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高這下著了內力推送,吳敏川冷不防有自己人如巨樁壓來,不由得放開高雲瞻,張臂以四兩撥千斤的手勢把余崖石接著。
與此同時,何天高借著余崖石身子掩護而進,從後突然倐出,一掌拍向吳敏川左腰,吳敏川驚訝間忙以匕首擋駕,但何天高不是尋常之徒,變招避過,然後霍霍霍接連三掌,忽上忽下,下下既毒且勁,把吳敏川逼得後退丈許。
高雲瞻呆了一晌,抹抹頸上鮮血,驚徨間發覺自己已脫險。
恰巧在旁的馮藥圖輕撫他左臂慰問:「沒大礙嘛?」
想起馮藥圖剛才見死不救,高雲瞻嘿的一聲,拂袖掙開了他,怒目回敬。
只聽何天高自若站立,對眾嘍囉道:「你們不用動手,看我怎樣擒殺二人。」一心要向全場顯示功架,以殺立威。
吳敏川也替甘泉源割斷腕上繩索,二人全力迎敵。
何天高箭步上前,吳敏川搶先一招下勾拳拋出,正是清流幫所創的百派匯其中一招「老農澆水」。可是在何天高眼中,這招只不過沉厚有餘,並無變化。他只手臂一推一圈,便得化解,還使吳敏川中門大開,任其攻擊。幸而此時甘泉源大刀擊向他中路,替吳敏川解圍。
何天高來個側身翻,越過二人頭上轉了數圈,突然兩掌不知從何拍出,分擊二人背部,砰砰兩聲,二人中掌彈開。
這兩掌用了一半力,吳甘二人中掌後仍有力周旋,隨即合作一式「細水長流」挾攻何天高。可惜兩二久別合作,且甘泉源有傷在身,刁鑽力度皆大不如當年。何天高看到破綻,閃入二人中間,與他們拳腳交碰幾下,其內力一發,震散這式「細水長流」。




何天高為教中新血,並沒參與當年清剿清流幫戰事,如今初會清流幫人,心想要領教一下,但得見他們百派匯功夫平庸,好生失望。三人再拆十數招,惟雙方內力修為懸殊,百派匯武功中最刁鑽招式,也被壓得無法發揮出來。
吳敏川自覺每招受到制肘,內勁越拼越弱,早晚會給何天高內力拼消,心下憂急,強行使出平生絕藝「百川歸海」。幾下虛掌打出,然後突然一下實掌直取何天高心房。
何天高也心下一讚:「好,終有些看頭!只可惜盲目出招,注定撲空。」
他不慌不忙以上臂橫擋,下臂已有足夠長度深入吳敏川破綻,跟著一掌拍在吳敏川胸膛,嘩啦一聲夾著鮮血噴出,飛出丈許重傷倒地。
何天高一擊得手,欲乘勝再追一掌,突覺腦後生風,想必是甘泉源或拳或掌殺到。於是頭也不回,右臂往後橫掃,先擋開甘泉源手臂,然後一掌拍在甘泉源面門,登時擊得他鼻血長流,後摔在地。
何天高轉顧吳敏川,見他雙目依然精光,便道:「好,捱了我一掌還挺得著,那麼先解決你。」
他正欲動身,又再腦後生風,他再次往後迴掌,但甘泉源今次早有防範,忽地身子一矮避過,繼而雙手在何天高腋下穿過,倒扣他兩膀,十指扣成合掌,牢牢壓在他後頸。
吳敏川見敵人被制,驀地拾起地上單刀進擊,全力直搗何天高心房。
何天高雖情勢危急,卻一臉得色道:「真是扣得好緊,但我內力一吐自可震開。」
在吳敏川單刀貼近一刻,何天高卻是向後翻躍。以甘泉源能力,那能壓得著他。




何天高身子倒豎半空,兩膀仍勉強被扣,但甘泉源胸腔卻露出在吳敏川刀尖。此下來得太快,吳敏川又拼儘全力,擦的一聲,單刀點到甘泉源腔胸腔。何天高反向前一摔,掙脫甘泉源,跨到吳敏川身後,猛烈一掌打在他背部。砰的一聲,吳甘二人撞在一團,摔倒在地連滾數圈。
甘泉源給這樣一撞,給吳敏川刀子穿破其心房,本已虛弱的他登時氣絕而亡。吳敏川見親如手足的兄弟命喪自己刀下,悲痛內疚不已,只能抄起屍首痛哭。
何天高冷冷笑道:「自己人誅殺自己人,這才有意思,哈哈。」
胖奇也和應道:「若然有人大義滅親,改邪歸正,那副旗主好應大發慈悲,放他走吧。」
何天高厲道:「放屁,清流幫人惡貫滿盈,尤其吳敏川身為長老,豈可以放過。胖子,難道你跟清流幫為伍太久,真的要跟他們肝膽相照嗎?」
胖奇瞪起眼睛,故作正色道:「副旗主只說對一半。清流幫那幾個主腦如吳甘兩頭狗養當然死不足惜,我懂得親手坑捕甘泉源已蠻夠自白,不用再磨舌自辯。只不過其餘十幾名同黨,好歹也與我同門一場。我想講幾句,他們本身非原清流幫出身,是甘泉源在外威逼利誘才收下來的弟子,若果把他們正法,難免有點無辜。所以,若他們能學我大義滅親,齊心收拾吳敏川,我看副旗主能不能給他們一個改過機會。」
何天高笑道:「好!你的主張得真有意思。當然可以。」
「哼!我周侃條命是甘長老檢回來的,別妄想逼我出賣清流幫,殘害長輩。死胖子!你要殺便殺,犯不著還要戲弄我們。」說話的人名叫周侃,甚為年輕,又對吳敏川點頭道:「甘長老所收的弟子,是不會有辱清流幫。」
吳敏川安慰道:「好,好!有你此言,我與甘老弟死而無憾。」
何天高走到周侃面前,冷冰冰說了一句:「好!」手臂一舉,接著啪的一掌打在周侃頭蓋。只見周侃面容扭曲,何其痛苦,撐了半晌後倒下而亡,嚇得清流幫人等膽戰心驚。




何天高忽命道:「鬆解他們。」把那班清流幫人即受解綁。
只聽何天高對他們訓道:「腳拳是你們自己的,要向我還是向吳敏川招呼,你們自己決定。」
眾清流幫人面面相覷。這班人確是甘泉源在外所收,當中良莠不齊,莫說對吳敏川,對清流幫感情也不太深刻,再想到周侃之死,清楚忠義難保善終。終於有數人率先作反,誠惶誠恐的行到吳敏川身旁,突然齊手拳腳交加。
吳敏川重傷在身,亳無還擊之力,任由施虐。胡余二人見狀,忍不住齊聲大叫:「別要呀。」他們不但喝止不了,而且其餘清流幫眾更紛紛而出,圍著吳敏川不斷群毆,只因誰也不想跟周侃同一下場。
吳敏川應即連聲慘叫,鮮血灑地。胡有盟正欲衝出救人,卻給混元教嘍囉制著。他淚如雨下,不斷哭訴停手,但那群作了反的清流幫人卻不住繼續,一輪過後,吳敏川已是奄奄一息。
混元教人哈哈大笑,極儘涼簿,大多數有良知的人,皆替吳甘這倆患難兄弟的遭遇悲傷黯然。
何天高轉顧胡有盟恫嚇道:「你看著他們伏法,別以為自己可置身事外,一會兒找到那小鶴回來才跟你算賬。」
話方畢,正門突然砰的一聲打開,卻見數名垂頭喪氣,臉帶瘀傷的混元教嘍囉進來。其中一人踉蹌走前喘道:「副旗主……,我們在……,在十里亭找到你要的人啦。」
何天高高興地道:「那還不押他入來,笨蛋。」
那嘍囉心寒地道:「我們,我們……,押他不住呀。」
這時大門下一人進入,一身敝舊黑衣,步履緩慢沉重,雙目凝視著吳甘二人慘況,悲痛湧滿於面,隨之然渾身散著無形殺氣,彷彿令全場氣氛頓然冰結。此人別無他人,正是每次都能扶急持傾的小鶴。
 
 
<本章完,感謝閱讀。敬請留意下一章「技驚四座     」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