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著,等著,隨著那人一步一步地走近,我愈來愈緊張,不知道來的是女孩還是男的呢?

要是不能確認這一點,我還是面對很多變數。但不論是男的還是女的,我都要在腦海預想好路線、行動⋯⋯還有應變方法⋯⋯

腳步開始響了,我伏在上聲音傳得更快更響。響得一下一下的把我魂魄拉得繃緊,腦海中明明有很多很多計劃,但是現在卻一個個地熄滅了。為什麼我總是覺得我腦海中的盤算有什麼漏洞了?

等他/她在一步之距後,就跳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他掃低,再撲到他的伙伴,把他擊暈再回去料理第一個被我掃跌的人。

這麼想感覺沒有問題吧?





有沒有計漏了什麼?

計劃愈周密,就應該愈安心;思考的機會愈多,就愈容影感到不安⋯⋯這是世上最大的矛盾之一。

到這地步⋯⋯

還只有五步⋯⋯

可惡,我還要想幾多?





四步⋯⋯

快要來了!

三步⋯⋯

兩步⋯⋯

是時候了!





一步⋯⋯

左手按地,跳起!

我就這樣子跳了起來,是男的!在這一刻,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他就這樣子輕輕驚呼一聲,還沒給回什麼反應,我就一腳把他掃在地上,然後,再往他的喉嚨一劈。其實我沒有受過武術訓練,做這動作時我一點都不順暢,只是仗著手快眼明地做個模樣,卻已經甚為收效。

之後,在車廂的另一人驚魂未定之際就衝上前去,一下把她推在地上。

我完全沒有想到有關該不該善待女孩子之類的蠢問題,這些充滿道德批判的想法,在我計劃之中完全沒有出現,但沒想到她倒地之後的一聲嬌哼卻讓我一時三刻呆了。

「對不起。」我居然反向她道歉。

她看著我,這是我第一次發難之後看到她的正面。

我的猜想沒錯,眼前坐在地上的,正是在我上火車前,帶我上月台的女孩。





「原來是你啊!」她的聲音顫抖而興奮,仿佛是故友相逢一樣。

為了保持對別人的抽離,我故意冷漠一點說:「我也沒想到居然是你。」

這時,背後傳來一陣哆嗦聲,我聽到身後被我掃跌的男人居然又站了起來。其實,我也不應對自己的「功夫」有任何的期望,這種情況也在我計算之內。我轉身瞄著他,那個跌倒的女孩就乘機開我,然後逃到我三步之距外。

我又不敢再撲多一次,怕是另一邊廂向我率先發難。

「他媽的好痛!」那男人大喝。

他的聲音本來低沈,大聲說話時很難聽。

「智,認識的。」我沒來得及作架式保護自己,我在提防逃走的女孩就已經先為我解話。





那個「智」的男人一聽到,就畢恭畢敬地站直,沒再露出憎惡的眼神,只是不停地揉頸子表示他的疼痛。
我聽了不禁鬆了一口氣,以一打二,有一個是女孩不難; 我怕的是我專注在某一人身上就很易任得另一人逃了;畢竟我還想在她身上拿到很多情報。

看到他的態度軟化,我立時也順勢說一句:「對不起,我剛才以為是敵人。」

他「哼」了一聲,重重的踢了旁的屍體一腳發洩。

「智,別這樣嘛!」女孩子嬌聲嬌氣的說。「他是『候選人』。」

候選人?

我聽到一個熟悉,但又很陌生的字眼。

我是什麼來的?





「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我說。

「幹!這一點不關你事!」男人粗聲粗氣說。

「對喔!」女孩說。「我問你答。」

「不要。」我說。「我不喜歡這樣。」

聽到這裡,她「噗」一聲的竊笑:「說到這裡,你覺得你還有選擇的權利嗎?」

「為什麼沒有?」

「你手中有什麼殺得了人的東西?」她笑笑說著。「除了拳頭什麼都沒有啊!有的話你大老早就把智殺了啦!而我⋯⋯」

她把外套揭開,裡面放著十把小刀。





「你覺得你殺得了我嗎?」她又問一次。「你有什麼?」

「我⋯⋯」我靜默不語。

「看來你什麼都不知道。」她說。「不要緊,正因如此,你才是『候選人』。」

她再提了一次「候選人」。

「什麼『候選人』。」我再問她一次。

「我只能說是,參加遊戲的『候選人』。」她意味深長的跟我笑著。

「阿芝!你奶奶別多話!」「智」終於把她的名字說了出來,原來叫阿芝。

「我問你第一條問題是,你想不想勝出?」

她第一條問題,其實就是遊戲的唯一該問的問題。

我究竟有多想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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