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番茄炒蛋。」

「小妹想問這真的是早餐嗎?」

「不,是午餐。」

明明昨天夜晚才約好辰時早餐,結果我卻只是獨自坐在大廳裡。等待的時間長得令我懷疑自己是否像奇異博士一樣啟動了時間輪迴的能力。不過對於一名習慣等待苗條淑女的紳士而言,這種事情根本就是司空見慣。所以說我完完全全不介意,一點也不介意。

「喔,謝謝啦。」





「你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呢⋯⋯」

「畢竟小妹是畫皮啊。」

「⋯⋯」

她能夠這麼厚顏無恥地回答倒真是令我無話可說,真是的,每次都總是敗給可愛的女孩子手上⋯⋯不過我決定在言語上作出最後的垂死掙扎。

「你知道自己遲到了嗎?⋯」





「有嗎?」

不行,我認輸了⋯⋯

在這個世界中,要問我最強的東西是什麼的話,絕對不會是什麼和平的象徵或者孤獨的漆黑雙劍士,反而是又可愛又厚顏無恥的女孩子。如果當今皇帝懂得這種道理,將后宮裡所有厚臉皮的佳麗都進行政治婚姻,我確信要統一天下絕不是難事。

「算了,還是開始吃飯吧。」

「「「吃飯!!」」」





我們說完開動以後,開始吃起由我親手炮製的番茄炒蛋。透過將蛋炒到金黃色的程度,然後再加入已經煮得半爛的番茄,將半熟的蛋那種特有的精華利用甜酸的番茄汁特顯出來。簡單又便宜的一樣菜式卻可以讓人垂涎三尺,真是偉大的發明!

我一邊感嘆著中華菜式的箇中奧妙,一邊品嚐著我苦練了三年的番茄炒蛋。

「哥,好味。」

「那就吃多點吧。」

「你們的臉皮也不薄呢⋯⋯」

「??」

「不,沒事了。」

我歪起嘴角溫柔地摸摸兩個孩子的頭顱,忍不住輕輕地嘆出一口氣。仔細一想,這兩隻寄生蟲都已經厚顏無恥地居住在這裡接近一個月了,一直「屁孩」前「屁孩」後的稱呼他們也不是太好意思。所以心血來潮的我便開口問道。





「話說回來,我們還沒有幫你們改個名字呢。」

「對對對。小妹在這方面最有經驗了,要不然就叫作『悟空』和⋯⋯」

「你還是吃飯吧。」

我決定制止阿音繼續信口開河,腦袋同時開始轉動起來。

「你們自己有什麼建議嗎?」

「「沒有。」」

「嗯⋯⋯」





在一個討論的環節裡最令人討厭的就是消極的討論氣氛。如果由一開始便瀰漫不對勁的氣氛,那麼討論注定會往壞的方向發展,這時候不管提出怎麼優秀的建議都會被毫不猶疑的駁回,然後令氣氛更加沉重,最後陷入一個惡性循環。

所以第一個提出的建議絕對需要是一個足以把整個局面扭轉的炸彈,讓整個討論脫離這個惡性循環。而這正是我不讓阿音說下去的原因。因為我深信我有九成的機會駁回她的建議,那時候我便會讓整個討論的籠罩在沉重的氛圍中,最後只能讓這件事押後到下世紀再討論。

「你們是兩兄弟呢⋯⋯」

「是啊。」

「嗯⋯⋯」

既然是兩兄弟,那麼是否應該用一些具有意義或賦予祝福的詞語呢?例如郭靖和楊康等等⋯⋯不,那絕對是抄襲吧⋯⋯

「啊,小妹想到了!」

「不,拜託你——」





「就叫作『一夏』和『二雪』吧!」

意外正常得一塌糊塗的名字令我瞠目結舌。正當我繼續被阿音異常的狀態所影響的時候,這個姑娘卻沒有理會我逕自補充下去。

「你看,一個孩子是笨蛋炎的,一個孩子是大姐的——」

「等等!」

我以最快的速度捂著阿音的櫻桃小嘴,以免她繼續胡說八道。


幸好我的耳朵仍然正常運作,要不然差點就變得跟小雪生孩子了⋯⋯

儘管如此,這兩個名字確實挺不錯,畢竟用作分辨他們兩兄弟是最合適不過。





「你們覺得怎樣?」

「⋯⋯」

「怎麼了?」

「原來,大哥,你和雪姐姐——」

「真是夠啦!!!」

就這樣,今天的驅妖在一片混亂中開始。
××××

「我們不是要去老伯的店鋪嗎?」

「在那之前先去一個地方一趟。」

我和阿音並排的走在熱鬧依常的朱雀大街上,一邊躲避著密麻得讓人害怕的人群,一邊向着遠離老伯店鋪的方向行走。

今天的阿音可能是因為要驅妖的關係,整套衣服從平時的光鮮亮麗變成追求機動性的衣裳,務求能夠進行最大程度的伸展。簡單點說就是變成布料較薄的衣服啦。

我滿臉疑惑地詢問阿音,但是她卻只是微微的笑著,打定主意不告訴我。

「你這傢伙又打算什麼也不告訴我嗎⋯⋯」

「小妹昨天早已告知你了喔。」

「昨天⋯⋯」

我努力翻查著昨天的記憶,不過腦海中卻只有小雪獨坐在窗邊那幅淒美的畫面,以及那段令人一頭霧水的對話。

阿音嘟噥起嘴唇,用著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望向我。

「唉,笨蛋炎果然是笨蛋炎。昨天小妹不就說了要一起把符咒弄到手嗎?」

「啊!對呢。」

「唉⋯⋯」

旁邊的阿音作狀地看似放棄般垂下頭,無力地搖搖頭。

「今晚真是令人莫名擔心呢。」

「對不起啦,是我任性了⋯⋯」

「不是啦,畢竟讓你參與驅妖的是我,所以你不用怪責自己。」

語氣突然正經八百的阿音讓我感到詭異,不過同時間她的話語亦勾起了我昨夜的記憶。

「小雪說過她不贊成我驅妖,不過你卻讓我參與驅妖,這是為什麼呢?」

「喔,大姐跟你談過了嗎?」

「該怎麼說呢?與其說交談過,不如說只是小雪她一直在自說自話而已⋯⋯」

「呵呵,真有大姐的風格。」

「不過為什麼你不反對?」

「喔,還以為你會問大姐反對的理由呢。」

阿音以帶有挑釁意味的語氣說道。不過我既然不問及箇中原因,自然代表我心裡已經知道答案了。

「因為問了你也不見得會回答吧。」

「正確答案。」

她一臉得意地微微仰頭,然後緩緩加快腳步走到我的面前。原來不知不覺我們已經到達了東面市集。迎面而來的人群讓整條路變得非常擠逼,我們無計可施,只能由原本的並排改成前後而行。

「作為獎賞就告訴你吧。」

前方的阿音把雙手收在背後,繼續一直向前方走著。

「我覺得,你和他,並不相同。」

傳進耳中並不只是阿音以往那種開朗的聲音,而是當中蘊含著一定的自信,又帶著一點盼望。
她挺直腰背,微微的回頭一笑。

「——所以,我選擇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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