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昨天觸碰結他開始,昔日打拼的回憶襲上心頭。
宿文御不知道自己可以維持這個身份多久?看著廁所鏡裡的時殷出神很久,一想到他生前的故事,發生的意外,他開始懷疑自己心裡的想法。
到底是怎樣的一場意外害他英年早逝?當年他才剛過了三十歲的生日沒多久,在為自己開拓的音樂的事業、周遭的人開始對他有了期望的時候上天決定拿走他的命﹗
他從廁所出來,眼光瞥及茶几上的電腦筆記,他知道是現代的手提電腦,他知道可以用它在網路上查到他想要的答案。
只是不要說筆記電腦不會用,就連九十年代的桌上電腦,他都不會用,他是連ICQ當年都不玩,接觸得最多的電子,就是調較舞台的的音座。他根本不會打字﹗更枉論在網上查他想要知道的事。
儘管如此,他還是坐下來,從雜物堆掏出筆記電腦,打開筆記電腦。
神奇的事就發生了,恍惚潛藏在時殷的下意識,宿文御才想找網路,他認出IE的伺服器,指間就會懂去CLICK兩下,不但止,他指間看會鍵盤上的中文編碼。
宿……
腦海就看著鍵盤上的「十」「日」,如此打出後,真的看見選項。
打字﹗這應該是時殷會吧,可是有關時殷的事,他沒有想起一件事。




不﹗他不是認出昨日下午MACY的事嗎?
他想起來了,由他知道手機的重要,即使不知道手機密碼,當子樂提及生日日期,他就可以認定生日年份是時殷用的密碼﹔他可以在手機的連絡人找出最常連絡的MACY的,但時殷的下意識讓他一下子認出在人群中的MACY來,就連來這個的地方,他不可能就憑MACY的三言兩語找到這個地方來,時殷有些肢體上的記憶仍然保留在身體裡,所以用時殷身體想一個想法,身體的記憶卻不其然同步起來。
這感覺太捧了﹗
這讓宿文想起現在困在墓碑上的時殷,對於發生的事現在應該嚇壞了她,一下子由活生生的人,變成一個似活非活的靈體,只是他也無可奈何,本身都沒有想找時殷嘗試,是她自己給了他的機會,現在的她怎樣了?
然而,她不是他宿文御現在應要想的事。
宿文御利用在時殷的身體記憶,他開始在網路上翻查自己當年的死因。

就他記得,一切來得恐怖及突然,就在採排的舞台上,佈景板一下子塌了下來,台上不是只有他一人,他看見兩邊的人逃去後台,他跟另一人靠在台中央的部分,他才轉頭就看見佈景板射燈正要擲到他的臉時,「跳啊﹗」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擘環著他的前頸,拖著他連同自己二人一齊跳下三米高台,宿文御根本來不及反應硬生生被他反身扔下台,就在後腦觸地那一下他就失去意識。
接下來睜開眼眼睛視線迷迷濛濛,依稀看出好像醫院的病房裡,醫療機器規律的咇咇作響,他的眼睛不能完全睜開來,隱隱約約房內的不遠處有幾個人,房內的人沒有注意他望到他們,聽見他們討論著。
「再這樣下去恐怕不行﹗」




文御認得這聲音,是他們樂隊裡貝斯手言仔。
「他不可以醒不過來﹗」是他們樂隊結他主手一均苦惱著。
「要不要試下提過那個氣功師傅博一博?」房裡的一人提議著。
「他怎麼撐得住?現在他虛弱成這樣﹗」是樂隊的鼓手小迪。
「你看不出來嗎?現在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剛才那個人反駁。
「我真的不知道﹗」小迪望向文御。「除非文御現在起來告訴我們吧。」
文御累得再支持不到睜開沉重的眼皮,又開始沉沉睡去,只是他這一次合上眼睛後,再沒有張開眼了。
他記得在出現墓碑前,有一段可怕的夢魘直到他久久也不能忘懷,他已經分不出是屬於他生前最後的一個記憶,抑或只是他憑空憶測出來的死前恐怖。
在一次被猛烈搖醒強到他從昏睡中搖醒,那種勁力是被人雙手狠狠抓著頭狠勁的搖恍著,他的頭很疼,他的心臟跳得恐怖的快,也嚥,不到一下口水,他很想睜開眼大罵雙手的主人大罵一頓,他卻睜不開眼睛,連咒罵的話也說不出一個字,就任對方虐待自己,他甚至痛得連想呼喊都辦不到,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他自己一人承受這難言而喻的痛楚。
最後,他只求雙手的主人可憐一下他,他就快承受不住,腦漿像在腦部被沸騰的打滾著,他只求停下來,就在一息間,上天好像聽見他的禱告一樣,手忽然不動了、頭再也不痛了,心跳也靜了下來,他聯想到的是,就好像醫院裡的醫療脈搏機器長嘟一聲後的靜寂,他張開眼睛,黑暗主宰這一切。




他剛才明明很怕那個黑暗的環境,現在的黑暗就讓他知道,他以後再不需要擔心痛楚,沒有人再追他趕時間表,沒有人可以再讓他痛苦,之前的一切苦難他再也不用承受了,他可以安睡一陣子。
就在之後,他就在墓碑醒來,一切是那麼理所當然,他知道他自己死了,只是生前的種種的遺憾讓他不能忘懷。

宿文御從思絮中回神過來,他得查出當年的經過,才不會平白地死去,他那樣告訴自己。
自己當年的新聞太轟動,他在鍵盤上打「94年宿文御死因」,根本不用費心,網絡就彈出很多結果,甚至連自己出殯的視頻都有,他的死很多人很傷心,他看見新聞自己當年意外掉下台薨逝的經過,文字及映像,每一段都刻到他腦海裡。
在一個他死後一星期的追思會,樂隊的團員。
「我很難過,直到現在都接受不到他就這樣永遠離開我我們。」
「唯一可以做,我們一定會替他完成理想。」
「他不止是我柏檔,還一直是我導師,在我最迷惘的時候帶我進入樂隊。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我這個最好的恩師。」
在他的葬禮,家人哭得勵害,他的歌迷在他的靈車哭聲的追趕靈車的長長人龍。
在一個談及宿文御死因,舞台上的倖存者都被訪問。
「我知道佈景板掉下來,只是掉下來速度快得真嚇人。」
「其實採排前我就跟負責人說過佈景板比之前有些不穩,好在我是靠邊站,一下子可以躲到後台,宿文御當時就在台中的位置,那時候大家都排位中……」
「真的很快,大家都反應不來,我跟宿文御連忙就跳到台下,可能他重心不穩,掉下去的時候他後腦著地。」
「可是你當時都昏倒了,我有看新聞你傷得不輕。」




「是,當時我頭醫生說是穿了,縫了很幾針。我比較幸運可以甦醒起來。」
「我不知道,是後台有人說後台要塌了,我才轉頭,就有人拉我走避開佈景板。」
不知從何時開始,淚水從時殷的眼中溢出來,足足一天一夜,每一單新聞、每一節訪問,每一個畫面,他都控制不到淚水脫框而出。
他哭的原因不是因為這一次意外讓他死掉,他哭的原因是因為沒有一單新聞是指出他真正的死因,他不是掉下台,他是被人硬生生從台上扔下去,而那個人卻在新聞說他自己掉下台。
宿文御現在才知道,他的死不是意外,是被謀殺的﹗
他指間抖動得厲害,可能因為現在他在時殷的身體,身體反應讓他激動不已,這讓他更加憤怒,淚水仍不住地從眼中噴出來。
錯了﹗
宿文御覺得自己錯了,死亡不是可以讓人釋懷生前的事,足足二十二年了,仍然讓他氣憤得想要殺人的衝動。曾經以為發生在宿文御身上的種種災難,隔了這麼多年自己可以看淡,自己一直以來只是為再碰一下結他,滿足那個永遠完成不到的表演。
只是,他怎麼可以原諒他﹗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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