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報名人數實在太多,我只好依著那位同學日記中記載的方法,先替報名者算八字,再在他們當中選出八字最重的七位,成為靈探團的團友。

至於地點,一向不喜歡四處走動的我當然沒有什麼想法,便找來了一位廢墟攝影專家朋友Steven來,作為靈探團的導遊。

「就呢個廢棄電視城啦,岩曬你個舊筆名。」Steven指著他的「廢墟名單」中其中一個名字道。

電視城嗎?我記得這地方還在運作時,就有過不少鬧鬼傳聞,後來更發生過一群少年玩筆仙最後全部一起發瘋的事件,想來作為這次的靈探目的地也甚為適合。

當然,我不會在那裡玩什麼危險遊戲,我只是想到那邊逛逛,做做直播便算。





「好啦就呢度。」我便高興地定下地點了。

那個廢棄電視城的地點在西貢,這地方本來就不時發生人口失蹤的事,更甚者有傳這裡有很多結界云云⋯種種傳言令這次的靈探團更添神秘感。

這次靈探團的團友包括仍在上大學的女學生Quinn、工作是OL的Kitty、職安真漢子文哥和他的女友阿彤、說話不多的Carmen、以及本身看起來就像有陰陽眼的髮型師家浩;本來還有一名男團友,但過了約定時間差不多半小時他仍未出現,我不斷致電給他也沒有接聽,看來是爽約了;我只好按下心中的憤怒,帶領其他團員出發往西貢。

到了西貢,導遊Steven已經是全副裝備的在那邊等著我們了,和我兩手空空的業餘樣子簡直是天淵之別;他更帶來了另一位廢探發燒友朋友阿凱來幫忙,對此我實在是喜出望外,因為我漸漸發覺一人照顧六人原來比想像中吃力,我一會還要做facebook直播呢,現在多了一個幫手自然是減輕了我不少壓力。

要到達廢棄電視城,就必需先穿過一塊樹木及雜草叢生的野地,還要攀過一幅約一米半高的牆;對男生們來說自然不是大問題,但女孩子就需要男生幫忙了;這個晚上一直下著雨,但在攀牆時根本不可能撐傘,草地也是滿佈泥濘,最要命的是,我遠遠低估了蚊蟲的殺傷力;即使我們都噴上了蚊怕水,但現在外露在衣服外的部份都滿佈蚊叮紅腫;所以,當我們終於艱難地到達那電視城入口時,每一位的樣子都頗為狠狽。





由於電視城已經是數十年前建成,牆身用上了現在已禁用的致癌物石棉,所以我們進去之前都要戴上特別為之準備的N95口罩;當我們準備完成,便正式進入這個陰森的廢墟。

我們的隊伍是以Steven和阿凱兩位導遊帶頭,而我因為作為領隊及需要做直播,所以為他們殿後;一進去,我們首先要經過一條窄通道;通道的兩旁有很多空房間,但都如通道本身一樣,因長期沒人打理而變得非常衰敗,不但牆身嚴重剝落,地上也滿是建築廢材,真不知道那家電視台在撒走時究竟做過什麼。

這時,髮型師家浩開始墜後陪我一起走;他一邊走一邊壓低聲音對我說:「阿希,我feel到呢度有好多靈體。」

「吓?岩岩入黎就黎料?你見到咩呀?」雖說我辦得起靈探就有撞鬼的心理準備,但到了真的要遇上,我還是嚇得四處張望。

「又唔係真係見到,我只係好強咁覺得有野一直監視住我地姐。」家浩搖了搖頭道。





我不禁鬆了一口氣;「你多心姐。」我輕鬆地答。

「唔係架,其實我黎之前準備左好多召靈咒語,呢度岩曬用啦,一陣可唔可以試下?」家浩興奮地說。

「痴線啦!咪⋯咪玩啲咁既野,」我急忙制止他胡來:「我唔想番唔到去出文呀。」

「真係好好玩架⋯」家浩哀怨地看著我,但我一點也不為所動,雖然一早提醒了團友這是一個危險活動,但我作為領隊,他們的人生安全一定是我首先、也是最重要的考慮。

家浩見說服不了我,便沒趣地自己走到隊伍較前列,我也只好多加留意他,以免他做出一些危險行為。

一開始我還以為自己為寫故事、寫到要自己親自靈探,已經是非常大膽,想不到我的團友比我還要瘋狂,竟然想在這種陰森的地方玩召靈。

不過我再想想,要不是好事之徒,又怎會這麼有空閒跑來參加靈探呢?另外的五位團友,只怕也不是省油的燈;於是,我開始將行動方針由「保護團友安全」更變為「避免團友進行危險行為」。

隨著越來越深入廢墟,環境便變得越來越寂靜;這時,我留意到那些經過的空房間中,牆上劃了一些符咒,最令我上心的,是我覺得它們有點眼熟。





對了,就像我當年那個茅山同學日記中記載的那些符咒。

不過,這可是名符其實的「鬼劃符」,我根本就記不住那些圖樣,所以也不知道牆上的這些符咒是什麼意思。

「嗱呢度以前係影印房黎。」「呢間房個天花有少少唔穩,大家小心⋯」Steven不斷地向團友介紹著這個地方的各處「景點」,活像真正的導遊一樣,真不愧他「廢探專家」的名號;反而作為靈異作家的我,卻一直瞻前顧後、畏首畏尾。

我們小心翼翼地走著,不久便穿過通道,來到了一個樓低有三層高、面積起碼有半個足球場大的廣場;在通道之中的空氣本來就不流通,再加上我們一直戴著口罩,侷促得叫人有點頭暈;現在的空間大多了,空氣也清新了很多,最重要的是,來到這裡已幾乎沒有蚊子了,雖然這匿大的黑暗空間看起來還是有點恐佈,但比起剛才的環境已令我覺得置身天堂一般。

這時,走在隊伍前方的OL Kitty 突然「呀!」的一聲尖叫了一下,嚇得我們都把電話燈光照向她那邊。

只見她指著廣場遠方的另一邊,斷斷續續地道:「我岩岩⋯岩岩見到有個人影閃過呀!」

我連忙用電筒順著她指著的方向照過去,但那邊除了牆,還是牆,其他人看來也是和我一樣什麼都看不到,紛紛對Kitty投下不滿目光,害得她也不好意思地說:「可能⋯我睇錯掛⋯」





外型兇神惡剎煞的職安真漢子文哥則拖著他的女友阿彤豪氣地道:「唔洗驚,就算有咩黎我都一拳打爆佢。」

然而,那個召靈仔家浩卻道:「呢度咁遠睇唔清楚,我過去check check先!」然後他便企圖脫隊,自己一人跑到廣場的另一邊。

「呢條死仔發咩顛!」我急得罵道,然後又吩咐Steven和阿凱:「你地幫我睇住班團友先,我去拉佢番黎!」便衝出去追家浩。

由於環境實在是黑暗,人只要在電筒照不到的地方,基本上是被發現;可幸我作為一個音樂人,聽力比較好,便以家浩的腳步聲來定位他。

這時我也顧不上直播了,只好對觀眾交待了一下,便收起了電話,專心留意四周。

奇怪的是,我明明一直用電筒對腳步聲來源照著,卻一直只能照到一個背影,即使我全速往前跑,都不能拉近和家浩的距離。

這家伙,有跑得那麼快嗎?

終於,我跑到了廣場的另一端,只見家浩進入了那邊的通道內,看那格局,應該和我們進來時的那條通道差不多。





我正想跑進通道去追他,卻想起,我現在不也一樣是脫了隊嗎?沒有Steven,我這樣單獨深入這個根本不認識的地方,先別說自身安危,迷路也是很容易的事啊。

但我著實擔心家浩,尤其我知道他有玩召靈那些鬼玩意的傾向,放任他獨自一人,我怎樣也放心不下。

我到底應該以家浩安全優先、獨自進去找他,還是先回頭、聯合大隊再進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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