救一人,指定的那人即使被『殺手』選中也不會死,但不是『殺手』選中的人就只能當作『護士』救錯人而已。當『護士』完成選擇後,大家就可以開眼,我就會公布今個星期『殺手』示意誰或『護士』能否成功救了誰。





之後,大家就可以商量推舉誰人去死,我只會給你們五分鐘,商量完畢,就以少數服從多數的形式決定推舉人選!選對『殺手』去死,除了『律師』外,大家都能獲救;選不中的話,就當白白犧牲了一個人吧。不,這個遊戲本來就得有人犧牲。」

很冗長的……似乎瘋老頭怕我們忘記,又再重覆講解一次遊戲玩法。其實懂玩民間奇拿Killer的人,都明白這種典型規則。不過,用五分鐘商討推舉人選的時間,是他這次才提及。

也沒關係吧。

很快,又,突然,

彷如喪失視覺,周圍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就像置身於黑暗洞穴的深淵。這又是瘋老頭的超能力吧。





黑暗裡,我只聽見瘋老頭的聲音:「現在大家都看不見了,只有你了!第一位『護士』。請你挑選你想他活命的人,你也可以挑選你自己。」

一般民間「奇拿Killer」的玩法上,『護士』都可以選救自己,但很少的,平時玩又不是真的會死,不冒險就享不了遊戲的樂趣和刺激。但當真在玩命的遊戲的這個裡,如果我是『護士』,我都會選擇救自己。除非,『護士』有一個誓死都要保護的人吧。

持有『護士』牌的只有二人,我知道其中一人就是郭浩然,另外一人究竟是誰呢?

我想著想著……當然是毫無頭緒……不過……我的眼睛明明張開……眼前卻漆黑得像合上了眼……那種沉寂和身處黑暗的危險感,實在令人難耐……

「好,我知道你的選擇了。現在我會為你蒙上眼。」瘋老頭又說:「第一位『護士』已經蒙上眼了,現在第二位『護士』開眼。」

又到第二位『護士』了……

「好!我已經為你開眼,你現在可以進行選救……」

想著想著……





今天班聚後,趙萍兒還會依舊去臭河「尋針」嗎?不,她一定會去!她是風雨不改的。

我很期待放學,

如果這天能夠順利放學……

如果……很多的如果,突然間我又想起一個很「如果」的問題,這也是出自許多思想學家、哲學家、人文學家、教育學家、心理學家、社工、阿爸阿媽共有的假設性問句:

如果你的生命只剩下□□秒或分鐘或小時或日或月或年,那麼,你會如何善用剩餘的光陰?

或者……或者我會搜集資料,好好思想生命的課題,然後好好默想人生的意義,然後就可以好好的去死了!畢竟,能夠清楚了解人生活著的真正意義有多少?能夠真正明白後才死去,那就算我是不枉此生了!無聊?不,尋找人生的意義是人生裡一個很重要的意義啊!我覺得……

在寂靜無聲的漆黑中,我的思緒在尋找人生意義的路上飄啊飄,飄到快要哭了,卻又猛然撞向一個大問號。





奇怪!為什麼周圍完全無聲?腳步聲又沒有,離開座位的拉椅嘈雜聲又沒有。按理,如果『護士』要正確向瘋老頭指明一個人,除非那人根本在『護士』的前後左右,否則至少還需踏出一兩步以確保不會指錯隔離。郭浩然呢?他該是指我的,而我的座位可是跟他的座位相隔離丈,

但但但但但但,我一直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好,我也知道你的選擇了。」瘋老頭說道。

雖然在過程中我聽不見該有的拉椅聲跟腳步聲,不過,郭浩然一定是指向我的!我篤定!他不會背叛我!

應該說,被威脅的他沒有資格背叛我!

所以唯一的解釋,瘋老頭利用不知怎樣的形式,在無需要『護士』走動的狀況下,讓他們放心地自由選擇。這是答案。

終於,開眼了。

班房裡的一東一西一草一木和所有人都沒有改變,正正就是蒙眼前的面貌。瘋老頭依然站在講台上,他嘴角微微上揚,就是變態致極極的樣子,興味地說:「我現在可要公布『殺手』選中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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