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他沒想過首次去高級餐廳的原因竟然是見情敵,而對方應該比他懂得餐牌上的英文。 =======================================   逸淳以加班為由,叫望男自己吃飯後直接到球場等他,他卻準時在六時三十分便到洗手間仔細整理好儀容,背上背包離開公司。  這是他首次對她說謊,亦希望是最後一次 - 除了周志樂,他想不到還有其他騙她的理由。  還來得及取消約會。但他抵抗不了去見夢界裡的自己的慾望,亦很想知道周志樂是否如望男想像的夢裡那麼愛她。  無論如何,沒有人會比他愛她。他深深地吸一口氣,提醒自己這個無可動搖的地位,踏著堅定的腳步到巿區一間應該不會碰見她的餐廳。可惜當他來到餐廳門前時,剛才的氣勢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做夢也沒有想過自己首次去高級餐廳的原因竟然是見情敵,而對方應該會比他看得懂餐牌上的英文。事已至此,他只好吸一口氣,推門內進。坐在角落的周志樂憑逸淳給他的照片把他認出。他向逸淳招手,看著遠比照片中的逸淳憔悴的青年坐到他對面,和他同樣一臉緊張地打招呼。  他把餐牌遞給逸淳,逸淳慶幸這餐廳有套餐,懶理價錢便點了。周志樂也點了個套餐,接著毫不猶豫地選餐湯和前菜。逸淳聽得手心冒汗,裝作聽得明白那樣跟他點一樣的。侍應走後他們尷尬地對望,迎來這飯局的第一個冷場。  侍應適時地把一個放著幾款不同麵包的籃子送來。逸淳看了看,對侍應說:「我們沒點這個。」  「這是送的。」侍應微笑著說。  他再度覺得自己被比下去,窘得不敢望周志樂一眼。  周志樂決定打破這悶局,「她好嗎?」  「嗯,心情好些了。」真正面對他的時候,逸淳才發現自己不但無法對他懷有敵意,還有一份該死的,難以言喻的熟悉感。  「那便好了。」  「你一直沒聯絡她?」  他搖頭,「我不敢再擾亂她的生活。」  「你說擾亂,那麼,你在法庭上說的都是謊話吧?」  他垂下頭來,不敢回答。  「為什麼?」  「庭上有太多人,包括我的前度……」  「因為這樣你便不敢……算了,我不想跟你說這些婆婆媽媽的話。總之她沒有妄想症,對嗎?」  他抬起頭來,「我們愛過對方,亦想過一起。後來,有時候我只想跟她做回朋友,但她很容易便會想多了,我一時心軟……」  逸淳不敢聽下去,連忙打斷他的話,「要是你沒有不斷給她假希望的話,她便不會變成這樣。」  「不是假希望,我有想過和她發展。可是太大壓力了。我努力預備過,但總在最後……我知這是我一手做成的,但除了不再見她之外我想不到還可以怎樣。」  「你想也別想再見她。」逸淳的雙眼幾欲噴火,嚇得來放下前菜的侍應連忙離開,周志樂卻不為所動,垂頭喪氣地沉思起來。    「我想見也不敢見。有時候我會想,說不定我現在還喜歡她,所以才經常夢見她。」  逸淳身軀一震,「你經常夢見她?」  「也不是經常。是以前,一直到她入院,然後最近,可能阿添說他碰見她了,所以我又夢見許多跟她一起的回憶。」  逸淳很想求證他們會否曾經做過同一些夢,但腦海裡一片混亂的,只能故作輕鬆地說:「夢見她也不奇怪吧?你欠她那麼多。」  「不,」他認真地說:「我夢見我們開心的日子,我對她不止愧疚而已。」  「開心的日子?剛開始的時候?你去接她放學的時候?去她房間找她的時候?那你第一次和她分手,扔下她在房間裡嚎哭呢?」  他尷尬地說:「她真的什麼也跟你說。」  逸淳的心直往下沉。若這不是個該死的巧合,她的夢便不止傳給他而已,更暗地裡做成他還思念她的錯覺。  「夢只是夢,根本不代表什麼。」逸淳黑著臉,鄭重地警告他,「她現在過得很好,你別纏著她。」  他覺得被冒犯,忍不住說:「若她真的過得很好的話便不會失蹤,你也不會來找我。」  逸淳激動得站起來,「沒有你的話,她才會好。她終究會忘記你。」  他看看四周投過來的目光,小聲說:「坐下來吧。」  逸淳覺得自己輸得一敗塗地,低頭坐下,「我真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喜歡你。」  他苦笑,和逸淳一樣碰也不碰眼前的麵包和前菜,似在回憶那段既苦又甜的過去。等到侍應把主菜都送來了,他又開口:「你很喜歡她?」  逸淳直認不諱,「不然我為什麼來見你?」  「來見我也沒有用。喜歡她便追求她,給她幸福。」他說得一臉認真。   逸淳沒好氣地說:「我該一拳打到你的臉上還是感謝你的鼓勵?」  他呼一口氣,拿起刀义,「吃吧。菜都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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