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羅米修斯?就是希臘神話中,那個盜天火送給人類的天神?」我奇道。

「正是。那個傳說中的『天火』,就是『火鳥』。不過,有別於傳說,『火鳥』的主人乃是奧丁,而非宙斯。」薩麥爾繼續說道:「普羅米修斯一偷得手,正想將『火鳥』交給撒旦之際,一隊天使軍來襲,想救走奧丁。撒旦領軍抵抗,命令普羅米修斯帶著神器離開現場。」

「能得撒旦信任,那普羅米修斯看來本領也不少。」

「他的戰鬥力談不上高,不過其瞳術功效,大有作用。」薩麥爾淡淡說道:「他那顆瞳其名『穿透之瞳』,能讓自身穿透不過密度的物件。也是因為這技能,他才可以偷走『火鳥』,並在重重天使軍的追擊之下,安然帶走神器。」

「那『火鳥』又是如何落到寧錄手上?」我問道。





「嘿,這一層我也不知道。普羅米修斯後來和撒旦軍匯合,說天使軍的狙擊太過猛烈,所以逃走間不慎掉失『火鳥』。撒旦沒有責怪,不過我素來疑心頗大,一直覺得普羅米修斯言不由衷。天使大戰結束後,普羅米修斯與眾魔齊墮人間,但此後便音訊全無,不知生死。」薩麥爾冷笑一聲,道:「不過,直到兩年前,寧錄帶著他闖進我們青木原基地,我便肯定當年猜測不錯。」

「兩年前?」我頓了一頓,問道:「就是……我『獸化』後的那一次?」

「不錯。」薩麥爾繼續說道:「那次普羅米修斯欲偷襲龐拿,卻反被龐拿控制,奪去其『穿透之瞳』。沒了魔瞳的普羅米修斯,理應已死在『涅槃』的焰風之中。」

「『涅槃』?」我聞言疑惑。

「那是『火鳥』一個破壞力驚人的絕招。使用者會捲曲成火球,然後發出能摧毀四周一切的高熱焰風。不過,『涅槃』所耗力量甚大,而且使出後『火鳥』會強制陷入休眠狀態,所以威力雖然非凡,可是等閒不會使用。」薩麥爾解釋道,「就是因為『涅槃』,青木原基地才會被完全摧毀,由樹海變成火海。撒旦教許多珍貴資料,亦變成灰燼。」





薩麥爾提及的都是我在「獸化」後失去意識所發生的事,所以我對此毫無記憶。不過,得知龐拿除了「傀儡之瞳」,原來還多了一顆效用甚廣的「穿透之瞳」,心下不禁暗暗擔憂。

此刻,龐拿下落不明,不過我相信他只是在暗處潛伏,等待能一下子搶奪我位置的時機。

「怎麼突然愁眉深鎖起來?」薩麥爾看我忽爾沉默,便淡然問道。

想到薩麥爾和龐拿的複雜關係,我便按下心中憂慮,道:「只是聽著聽著,覺得『火鳥』實在厲害,加上寧錄身有『天堂』,力量耗之不盡,又能使用念力,出手無形無聲,要對付起來,實在困難。」

「的確,寧錄比起奧丁要厲害得多。」薩麥爾頓了一頓,道:「不過,我有一個想法,能對付寧錄。」





我聞言連忙追問道:「甚麼法子?」



「神器,『十方』。」薩麥爾淡淡說道。



「『十方』?」我聞言一愕。

「嘿,看樣子拉哈伯也沒跟你談過吧?」薩麥爾冷冷笑罷,便繼續說道:「其實,你曾親眼接觸過『十方』,不過只是它的其中一半,而地點正是青木原基地。」

「青木原基地?」我皺眉疑惑,思索半晌,腦中忽靈光一閃,「你指的一半,就是『約櫃』?」

「正是。」薩麥爾點了點頭,道:「『十方』乃是一具能吸收和儲存能量的神器,其原本型態,是一根比手臂略長的木棒。棒上深刻的木紋,看似自然生成,若仔細觀察,實和天上星宿分佈暗暗吻合。





『十方』本是大天使梵天所持神器,不過梵天在第一次天戰時戰死,『十方』被天上唯一收回。後來天使大戰結束,天上唯一便將『十方』一分為二,各自封印一具靈魂容器,亦即是『天堂』與『地獄』。」



「『十方』分裂而成的兩個容器,就是『約櫃』和『方舟』吧?」我摸著下巴,問道:「你說『十方』可以對付寧錄,難道是想將他囚禁在兩者其一?」

「答對一半。我的法子,確實是將寧錄囚禁起來。不過,兩具容器體積不少,封印更需要大量血液,要把寧錄弄進去,難度不下於直接殺死他。」薩麥爾淡然說道:「所以,真正用以囚住寧錄的,乃是兩者重新結合組成的『十方』。」

「你不是說,『十方』只是個能吸收和積存能量的神器嗎?」我聞言一愕。

「那是它的平常功能,不過若將『十方』發揮到極致的話,它可以吸收能量的最精純狀態,亦即是靈魂!」薩麥爾解釋道:「你該聽過東方神話裡的『打神鞭』吧?」

「自然聽過。」我頓了一頓,詫異的問道:「你意思是,『十方』就是商周傳說中的『打神鞭』?」





「不錯!」薩麥爾神色依舊冰冷的解說:「若使用者將自身鮮血,貫滿『十方』上的坑紋,然後擊打目標,在接觸一剎,叱呼目標名字,便能將對方靈魂,吸收進神器當中。當然,如此霸道招式,所耗能量極多,而且『十方』每次只能吸收一具靈魂。當年天使大戰,梵天領悟出這一招式後,便留此殺著,想要暗算撒旦,不過在最終關頭被撒旦悉穿,失手後反被撒旦擊斃。」

「慢著。你說『十方』是打神鞭,可是打神鞭在周商時曾在姜子牙手上出現過,其時天使大戰應早已完結好一段時間,『十方』亦該早分裂成『約櫃』和『方舟』。」我疑惑問道。

「那姜尚本是梵天手下,在天使大戰中卻變節投靠了撒旦軍。天戰結束,自然亦被貶下凡。他其時手執的木棍,只是一根較堅硬的仿製品,並無神效,不過沒多少魔鬼曾近距離接觸『十方』,所以姜尚手握贗品,群魔還是忌他三分。」薩麥爾說道:「真正的『十方』,卻是從未在人間出現過。」

我一直知道「約櫃」和「方舟」封印之能,卻沒想過,原來兩者合併,方為真正的神器。

「先別說『十方』的收伏靈魂奇招,它既是神器,我們就得盡快搶到手。」我沉聲說道:「『約櫃』在蘭斯洛特手上,可是『方舟』自挪亞使用以後,便似乎再沒在人間出現過。」

「那是因為,有人將它暗中藏了起來。」說罷,薩麥爾清澈的雙眼,露出難得的狡猾之色。



看到他的表情,我便即詫異問道:「你藏起了『方舟』?」





薩麥爾點了點頭,道:「自從撒旦死後,我一直在世界各地,搜尋失落的神器。不過,古時通訊和交通不發達,要找到神器,並不容易。『方舟』自從在古時大洪水後,便一直沒再在人世出現過,原來挪亞將其收藏在現今土耳其的一座雪山之中。挪亞把它藏在深層冰雪之中,千年來無人發現,但因近年氣候劇變,該處雪山積雪溶掉,『方舟』才重新顯露出來。由於首先發現的,是撒旦教徒,我便趕在消息散播之前,將其移走,藏在另一秘密處。」

「那麼你從殲魔協會手上搶奪『約櫃』,除了想得到櫃中之物,就是想讓兩者重新結合成『十方』?」我問道。

「自然是。塞伯拉斯也知兩者結合能重組神器,所以千百年來,一直小心保護『約櫃』,只是沒有撒旦之血,三頭犬也移動不了它半分。」薩麥爾冷笑一聲。

提起「約櫃」,我不其然想起瑪利亞。想到現今和她陣營不同,又想起她對寧錄的無比關懷,我心中沒由來的閃過一絲不悅。

我按下心中雜念,問薩麥爾道:「那麼,『方舟』眼下藏在何處?」



「死海,湖底。」薩麥爾微微一笑。







我聞言一愕,沒想過薩麥爾竟會將「方舟」收藏在一個名勝裡。先不說死海遊客眾多,耶路撒冷一直是殲魔殲協會重兵駐守之地,死海就在其旁,薩麥爾將「方舟」藏在如此一個危機四伏的地方,實在大膽。

「我的打算,本來是等待機會,一舉攻下耶路撒冷,奪回撒旦故居。」薩麥爾解釋道:「不過,你和龐拿的出現,讓我所有計劃都得改變。」

「真是抱歉。」我笑了一笑,又說道:「那我們接下來,得盡快去死海一趟,將『方舟』取回來,以免夜長夢多。」



「取回『方舟』,何需勞師動眾?只一人便可成事。」薩麥爾說著,眼角向躺在地上閉目養神的「饞」一瞥。

「他的『容物之瞳』,確實能夠悄悄地將『方舟』運走。」我頓了一頓,道:「不過,他的口真有這麼大嗎?」

「別少看奧德修斯。」薩麥爾冷冷說道,「其實,我本想親自去取,不過依照眼下情況,我留在這兒,比較適合。」

「的確如此。」我掃視了四周的赤裸魔鬼,說道:「我需要你,在此穩定這數千頭魔鬼的軍心。」

「穩定軍心?」薩麥爾聞言,沉默一下,問道:「你沒跟他們說,二千年前,是我殺了撒旦?」

「我有。」我微微一笑,道:「不過,我跟他們說,撒旦的死乃是計劃的一部份。所以,他們並沒太過介懷。」

「難怪,他們看到我,眼神依舊尊重。」薩麥爾恍然大悟。

「現在大敵當前,魔界不可再添紛亂。」我認真說道:「更何況,這確實是撒旦和孔明的計算之中。」

薩麥爾聞言,沒再作聲。

我知薩麥爾想起往事,心情一時黯然,便笑道:「來,我們一起下去吧。」

「下去?下層不是甚麼也沒有嗎?」薩麥爾疑惑問道,此時卻有一記槍聲,從下層響起。

聽到槍聲,薩麥爾便知道底下另有特別,便和我一起到下層去。



轟。

石座一震,我倆已來到基地的下層。

所有寒冰血棺此時早已溶化,血水亦被吸收儲存在地板之下。白光照亮整個空間,使四周看起來格外廣闊。


由於上層放滿設備儀器,空間相對較少,有些魔鬼選擇留在上層,透過電腦去了解一下世界的改變,亦有不少魔鬼選擇在這一層休息。

而當中有些,則把握時間,活動筋骨,重新鍛鍊身手。

當中包括,正在平台一翼,跟隨子誠了解「槍㭜」的一眾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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