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馬上把自己搬到向著另一邊街外的位置,同枱還有三個未吃完東西的顧客,好讓自己不易被發現。我回頭一瞄,他們先盯著收銀處後的餐牌,其中一人突然開始在餐廳裡走來走去找位子。我只好盡量低頭吃飯,避免和他們有眼神接觸。
然而我隱約感覺到,有人已經站在我的桌子後面了。我將眼球掃過右邊,我旁邊的男生吃飯居然比我這個餓了兩天的人快,他已經用紙巾擦擦嘴,準備走了,再往後轉一點,果然有人站在後面,衣服是……黃色的。
眼看他快要坐在我後面了,我趕緊吞掉口裡的飯,再看一看,那桶飯只剩下一兩口了,相比這一點飯,還是自己的小命要緊。
我丟下湯匙,眼睛向左看,發現我左邊有一道門,又碰巧有人在那裡開門進來……
「跑!」
我衝到門前,頂著那道未關緊的門,順勢衝了出去。梅杏盈這時兩手拉著陳樂兒和房若妍,跟著我跑出來。那些光路互助會的人大概是聽到我的呼喊,本來站在我後面的人指著我,大喊:「居然是他!兄弟快追!」
我沿原路跑回西洋菜南街,然後看到不遠處就是彌敦道,想到這街又長又人多,就直接衝進街上的人群之中。好不容易擠到馬路邊,我往後一看,陳樂兒扯著我的衣領,梅杏盈和房若妍緊貼在後,還好沒有走失。
「在那邊!」
那些人似乎又在人群中找到我了,我馬上沿著彌敦道跑,向南向北我都不知道了,只管向前跑。跑了不夠幾步,我的衣領就鬆開了。
難道陳樂兒支持不住了嗎?我正想向後一看,但頭只扭了一小點,梅杏盈就大喊:「我們沒事,繼續!」




於是我繼續出盡全力跑,跑過旺角地鐵站的入口,又穿過幾條過路處,互助會的人仍然窮追不捨。每隔十秒,我就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追!」
「別讓他跑了!」
「給我滾開!」
我到底要跑多久呀?我平常都不做運動,體能有限,這麼一追,吃奶的力氣都用來推開其他人了,還是沒法甩掉他們。然而再往前面一點,人流就驟然減少,連幫我阻擋他們的街上行人也沒剩多少。而且跑了幾分鐘,我的腿已經痛得難以忍受。我不得不趁這時路段人多,留著幾分腳力,好讓我在下一段路發力衝刺。
我放輕腳步,跑慢了一點,互助會的人又追貼上來。他們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大。這時我冒險分心留意左邊的大樓,希望找到一幢能鑽進去的地庫,不然早晚會被逮住,但是我找不到。
這時我的前方有一個行人過路處,對面的紅綠燈正好在閃綠燈,我往後瞄,看到陳樂兒她們似乎還有力氣,於是我用盡最後一道力,衝過馬路。踏上對面行人路之際,身後傳來紅燈的聲音。我的雙腿實在是跑不動了,立即發軟,令我一下子跪在地上,幸好她們也順利跟上來。
這時總算甩了他們吧?
        路上排頭位的車開出幾米,但互助會的人竟斗膽無視車輛直接衝出來,帶頭的車輛被迫剎車。雖然司機有響幾下號表達憤怒之情,但對我而言……
        沒有意義了。




        「啊!」
        馬路中間忽然傳來一聲哀鳴,伴隨著一下倒地聲。我回頭一看,其中一名互助會的人倒在馬路中間,雙手捂住頸部,好像被重擊似的。另外兩名互助會的男人在盯著旁邊一名少女。那女生身穿藍色旗袍,衣領前扣著一枚徽章,身上背著一個紅色書包,就如路上其他學生。
        「你哪位呀,敢惹我們?」其中一名男人說。
        女生小聲說:「一群雜碎。」
        兩名男人隨即衝上去打她,女生閃到交通燈後的車子旁,其中一名男人先來到她身前,揮出右手勾她的頭,她卻出手頂在臂旁,順勢一推,那男人的腳踢上她的腳邊,旋即傾前重摔在地,趴在路上,旁邊還滲出一絲血跡。
見另一人要上前,女生一腳踏在他的右手,雙手作狀備防來襲。上來的人似乎看懂了她的招式,擺著一對擒拿手,大有襲胸摸乳之勢。不過女生面無懼色,先加力踏在倒地男人的手上,再使出比梅杏盈不知道要強多少倍的一記斷子絕孫腿,痛得那名男人摸著腿間。那名女生一步步走上前,輕輕一推,他就跌倒在地上,頭腦狠狠砸在地上。
互助會來追殺我的三個人,一一倒在馬路上,毫無還擊之力。
她走到我的身邊,向我遞手,說:「沒事吧。」
「啊……我沒事,只是腳跑不動了。」
我的腳稍微好了一點,於是握著她的手,借力站起來。




「那就好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呢。」她說。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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