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慾願墮 」樓下的區議員辦事處38

間場 琥珀色眼睛

位於半山的雙層獨立屋內,一個二十來歲的男生穿著黑色的唐裝站在書櫃前面,他掃視當中殘舊的書本,房屋內佈滿灰塵,看似多年無人居住。

他不喜歡灰塵,但他還是拿起了一本舊相冊,那是呂小姐中學時代的相冊,那相中的女子擁有善良的笑容。

房屋空置良久,一切還像停留在十三年前的時空內,他在相簿中抽起了一張二人合影,然後露出不悅的表情。





金玲和銀玲一直站在男子身後不遠處,她們不敢說話,因為她們知道他並非想聽她們說話。

「你來這裡幹什麼?」呂小姐回到了空置多年的舊居。

「就算不住在這裡,也該定時找人清潔一下吧,我討厭骯髒的東西。」包括靈魂。

「別轉彎抹角了,你不會對我的私人生活有興趣。」呂小姐看著男子的背面。

「所以你也不應對我的行動有所干擾...」然後男子轉身,用相同的琥珀色眼睛看著呂小姐。





「那個程式殺人狂?我只是幫你盡早處理他罷了。」呂小姐處理掉的程式編寫員,是男子賜予能力的人。

「要處理誰,怎樣處理,何時處理,只有我能決定,別以為血脈相連你就會有特權。」男子說著淡然,但話語中藏著殺意。

「那你想聽我的道歉嗎?旁聽生,不應該叫父親吧?」呂小姐三十歲,但卻叫二十來歲的男子父親。

「我還未想處理你,但要是你不服從,我亦不需要你的存在,女兒。」男子把相片扔到桌子上。

「這個男人原來是你的舊情人,雖然殘忍,但還是得處理掉,他開始懷疑你了。」相中的男人,今天成長為抱著正義感的警察。





「洛基的事算了,那四位富商的孩子也算了,但你再為我增添麻煩的話,別怪我不留情面。」男子一步一步向呂小姐走近。

「議會的選舉在即,計劃必須按原定進行,我死過一次才能開始的大業,誰想阻攔我我就先幹掉誰。」男子把話說完,然後步出了大屋。

留下沈默的孖生姐妹,還有在微微發抖的呂小姐。

男子離開之後,她留在這塵封了十三年的大屋內,進入了深深的沈思。

十三年前如果她沒有到美國留學,如果沒有在那裡擔任大學講師,是否又會遇上這男子,讓她覺醒了自己的能力,跟他踏上改革世道的路。

如果抱持正義信念的那人一直在她身邊,她會不會選擇改革的道路。

不,就算她不在那裡,男人亦有辦法找到她,就算誰在她身邊也改變不了今日的處境。

「呂小姐,那人是不可違抗的。」金玲說。





「千萬不能背叛他...」銀玲說。

「我素來也是跟隨自己的意志執行他所謂的改革世道...我們的關係並不存在背叛如否。」呂小姐看著桌上的相片,她亦感覺到振宏起疑。

「但是...」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我明白你們兩個擔心我,放心吧,我會好好處理的。」呂小姐把相片放回相簿之中。

塵灰了的情感,不會因為一張相片而鮮活起來,但是自從收到來自十三年前的車票,她的心裡稍微出現了一點動搖。

她是否帶著善念去實行改革,還是只靠大能把人推向墮落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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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箱,振宏看到小餐館重開本來心情大好,但他看到的閉路電視片段讓他對呂小姐越來越懷疑。

腐爛死去的慧儀,在獄中上吊的阿明,還有服毒自殺的善璍,還有小區內的更多未結案件,當中的死者...也曾進入過呂蘭的辦事處。

就連張伯死前接觸得最多的人,也是呂蘭。

就算他解釋不了死因,但也沒法接受一切也是巧合,這是他作為警察的直覺。

他難以掩飾自己的憂心,他總覺得有一天他會為他曾心愛的人戴上手銬,他不願意,但他的正義感不容許他對罪惡視而不見。

「老公,最近也很晚回來呢...」振宏的妻子素玲說。

「啊...抱歉,最近很多案件。」振宏沒有說謊,只是沒有說出事實的全部。

但素玲產後很敏感很不安,對丈夫夜夜未回家心裡有很多假想,他們一天對不上幾句話,她甚至覺得兒子的狀況他毫不關心,快要患上產後憂鬱症。





最讓她不安的,是她真的有從街坊的口中,聽到振宏和呂小姐常在小餐館深宵夜會,流言蜚語骯髒無比。

「振宏...」素玲終於忍不住想問清楚。

「什麼?」振宏脫下外套勉強地露出笑容。

「你和那個呂小姐很熟嗎?她就是你說的舊同學嗎?」女人總覺得自己直覺很準,但這份自信很易讓她自我蒙蔽。

人很容易相信自己的想像,就算想像也能讓人產生真實感。

「啊...是中學同學,最近才重遇,偶然聚一下舊罷了。」振宏這次也沒有說謊,只是又沒有把事實的全部說出來。

「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只是聚舊罷了?」素玲想要落淚,想要大吵大鬧,但她知道沒有男人喜歡這樣,她想要擁抱。





「老婆,放心...只是朋友,我們同住在這個小區,同樣想讓社區變得更好,偶然談得興致起,才晚了回來。」幸好振宏察覺得到,上前抱住素玲。

但他想著另一個女人,想著到底她真的是想讓社區變好,還是一個可怕的連環殺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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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在小區的另一單位門外,素玲在猶豫,到底她選擇的方法是不是對的她並不確定。

但素玲希望實行這決定,她甚至希望這樣做是徒勞無功。

「請問...你就是宣傳單上說的私家偵探嗎?」素玲問應門的男人。

「是,請進...」男人一頭篷鬆的頭髮和一臉數日未割過的鬍鬚,自稱是私家偵探卻連辦公室也沒有。

私家偵探的家周圍滿佈剪下的報章和雜誌,凌亂的環境一點也不舒適。

「那麼...小姐你的委託是?」私家偵探請素玲坐在沙發上。

「我想請你幫我跟蹤我的丈夫...確認和他這個女人有什麼關係。」素玲拿出兩張相片,是振宏和呂小姐曾在小餐館聚會的相片。

「啊!這不是我們小區的美女區議員!」偵探看到呂小姐的相片頓時眼前一亮。

「即是...你懷疑丈夫出軌吧,無問題,調查通姦證據我最拿手!」偵探心想這會是一宗有趣的委託。

「我只是...想搞清楚他們的關係。」但素玲不喜歡通姦這二字,她不想相信自己丈夫出軌。

「那麼我要先收取訂金,尾數待我調查完畢再付吧。」私傢偵探相信這會是簡單的委託,同住一個小區,他清楚如何藏身,如何埋伏。

素玲感到很矛盾,丈夫給的錢她竟然用在調查他身上。

但信任可以被一張相片打破,卻不會被一張相片修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