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底的踐踏在我臉上,粗糙滿是灰塵的刮著我臉,他刻意用力地再踩在我的臉一下。

「呀!」我慘叫!

劇烈的痛楚把我刺得淚也流出來,骨骼上佈滿神經線,它們沈重地抽打了我腦袋一下,腦袋大概也隨著震盪一下。我眼前黑了半响,再回過神時,我已見到那個人的腳已一下抽向我的肚子。

「阿秋!」咩咩的叫聲隱約傳到我耳中。

被踢開一米遠的我一晃晃的硬撐而起,依著緊閉的鐵閘站了起來。





這時,我透過腫脹的眼睛終於看清襲擊我的人的樣子,是一個長髮的男人。他帶著一副大墨鏡,我看不清帽之下他的樣子若何,只單看瘦弱的身體實在想像不到他打我的力度從何而來。

「還站得起嗎?」他喃喃自語。

「史提,你剛才沒有聽到他的提議嗎?」那個再一次脅持咩咩的粗壯男人急忙說道。「他不死對我們有利啊!」

原來這個男人哪做史提,比我想像中不合他的樣子,我還是叫他作墨鏡男比較好。要是我能逃出去的話,我下次見到他就一定會報仇。他總共踢了我兩下打了我三拳,我定必十倍奉還。

但是這刻我還是得冷靜地看著他,冷靜,像我父親教導的,冷靜才是勝利的關鍵。





我且聽他們說什麼。

「我說,剛才那一句白痴是說他嗎?」他說。「我是說你啊!」

「什麼?」

「我不是說過我們要羸嗎?」墨鏡男沒說完就轉頭跟我說。「你逃不了的,你逃我就殺了那個女。」然後他又回頭對著男人說:「我們要羸,為什麼要增加對手?」

男人退後一步,然後說:「那不是增加對手!那是增加自己優勢啊!怎麼你老是這麼固執?」





墨鏡男踏前一步,就說一句:「你是白痴!」然後他快速地欺近那個男人,撲到他懷中的咩咩。

在迅雷不及掩耳間,我已經聽到咩咩的慘叫。


不是受驚的慘叫,而是確確切切的痛苦叫聲。但那也不過只是一下子的事,因為在這之後粗壯男人已任她的身體滑到地上。她一動也不動的,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也看著墨鏡男,然後⋯⋯

「只要把所有對手肅清⋯⋯」墨鏡男冷然一句。

「為什麼⋯⋯」粗壯男看著正在淌血的左腹,就是咩咩本來心臟的位置。

「我們不是一樣能勝出嗎?」墨鏡男獰笑著。「不是我們要勝利,而是我要勝利。」

為什麼⋯⋯





一個人為了勝出而不擇手段的行為我在電影、漫畫看過很多次,但沒想到在我面前發生時我還是一樣的感到吃驚。我爸爸一直教我不要相信人,但沒想到,眼前這個人居然一下子推翻這句話。



一定要相信人性。
因為人性是自私和利己的。


「死了一個,留下你的名字。」墨鏡男盯著我。

「為什麼要傷害你的同伴?」我咬牙切齒地問他。

「什麼是同伴?」他亮出了白花花的小刀。

我覺得整個世界開始崩塌,我腦袋本來有很多很多提醒自己要冷靜的聲音,有很多提醒自己不要強求勝利的聲音,有很多提醒自己不要和別人走得太近的聲音⋯⋯但全都一一熄滅了。





「為什麼要殺害我的同伴?」我終於亮出第一滴眼淚。
「你喜歡她啊?」

不是,已不再與是不是喜歡有關係,戀愛是一種虛無得緊的感覺,既脆弱又容易變改。我單純的是在這許多年第一次試著和一個人走近一點,單是這一步而已。可是就被眼前這個人斬斷了我的行動⋯⋯

「我很久沒有感覺了。」我還是咬著牙說。

「那不錯。」他又走近我一步,仿佛隨時會發難。「看來我們是同一類人。」

「不是。」

「一定是,想必你不會相信人,也無時無刻在提防著別人吧?」他橫移一步想找我的空檔。

「不是。」





「一定是,想必你一定很想勝出,為了勝出不擇手段吧!」他把小刀左手換到右手。

「不是!」我大叫,衝上前。「我單純要殺了你!」

要知道,一個人被踐踏著臉會生氣;被踐踏的尊嚴不會讓人生氣,只會讓人瘋狂。

不要問我為什麼赫然改變,我只知道我腦袋裡有一道保險線被切斷了,什麼理性什麼距離都忘記了。
「殺了你。」他說。「不錯。」

他刀子一揮在我的左臂開了一道傷痕。

然後,他被我打了一拳,被打在地上。

「人渣!」我冷漠地說。「祈禱吧!我要你死得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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