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數千血棺內,皆是擁有一定實力的魔鬼。若他們真能完全「復活」,那麼上層實驗室算是孔明留給伊卡洛斯的禮物,這一層的魔鬼,才真正是撒旦預備給我的遺產!

「但……這怎麼可能?賤妾可是親身經歷過二次天使大戰!」妲己紅影飄飄,不斷在血棺之間遊走,想要看清楚更多棺中「屍首」,同時語氣疑惑萬分,「那三十多年的戰爭,那一場又一場的血鬥,賤妾此刻仍然歷歷在目!這兒的魔鬼,絕多數已死在天使手上,不會有詐!」

「我伴隨父親在世界各地與天使交手過百次,那些血與痛,不可能是假。」嘯天以「傳音入密」說道,「這裡的魔鬼,有許多更是在戰鬥中身首異處,當場斃命,怎麼還能作甚麼『活體保存』?」另外三『罪』亦因曾親身參與天使大戰,同聲附和。









就在此時,一直在老姜背上,默不作聲的楊亦情忽然說道:「諸位前輩怎能確定,你們那些歷經,不是幻象?」




「小娃兒,那些戰鬥,並不是你那小小腦袋所能想象得到的。」『慾』走到楊亦情面前,神情難得認真,「我們談的,可是三十多年裡,上千場生死血戰!那些可是當時所有魔鬼的共同經歷,怎可能是假?」

「若果這騙局的幕後推手,是撒旦本人呢?」楊亦情語氣不慍不火,臉上微笑依舊,「一切,皆有可能吧?」

眾人聞言,一時無語。





「我們魔鬼的眼睛,威力無窮,但同時亦令我們過份信任,雙眼接收的一切。身為眾魔之首,撒旦大人自然最了解這一點。 」楊亦情淡然說道。

「臥龍可是有跟你倆提過甚麼?」妲己疑惑問道。

「師父從未跟我們談及這山中密室,亦沒怎多提及二次天使大戰。」楊亦情搖頭否認,又道:「我倆只是按種種線索推斷而已。」

「此話怎說?」我滿腹疑竇的問道。

「各位可還記得在臥龍島的壁畫?」楊亦情聲音不亮,語氣卻甚是鏗鏘,「那兒四幅壁畫,每一幅也紀錄著『天地歸零』後,天使落凡的情況。第一次是宙斯單獨下凡,擊毀巴別塔;第二次是『后羿射日』,十名天使同時入世;第三次則是剛發生不久的倫敦一戰,千名天使破雲現身。但在第二和第三幅之間,偏偏沒有代表二次天使大戰的壁畫。」





眾人皆沒作聲,只默默聽著楊亦情的推測。

「再說,即便是薩麥爾,也提過二次天使大戰時,有許多奇怪又難以解釋的事情。這些詭異怪事,各位前輩應該亦經歷過吧?而到了現在,我們眼前更是有過千『應死還生』的魔鬼。種種一切,串連起來,只能得出一個結論,」說到這兒,楊亦情頓了一頓,一雙澄明透徹的眼睛掃眾人一下,「就是第二次天使大戰,乃是撒旦所種的幻覺!」




楊亦情的推斷,大膽卻合理,令所有人沉默當場,仔細咀嚼她的話。

若然楊氏姐妹的推論正確,撒旦不單需要海量魔氣,還得以『鏡花之瞳』,入侵每一名魔鬼的腦海之中。

撒旦一直以來暗中擁有『地獄』,邪氣源源不絕,自能應付那三十多、細膩深刻又得相互交織的幻覺;而我們都知道,他亦曾經有機會,能光明正大地和與世上絕多數的魔鬼目光交接。

那次機會,就是在我們此刻頭頂上舉行過的「群魔聚」!








到了這時,我注意到眾人的眼神,已由疑惑與驚訝,變作誠心讚嘆。

每一名魔鬼,對撒旦或多或少有一點認識。

他那超凡實力、他那逆天氣魄、他那過人膽識,無一不植根在眾魔的腦中。

但現在身處在這過千具「寒冰血棺」的中央,我們才明白,撒旦作為眾魔之皇,最厲害的乃是其橫誇千年的洞悉力!










「我們只有一個方法,驗證你的推論。」我走到冰封著奴亞達的血棺前,「就是讓這群『死人』活過來!」

「魔鬼體質遠強於常人,在極寒中細胞仍能存活,而在冰封狀態下,消耗的能量更只有平常的百分之一。至於製造冰棺的血,乃是含有至少一千年生命能量、毫無雜質的純血,能讓魔鬼在冷藏休眠狀態下,持續吸收,維持生命。」伊卡洛斯走到血棺之前,蹲下細看棺前地板,「不過,我們得慢慢將冰棺加熱,讓他們的細胞一步步適應溫度的變化,不然太急劇的變溫,會對細胞造成極大傷害。」

我低頭一看,赫然發覺每一具寒冰血棺前,皆有一塊刻了羅馬數字的小鐵板。

奴亞達面前的鐵板,則刻了「XLV」,亦即是「45」。

「他們建造這一層時也頗具細心,每具血棺底部也有獨立的調溫地板。」伊卡洛斯研究清楚後,便再次站起來,然後亮聲喊道:「解除45號的冰封狀態!」

「45號,解除程序開始。」人工智能不帶情感的的聲音,再次響起,「預計完成時間為:三十三分鐘。」

我站在血棺面前,果真感覺到其底部地板開始慢慢變熱。





過不多時,一直飄散寒煙的血棺,表面竟有點點血珠形成!

液化的血冰並沒隨地流瀉,而是流進了地板上一些細坑裡,似乎被引導到另外的容器之中。

解凍的時間雖長,但眾人也不願離開,所有視線皆放在那慢慢溶掉、越見薄弱的血棺上。

就在「血棺」的厚度,薄得不足以支撐人體重量之際,只聽一連串清脆的破冰聲響起,整個血棺突然崩裂成無數赤紅碎片,裡頭的奴亞達則整個人仆倒在地!

我走了過去,輕輕將他扶起來,但我觸及其身,只覺他遍體寒冷如霜,又沒脈象心跳,渾沒有半點生命跡象。

「你要對我的研究有信心呢!」一旁的伊卡洛斯看到我的疑惑,笑道:「試試給他輸一點魔氣。」

我聽從伊卡洛斯的建議,右手按住奴亞達胸口穴道,同時緩緩貫輸魔氣。





如此輸送魔氣半晌,奴亞達冰冷的軀體,開始回復些微溫度,原本蒼白如紙的肌肉,亦漸漸回復些許血色。

又過了好一陣子,奴亞達壯碩的身軀忽然一震,卻是他的心臟回復跳動!

同一時間,奴亞達忽然叫了一聲,猛吸一口氣,雙目瞪得老大,眼神滿是驚恐!

看到奴亞達真的「活」了過來,在場所有人無一不震驚萬分。




不過,正當我既驚且喜的看著奴亞達時,原本不知所措的他,眼神突然由惶恐變得憤怒無比,身上唯一的一條手臂,忽地一把扣住我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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