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車去到紅磡,呢一度,有好幾間殯儀館,而且附近都有好多從事殯儀行業店舖,我跟住果個男人比我嘅地址,去到指定嘅靈堂。

行到去,見到兩個大字係上面,「李府」,係呢度,門口兩邊仲掛住燈籠,係寫上左過身嘅人歲數,事後係小段口中得知,呢個燈籠上面嘅歲數,會由過身嘅人歲數加上「天地人」三歲。

步入靈堂嘅果一下,見到嘅係沉重以及愁雲慘霧,呢樣係正常嘅事,試問自己嘅親人突然離開,每個人都會係咁。

「有客到,請留步。」同我睇劇集一樣嘅對白,不過原來語氣同聲線同劇集唔一樣,禮儀師係用平和帶莊嚴嘅語氣講:「來賓請上前行禮,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家屬謝禮。」禮儀師字正腔圓念出每一個字,而我向家屬鞠躬,望一望福伯嘅屋企人……

佢話嘅唔孝順嘅仔同成日刻薄佢嘅新袍喊得好犀利,喊到出唔到聲咁,而好百厭嘅死飛仔孫仔同好多人追嘅金毛MK孫女……都唔MK同唔死飛仔,而且無染頭髮,望落佢地兩個,好似讀書仲幾叻添,當然佢地兩個都喊得好犀利。





而我鞠完躬後,就坐埋一邊幫手折元寶,就係折折下,佢個仔行左過嚟話:「輝爺你真係有心,咁遠水路都過嚟。」

「你阿爸生前同我好好朋友,所以我點都要嚟送佢一程。」我話,然後我忍唔住問佢:「係呢,你阿爸生前有同我講過住老人院嘅事……」「老人院!?我同阿爸講左好多次,就算屋企點細,我地都唔係送佢去老人院,一家人齊齊整整先係最緊要。」

我聽到佢咁講後,就話:「唔係wo,果陣我聽佢講,係因為你個女大,每個月都會嚟果d野,所以想整間房比佢,先要佢去老人院……」「無d咁嘅事wo。」我同佢同時望向福伯張遺照,睇嚟,佢有d野瞞住我地。

佢嘆一嘆氣話:「阿爸成日同我講,話佢年紀大,係屋企無咩建樹,所以要不如搬去老人院度住,佢一咁講,我地全家人都反對,我個女更加好大反應話唔可以,阿爺係一家人,唔走得。」

我聽到佢咁講後,就話:「你個女wo……」我望一望佢個女,「佢將頭髮染返黑?」「我個女無染過頭髮。」





講到咁,我開始明白,原來一直福伯都係講緊大話……

「我兩個仔女每到星期六日,都會同佢飲早茶,就算飲唔到,佢地兩個都一定會去買佢最鍾意食嘅叉燒包比佢,我老婆都好好架,當我阿爸係佢親生阿爸一樣,阿爸一有咩周身骨痛,就會即刻帶佢去睇醫生,照顧得佢好好。」

我諗,福伯一直講嘅大話,係講比自己聽……有D老人家到某個年紀,都會有一個心態,會覺得自己無用,對世界開始無貢獻,因為佢地好明白地見到自己嘅身體機能日日咁衰弱落去。

到最後,佢就會唔想拖累自己最愛嘅人,最愛嘅家人,佢地有唔同方法處理,有d就算出左事都唔會同佢地家人講,有d會每日都自己過自己嘅生活,唔再過問其他家人嘅生活,亦都唔想家人過問佢嘅生活。

而福伯,就選擇左呃自己,想自己唔再相信呢個家係愛佢,但係,當佢每日返到呢個屋企,見到最愛錫佢嘅仔、對佢如自己父親嘅新袍,好孝順佢嘅孫仔孫女,佢跟本呃唔到自己,就算呃到晏就成日出嚟呻嘅佢,一到夜晚返屋企,接受到佢地嘅溫暖後,跟本呃唔到。





我將福伯講嘅野講左佢知,佢個仔只係笑左一句:「我阿爸真係傻,佢一生為我做左咁多,用一生去養大我,佢又點會無用wo。」

我望一望佢同佢家人,睇得出,佢地真係好愛錫福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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