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瞳》一次換眼，讓我變成魔鬼（卷八卷九已經推出！）: 外傳 普羅米修斯之書（下）
「有甚麼重要消息？」煙兒看到伊卡洛斯震驚的表情，忍不住小聲問道。
「我⋯⋯一言難盡，但普羅米修斯的卷軸，留了一道影響戰局的資訊。」伊卡洛斯稍微收拾心情，道：「尤其是諾使用『十方』的話。
「那我們一定要盡快告訴大哥哥。」煙兒聞言大急。
「我當然知道，但這便意味我們得打開通訊系統。」伊卡洛斯輕聲回應，臉上盡是煩惱，「只是，現在我們怎樣走過去呢？」
他們二人此刻躲在研究室的一張鋼桌下，而與他們共處一室的，除了有無數人類戰士的屍體，還有三頭人形泥偶「歌林」，正在搜索著他們。
塔洛斯製造的歌林以泥石鮮血所造，不怕任何打擊，就算一時崩裂，也能重新成形。
所以即是留守基地的人類戰士，拼死抵擋，在犧牲了一半人數後，歌林還是攻了進基地裡。
闖進以後，歌林還一分為五，變成正常人類大小，雖然威力更小，但五頭小歌林，身手腳更加靈活。
而且，還擁有大小剛好能握住槍械的雙手。
五頭歌林在塔洛斯的遙控之下，進行了一場以寡敵眾的大屠殺。
當中三頭歌林很快便攻進了控制室，另外兩頭則繼續與僅餘不多的存活戰士戰鬥。
要不是煙兒在千鈞一髮之際將伊卡洛斯拉走，他早已被射成馬蜂窩。
雖然二人躲了起來，但歌林們一直翻動死屍，顯然勢要找到伊卡洛斯的屍首。
他們一直靜靜躲避，最終被逼躲到控制室一角，距離正中央的通訊系統卻是越來越遠。
「它們越走越近，早晚也會尋到我們。」煙兒秀眉一蹙，「我去引開它們的注意力，你乘機走去通訊系統，告訴他們那個重要消息。」
煙兒自然知道歌林的厲害，但她也知道自己比雖是魔鬼但手無縛雞之力的伊卡洛斯，有更大存活機會。
伊卡洛斯雖感無奈，卻還是點頭答應。
當三名歌林一同往別的方向看去時，煙兒便乘機離開鋼桌，往反方向直奔！
「咯咯咯，終於現身了嗎？」塔洛斯怪氣的笑聲在控制室裡迴響。
早已控制了基地通訊頻道的塔洛斯，一直透過歌林看著四周的情況。
當看到煙兒出現，他立時操縱其中兩名歌林時朝她掃射，餘下一頭，卻是住煙兒剛才藏身的鋼桌走去。
「嘖！竟不上當？」煙兒心中咒罵一聲，但她竭力閃避子彈，只能眼巴巴看著歌林越來越近。
歌林轉眼便已走到鋼桌前，不過當它俯身探頭時，桌底之下，卻是空無一人。
「咯咯咯，竟不在這裡？」塔洛斯的聲音露出難得的意外。
伊卡洛斯並沒有憑空消失，而是躲藏在鋼桌的抽屜夾層之中。
原來，他剛才聽得歌林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知道萬一被發現，定必九死一生，反倒立時冷靜下來，思緒飛轉。
他以手中平板看準歌林動作，在它探頭前的電光火石間，以「流淌之瞳」製造的出入口，轉移到抽屜之中。
也只因伊卡洛斯擁有小孩的外表，才能無聲無息地轉到如此狹小空間。
待看到歌林重新站起，伊卡洛斯才再次轉移到桌下，只是生性多疑的塔洛斯，沒有立時讓歌林離去，而是不斷翻掀周遭的桌椅。
「我的好表弟啊，你現在是想和我重搭小時候玩躲貓貓的舊情嗎？咯咯咯！」塔洛斯怪裡怪氣地笑道，伴隨著是歌林的亂槍掃射。
伊卡洛斯被槍聲嚇得渾身一震，但還是竭力冷靜下來，同時心下盤算：「那頭歌林一直守候在附近，我得引開它的注意才行。」
他現在距離控制系統若有十米，若他一口氣直奔的話，瞬間便能到達，只是現在通訊系統被塔洛斯佔據了，伊卡洛斯必需無聲無息地走到系統前，重置防火牆，才可以重新與雅盧上的魔軍通訊。
此時，伊卡洛斯在平板上按了幾下，在歌林周邊桌子的四具輔助機械臂突然動了起來，朝歌林抓去。
歌林冷不防機械臂會突然有所動作，整個身軀便被四支金屬手臂牢牢扣住。
只是機械臂雖然力度強勁，四具合起來卻始終不是由魔氣操控的歌林可比，只見歌林雙臂一振，便硬生生將機械爪撐開。
不過，伊卡洛斯藉此機會，已偷偷爬前了兩米。
「怎麼不敢出來和表哥玩？這就是代達羅斯的家教嗎？」塔洛斯怪聲大笑。
伊卡洛斯沒理會塔洛斯的嘲諷，繼續以平板遙控附近的機器。
此時，一股吵耳的馬打運行聲突然響起，卻是歌林附近的一座食物生成機在運作。
足有兩米高的食物生成機，猛烈搖晃，顯然以不尋常的速度在運作，接著忽然「呯」的一聲，卻是整座機器運行過熱，炸了開來。
色彩繽紛、散發著各樣氣味的蛋白漿突然濺滿歌林渾身，教它的視覺一時受阻，伊卡洛斯自然趁機又悄悄往前爬了三米。
「咯咯咯，看來舅舅真的沒好好教你，竟然浪費食物。」塔洛斯笑道，聲音聽起來不慍不火，「不過，既然你不斷攻擊我的歌林，那便證明你就在附近。」
將攝影器前的彩醬抹走後，歌林便舉起機槍，繼續朝周遭能藏人的地方亂射。
伊卡洛斯竭力將身子捲成一團，希望四周不斷呼嘯而過的子彈不會射中自己，可是他的右肩和腰間，終究還是中槍！
要不是早撕下了一團衣服塞在口中，伊卡洛斯早痛得大聲喊痛，曉是如此，槍傷還是使他痛得眼淚直流。
待得彈藥盡耗，歌林這才拋下機槍。歌林一時再沒動作，塔洛斯的聲音卻再次迴盪：「伊卡洛斯，你父親的債，已拖欠太久了，所以今天你是非死不可。」
雖然歌林周遭仍有不少機械，能夠引開它的注意力，可是伊卡洛斯中槍的同時，藏在懷中的平板亦一拼被射毀，教他難以再遙控任何機械。
「咯咯咯，難道剛才的掃射真的射死你了？不過，你的命就像蟑螂般頑強，不可能那麼容易就死掉的。」塔洛斯的聲音忽然便得狡猾，「啊，看來，你受了傷呢。」
塔洛斯說話的同時，歌林正朝一個大櫃慢慢走去。
大櫃的地面，正有一灘血水，慢慢向外滲透。
躲在櫃子裡的伊卡洛斯，雖然沒了平板，但還是聽得到有一道腳步聲，越來越接近。
「遊戲，結束了！」
當走到大櫃子前，歌林突然雙手緊握成球，朝大櫃猛砸下去！
以鋼造的大櫃，被這一擊砸得整個凹陷，若有人躲在其中，定必會被砸個粉身碎骨！
可是，當歌林打下去時，櫃裡只傳來空洞的敲擊迴響，而歌林打開被擊毀變形的櫃門後，它只見裡頭雖有鮮血，卻空無一人！
嗞！
此時，天花板的滅火器突然噴灑大量滅火劑，使整個空間一時之間充斥大量雪白的泡沫！
「你這傢伙，還真是滿腦子鬼主意！」塔洛斯的聲音聽起來似笑非笑，鋪滿白泡的歌林則發狂似的胡亂掀動周遭事物。
看著歌林漫無目的地攻擊，隱伏在泡沫中的伊卡洛斯這才肯定，自己仍未被塔洛斯發現。
「接下來，就要重裝防火牆了。」伊卡洛斯動作緩慢地將手伸到鍵盤前，輕輕敲打。
伊卡洛斯原本確實是躲在大櫃之中，但他躲進其中的原因，是櫃子高達天花，所以他在裡頭便能夠以「流淌之瞳」，竄進天花的冷氣槽中，然後悄悄爬向通訊系統。
他還故意在櫃子裡，積存了一定份量的血，待他到達通訊系統上方時，才啟動櫃裡早烙下的「開關」，將鮮血引流到櫃外，讓塔洛斯以為他還在櫃中。
伊卡洛斯本來還打算以平板控制滅火器，不過他早預算平板有機會被毀壞，所以剛才令食物生產器過熱爆炸，除了想以食物醬掩擋歌林的視野，另一個原因就是要以爆炸留下火種。
當火焰產生的煙霧，觸動了滅火器噴時，伊卡洛斯便以白泡作掩護，自冷氣槽中靜靜降落到通訊系統旁。
待白泡將整個人都覆蓋了，又見歌林沒有發現他，伊卡洛斯這才敢動手取回通訊頻道的控制權。
雖然塔洛斯的手法很靈巧，但伊卡洛斯的編碼技術不比他弱，花了一點時間後，他終於重新啟動頻道的防火牆。
伊卡洛斯還動了一些手腳，讓遠端的塔洛斯仍能發聲，使他以為還能控制通訊頻道後，這才向畢永諾發出訊息。
「諾。你聽到嗎？諾！」伊卡洛斯小聲喊了好一陣子，可是始終沒有任何迴響，「難道他在戰鬥當中？」
伊卡洛斯立時轉為向另外三名四騎及薩麥爾發出訊息，不過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此時，一直追擊他的歌林忽然停下手動，塔洛斯的聲音再次響起：「既然你那麼喜歡躲起來，那我唯有先對付撒旦的小情人了。」語畢，歌林忽然轉身，走向正在被圍攻的煙兒。
這陣子在基地裡被眾魔調教，加上源自薩麥爾的血緣天份開始顯現，煙兒的身法已比不少魔鬼要強，因此閃避起兩名歌林的攻擊時，還能勉強自保。
可是當第三名歌林加入後，被團團圍攻的煙兒一下子便陷入劣勢。
看著煙兒的情況越來越危急，伊卡洛斯也是心急如焚，但他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不斷嘗試與雅盧上的人通話。
好不容易，通訊頻道終於有人重新開啟，卻是努亞達。
「我⋯⋯我跟諾聯絡不上！」伊卡洛斯壓著聲線說道。
「他現在應該與寧錄激戰當中，未必能分神。」頻道另一端的努亞達應道。
「不⋯⋯你們一定要替我傳這口訊！」伊卡洛斯沉著稚嫩的聲線，萬分認真地道：「我破解了普羅米修斯羊皮卷上的內容！當中提及寧錄的真正身份，是始人亞當！你們一定要告訴諾這一點！」
「此話當真？」努亞達的聲音聽起來詫異萬分，又問道：「你那邊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槍火聲？」
「塔洛斯截取到我們的通訊頻道，鎖定了基地的位置並派了一些土偶來。整個基地已經淪陷了。」伊卡洛斯苦笑道。
伊卡洛斯還想再說時，只聽得一聲尖叫，卻是煙兒終於失手被擒。
但見煙兒一腿被歌林抓住，整個人倒吊起來，她想要發動「玉脂功」逃脫，可是三頭歌林早已料到，頓時順勢融合成一具大歌林，將她整個包裹在泥石之中，僅餘頭部及少量四肢暴露在外。
此時，塔洛斯的聲音再次響起：「伊卡洛斯，你還不現身的話，我就要將這小丫頭活活壓成肉醬哦！咯咯咯！」
動彈得不的煙兒高聲喊道：「別出來！把事情弄妥便好⋯⋯啊！」煙兒慘叫一聲，卻是歌林用力壓縮一下。
「他有甚麼事情要辦？比你的性命重要嗎？」塔洛斯怪氣的聲音笑道：「表弟，你不出來也沒問題，反正其他人都已死光，我另外兩頭歌林正走過來。這基地再大，我也定能把你找出來。」
伊卡洛斯側耳一聽，果真聽到有兩道沉厚的腳步聲正在接近。
「你也果真是代達羅斯的兒子，完全繼承了他的冷酷無情呢！」說罷，塔洛斯控制歌林加強擠壓，教煙兒忍不住再次慘叫！
伊卡洛斯知道自己就算現身，塔洛斯也未必會放過煙兒，可是聽著煙兒的慘叫聲越來越響，他附近亦無任何稱手工具可以攻擊歌林，終於只能隨手在桌上取過一根鋼管作武器後，自白泡中站起來大喊：「塔洛斯，住手！」
「呵呵，想不到你還有一點男子氣概。」看到伊卡洛斯現身，歌林終於停止壓縮。
「放⋯⋯放開她！」伊卡洛斯雙手握住鋼管放在身前，但姿勢歪歪斜斜的，毫無架式可言。
「嘿，看來這些年來，你只醉心科技，完全沒有學習別的技藝。」塔洛斯的聲音笑道：「這樣吧，如果你能夠擊中我一下，我便放過這丫頭，只取你的命。」
雖然不知塔洛斯會否信守承諾，但伊卡洛斯還是稚氣地怒吼一聲，提著鋼管朝歌林衝去。
歌林體形龐大，加上本體只是泥石，又將煙兒困在體內，動作不太靈活，可是塔洛斯的「身手」明顯優於伊卡洛斯，不論伊卡洛斯如何竭力攻擊，歌林始終能及時避開。
如此攻擊了好一陣子，伊卡洛斯已氣喘如牛，動作越見遲緩，此時歌林忽然伸腳一掃，把伊卡洛斯整個人絆倒在地，然後將他牢牢踏在地上。
伊卡洛斯渾身難以動彈，四肢亦被泥石鎖住，胸口如被千斤壓住，難以呼吸。
「所以，我一直明白舅舅為甚麼能狠心殺死他一手栽培的徒弟。」歌林俯視著臉龐越來越紫漲的伊卡洛斯，「因為，我確實是比你優勝得多。」
「或者你比我優勝。」伊卡洛斯聲線稚嫩，眼神卻無比掘強，「但這不代表，我會坐以待斃！」
語畢，他突然鬆開一直握住鋼管的手，鋼管便突然如箭離弦，朝歌林急射而去！
原來伊卡洛斯以「流淌之瞳」在鋼管的前端烙下了四個黑手指印，又在末端烙下一個。
他設下唯一能通過指印的物質，就只有「空氣」，而由於鋼管前端擁有較多指印，因此產生強大的氣壓差，推動鋼管像箭般飛射。
由於距離太近，歌林被射中後才發現大腿上多了一根鋼管。
「想不到你還真能擊中我，可惜我將你打倒在先，之前的承諾已不能兌換了，咯咯咯！」塔洛斯怪笑道。
「誰稀罕你的承諾？」自舊動彈不得伊卡洛斯自信一笑，魔瞳同時閃出耀眼紅光。
接著，插在歌林大腿上的鋼管，忽有大量鮮血自管中流出來，同一時間，歌林的表面突然開始變得極之乾涸，身體表面龜裂處處，更開始崩塌剝落！
鋼管裡流出來的血，其實是屬於塔洛斯。
雖然伊卡洛斯是頭一趟見識到塔洛斯的魔瞳異能，但當凡人戰士們一直在外頭纏著歌林時，伊卡洛斯已趁機用儀器掃描歌林們。
他發現歌林雖然由泥石構成，卻出奇地散發熱能，因此推測它們身上，帶有塔洛斯的血液，因為不少魔瞳異能的發動條件，皆與血液有關。
伊卡洛斯還大膽假設，歌林之所以能夠像生物般彈性活動，就是因為滲雜了鮮血，使泥石擁有黏性，從而作出大幅度的動作。
所以，他在鋼管烙下的指印，流淌條件除了「空氣」，還包括了「血液」。
「看來這些泥偶必需依靠本身魔鬼的血液，才能活動呢！」看著歌林因失去「水份」而變得乾涸，伊卡洛斯知道自己的推測並沒有錯。
不過片刻，鋼管已將歌林的鮮血全部抽走，而歌林亦因此再難移動。
伊卡洛斯輕輕發力，整個歌林便瓦解崩塌，變回尋常泥石，散落一地！
「你沒事吧？」脫困的伊卡洛斯連忙將半埋泥堆中的煙兒扶起。
「沒事。只是有一點皮肉傷，不太礙事。」煙兒一邊說，一邊以狐尾拍走身上沙石。
「這基地已守不住了，我們得趕快離開。」伊卡洛斯取回那根能應付歌林的鋼管後，道：「餘下兩頭歌林正自出入口走來，我們只能先自天花的通風管道，悄悄爬向中庭，再乘電梯回到外頭。」
「我能通過嗎？」煙兒疑惑地問道。
「你體形雖比我稍大，但你有『玉脂功』，應該能勉強滑到。」伊卡洛斯朝越來越接近的腳步聲方向看去，「我們得趕快上去。」
煙兒率先跳進通風管道中，而當伊卡洛斯半蹲在地，想發力上跳時，通道口的煙兒忽看著他身後，臉現驚慌，大聲喊道：「小心！」
還未來得及反應，伊卡洛斯只覺一團事物突然自身後，將他整個人牢牢包裹住，使他完全動彈不得。
伊卡洛斯勉力回頭，只見本應化作一灘泥石的歌林，竟重新絧會成形，並以巨手握住了他。
「你倒也膽大心細，不但看破我魔瞳的弱點，還故意被我抓住以接近我，很可惜你沒有徹底消滅我的歌林。」塔洛斯說罷，放聲狡笑。
伊卡洛斯並不知道，每頭由「穢土之瞳」產生的泥偶，都會有一顆「核」，只有將「核」破壞，才會令泥偶停止再生。
伊卡洛斯想要重施故技，飛射鋼管，可是歌林早有預備，眼明手快接住鋼管，然後將之揑斷。
眼看自己再難逃脫，伊卡洛斯連忙高呼：「快逃！」
煙兒聞言，立時施展玉脂功，滑進管道之內。
「往哪兒逃？」此時另外兩名歌林已走進了研究室，只見它們分別走在通風管道的一前一後，不斷舉拳往天花裡的管道，轟出一個又一個大洞。
煙兒藏身的通風管只是單一管道，因此歌林前後包抄，立時封截了煙兒的去路。
伊卡洛斯聽著煙兒的心跳，發覺她人已停在通道中央，一時被逼得不知如何進退。
兩名歌林邊走邊轟，轉眼已經相距只剩三米，眼看便要走到煙兒藏身處之下。
「雖然有你在手或可要脅撒旦，但你這丫頭太狡猾了，你的命始終不宜留下，咯咯咯！」塔洛斯放聲大笑。
此時，兩名歌林已經相對而視，只見它倆同時握拳舉臂，用力砸向天花！
轟！
天花被打出一個大洞，通風道內的情況一覽無遺，當中卻看不到煙兒的屍體，只有數件她的衣物輕輕飄落。
以及，一根粗大的銀針。
「『錦繡』？」塔洛斯控制歌林一手接住銀針，語帶詫異的道。
伊卡洛斯也是一般驚訝，不論他如何推敲，也想不到通風道裡到底發生了甚麼事，煙兒又如何憑空消失。
「看來，是月老發動了能力。但這便意味，他的情況不太樂觀。」塔洛斯喃喃說罷，便再次朝伊卡洛斯說道：「好了，表弟，你是時候與爸爸重聚了。」
塔洛斯一邊說著，一邊將銀針慢慢遞向伊卡洛斯的左眼。
伊卡洛斯拼命掙扎，可是歌林將手臂散開，將伊卡洛斯的頭頸也牢牢㟛制得動彈得不。
「塔⋯⋯塔洛斯！我破解了普羅米修斯的書信，知道寧錄的真正身份！」看著尖銳的針頭越來越近，伊卡洛斯心裡萬分焦急。
「啊，你指他真正身份是『亞當』這事嗎？他在收歸我入太陽神教的第一天便告訴我了。」塔洛斯淡然說道：「不過既然你知道了，我便更加不可以放過你。」
「慢著！慢著！普羅米修斯的信是寫給你的！」
「寫給我的？」塔洛斯略感好奇，停下了歌林的動作。
伊卡洛斯暗舒一口氣，接著連忙解釋道：「普羅米修斯見證著亞當的誕生，經歷人類在凡間的發展，但他卻在二千年前已察覺到亞當的不妥。」
「嗯，有甚麼不妥？」塔洛斯問道。
「他覺得，亞當想消滅所有人類！」伊卡洛斯說道：「普羅米修斯寫下那封信，就是希望你能阻止他！」
聽到伊卡洛斯的話後，塔洛斯一時沉默，半晌之後，卻再次控制歌林以銀針刺向伊卡洛斯的眼球！
「塔洛斯！你聽不到我的話嗎？」伊卡洛斯焦急地喊道。
「非常清晰，但那又如何？」塔洛斯語氣冷靜，「就算他要毀滅世界，我也會支持。」
「為甚麼？」伊卡洛斯不解問道。
「因為我原本嚮往的世界，早在你父親將我推下城牆那刻便已破滅。當我自陰溝中被太陽神教所救後，我的人生已經完全屬於他，不論他腦中有甚麼想法，有甚麼主意，只要他願意說出口，我都會拼命替他設計那條達道目標之路。」塔洛斯沉靜平淡地說。
塔洛斯的想法，其實伊卡洛斯完全明白，因為撒旦於伊卡洛斯而言，也是同等存在。
「而且，他所說必達，對我許下的承諾，亦一一實現。包括，我那最重要的願望。」塔洛斯頓了一頓，道：「那就是，你的命。」
「慢著！慢著！」伊卡洛斯氣急敗壞地道：「你想清楚，推你下去的是我父親不是我，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表哥！」
伊卡洛斯毫無自尊地哀求，因為他此刻腦中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活命。
對伊卡洛斯來，這世界還有太多未知可以探索，他亦希望能一直追隨畢永諾，直至末日之後。
可是，不論伊卡洛斯說甚麼求情話，塔洛斯始終無動於衷，銀針還是一點一點地送向他的「流淌之瞳」。
忽地，一陣錐心劇痛 ，『錦繡』終於刺穿了他的魔瞳！
「啊！啊！停手！很痛啊！你恨的人是代達羅斯！啊！不⋯⋯不是我啊！對吧？對吧！求求你收手！告⋯⋯告訴寧錄！我願意替太陽神教效力！啊！」
伊卡洛斯放聲呼喊，可是不論他如何掙扎，歌林依舊牢牢鎖住他的頭部，使銀針緩緩地往他的眼球內部推進。
「我的表弟啊，幾乎將我殺死的人，雖然是代達羅斯，但這些年來，我最憎惡的卻不是他，而是你。」塔洛斯淡然的聲音，幾乎被伊卡洛斯的尖叫掩蓋，「是你的平庸，蒙閉了舅舅的眼睛。若果我早算到這一點，將你除掉，那麼我便會成為舅舅眼中唯一的寶貝。」
塔洛斯說話之際，銀針已經貫穿了「流消之瞳」，慢慢鑽進伊卡洛斯的腦袋。
伊卡洛斯因嘶叫過度，聲線已變得沙啞，聽起來令人無比心寒。
他吃痛大哭，可是眼框中流出來的淚，卻全都被鮮血染紅，使他的臉佈滿垂直的血痕。
「從小到大，舅舅都視我為己出，將他的技藝傾囊相授，但你卻把他從我身邊搶走。」塔洛斯的語氣，開始隱隱含有恨意，「這些年來，最讓我感到痛苦的回憶，並不是他將我推下城牆的一刻，而是那些年，他對我提及過的宏願。他那許多能顛覆世界的想法，本來能藉著我的雙手一一實現，但就是因為他看得出你的無能，竟甘願親手將它們隨我的命而葬送。所以，你說錯了，我最恨的人，就是你。」
塔洛斯說畢這一番話時，伊卡洛斯忽地停止叫喊，因為『錦繡』已完全刺進了他的腦中，使他唯一還能給的反應，就是整個人抽搐不停。
「你剛剛還說，想加入太陽神教？也真是可笑，神教已有我在，又何須你這廢物呢？」塔洛斯怪笑一聲，「好了，我這就讓你父子團聚吧！」
語畢，歌林突然用力擠壓，將伊卡洛斯整個人壓個粉身碎骨！
將伊卡洛斯的屍骨排出身體後，歌林左顧右盼半晌，便突然整個溶解，化回泥石，而儲存在內的「核」，亦變回尋常血水。
整個研究室霎時寂靜，只剩下少量機器運作聲。
「有時候，我也會幻想，若果舅舅沒推我下去。我和你聯手，說不定能綻發出無比耀眼的光。」
遠在雅盧的塔洛斯，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淡淡說道。
睿智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唏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