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我在床上輾轉反側,久久未能入睡,只好眼睜睜的看著天花板以渡過漫長的一夜。
翌日,我很早便起了床,梳洗過後便替自己和振聲煮好早餐,打算享受一個比較舒服的早晨。
煮好早餐後,便走去開著電視,了解一下今日香城有甚麼新鮮事。
「昨晚約凌晨二時,一名男中學生於其沙田住所跳樓自殺身亡。警方未有撿獲遺書,現正調查其自殺原因。」
電視機畫面下方,就一行簡短文字,形容了一場悲劇。
一看到這單新聞,我怒上心頭,眼裡充滿了怒火。
我知道,我知道這是關偉和的所為。我知道只要解決掉關偉和,那就不會再有學生無辜受害。
振聲走過來,語重心長地說:「陳真,我明你諗緊乜嘢。但聽我講,唔好去呀,上一次寂主只係打你幾拳,都已經打到你入廠啦。你今次再去,佢真係有機會打死你架。」
「我點能夠唔理!?而家我地知道咗背後係邊個主使,只要捉到關偉和,一切就會完。唔會再有學生受到傷害。」我反駁到。
振聲冷靜地說到:「問題係而家佢有寂主保護住呀嘛,係我地知係關偉和做嘅,我都好想打死佢,但係我地未埋到佢身邊已經死咗啦!」




「我唔理!就算要我犧牲自己我都要捉到關偉和!你知道為咗班學生我根本唔介意死!」我緊緊地盯著他說。
振聲雙手放在我肩膊上說︰「事實係而家學生自殺只係呢個政府嘅一部份嚟架咋!我地仲有好多嘢未搵到出嚟架,如果今次你咁易就話要死,咁下次呢?下次我地遇到再嚴重啲嘅事仲有邊個去做呀!你冷靜啲好唔好呀陳真!我地需要你去做更多嘅事呀!」

想到這裡,我感到十分痛心。兇手就在眼前,眼看他又害死多一個學生,但偏偏我就無能為力。我曾立誓要保護這班學生,要保護香城的所有人,但如今我只可眼睜睜看著一個又一個學生死在我眼前。
這種無力感,就像心窩被千刀萬剮般痛。

我情緒逐漸失控,跪在地上嚎哭起來:「但係嗰啲都係人命嚟架!佢地都唔想死架!有冇人理過佢地,有冇人諗過佢地呀!原本佢地可以繼續生存落去,去拍拖結婚,搵份工,生兒育女,係邊個攞走佢地呢個權利呀!?原本關偉和佢地係要幫班學生架,唔係推佢地去死呀!佢地都係人命嚟架…佢地原本唔洗死架!唔應該係咁架…個社會唔應該係咁,做人唔應該係咁…」
振聲默言無語,只是低下頭來慚愧地看著我。
「個世界唔應該係咁 做人唔應該係咁。」







靜默了一個早上之後,大家的心情都開始平伏下來。
我緊握著拳頭,開口打破沉默:「如果我有能力對抗寂主,我就可以救到班學生。如果我再好打啲,我就可以保護到更多人,係咪呀…振聲?」
「你想做咩?」振聲疑惑地看著我。
我慢慢抬起頭,以堅定的眼神看著振聲道:「佢話我呀爸有本秘笈收埋咗,我就去搵嗰本秘笈。只要搵到本秘笈,我先有機會同佢一搏。」
「但係你連...個本所謂秘笈係咩樣,喺邊都唔知喎,你一啲線索都無喎,點搵呀?咁簡直係大海撈針。」振聲問道。
「只要本秘笈一日仲存在,我地都有機會搵到,唔洗擔心。」我答道。
我思索了一會,接著說:「如果呀爸佢有心收埋樣嘢而唔係去毀滅佢,啫係佢都有心想有人搵到佢,但係究竟佢想留俾邊個呢?斷估都唔會係寂主啦,如果佢有心俾寂主嘅就應該一早俾咗啦。」
「會唔會係想留俾你呀?話晒你係佢個仔。」振聲猜測道。




我顯得十分困惑:「無理由架,呀爸佢事前無可能會諗到我有一日會變成咁架喎。」
「咁又係...」振聲覺得同意。
我說道:「不過點都好啦,見而家屋企人應該返晒工,我而家就返屋企搵。」
「喂記住拎埋個喼返去呀,你去咗旅行架,台灣呀,記得呀。」振聲不忘提醒到。
說罷,我便提著行李,回家開始尋找寂主口中所提的秘笈。



一回到家,放低鑰匙,望著天花牆壁,那種陌生的感覺又湧上心頭。
我記憶中的家,並不是這個地方。以前地方雖然比這裡小,但屋內總會有吵鬧的人聲。每次一回到家中,父母總會走上來替我提書包,對我噓寒問暖,感覺十分溫暖。
眼看這裡雖然大,但一片冷清,沒有一點人氣,讓人不想多留半分鐘。
走進房中打開大大小小的抽屜,表面看似設備齊全,書桌檯燈書櫃衣櫃俱備,但其實內裡空空如也,只有兩個抽屜擺放了我的衣物。
我決定走進母親的房內,看看還有沒有甚麼東西是爸爸留下來的。
此時門外出現了鎖匙擺動的鏗鏘聲,我馬上走上廳查找是何人回家。
「咦呀仔?你唔係去旅行架咩?」母親看到我之後驚訝地問道。




我故作輕鬆地道:「哦係呀,今朝落咗機啦,咪返嚟沖個涼,執返啲行李出嚟囉。你又做咩咁早返嚟嘅?」
「我大矇呀,留低咗個patient份file,咪趁食晏返嚟攞囉。」母親拍一拍自己額頭答道。
母親應該知道以前把爸爸的舊物放到哪去,於是我趁機向母親詢問。
我先以想尋找自己舊物為由:「媽呀,我想問呢...你將我以前啲嘢擺咗喺邊呀?」
「吓?你而家要呀?」母親邊走進房邊問道。
我答到:「無,我見自己返咗嚟香港咁耐一直都未有真正咁settle down過,連我間房都咁空咁,我咪諗住搵返以前啲出嚟,睇吓有咩要有咩唔要呀嘛。」
「嗯...你都知自己唔痴家架咩,都好彩你曉返歸。其實你同你呀爸啲嘢呢,我一直擺晒入倉嘅,但係今日我就無時間陪你去架啦,一係我俾條匙你你自己去睇吓ok?」母親說道。
我欣然說好,待接過母親的倉匙,我便出門前往位於火炭的倉庫。



來到母親所說的工廈單位,用鑰匙把門打開,按下燈掣,房間內的舊物一目了然。
房間內,所有東西都整齊地擺放好,將我和父親的東西分門別類地格開,避免混淆。
走到角落,發現了那個我以前學泰拳時用來裝著護手帶的透明盒子。拿上手吹吹灰塵,盒內的鮮紅色手帶逐漸顯得清楚。我想起以前每次去學泰拳,父親都會親自來接我下堂,每次都會仔細地察看著我,生怕我會受傷似的。
這裡埋藏的不只是一堆舊物,這裡還埋藏了我和父親舊日的時光。看著每一件物件,我都可以憶起我與父親相處時所發生的種種。但我明白,縱使我有多想懷緬這些日子,現在並不是時候。




我把盒擺回原位,走過去擺放父親雜物的位置。
我打開了每一個雜物箱,儘量不把任何線索遺留下來。打開的,全都是一堆普通的雜物,衣物、舊相簿。到我打開了一個特別沉重的箱子,發現裡面裝滿了書籍。我仔細地翻閱每一本書,想尋找一下內裡有甚麼乾坤。但是,裡面的通通都是一般普通的書籍,連一本稍為特別一點的書籍都沒有,更不用說能找到甚麼武功秘笈。
我嘆了一口長氣,難道這裡真的沒有甚麼所謂的武功秘笈?難道父親根本不是想把秘笈留給我,是另有其人?
我抱著極小的希望,打開了最後一個雜物箱。發現裡面有三個分別印著母親、瀅瀅和我名字的盒子。
我深呼吸一下,慢慢打開了印有我名字的盒子,裡面有一條鑰匙,和一張已經發黃的紙。
紙張上,寫著一間銀行的地址,我認得,這是父親的筆跡。
我因著好奇心,打開了另外父親給母親和瀅瀅的盒子,發現裡面早已空空如也。
一間銀行和一條鎖匙,我想這應該是一條保險箱鎖匙來的,於是我便上網找了那間銀行的電話,致電預約開保險箱,當我說出了父親的名字作查找時,銀行竟然能夠稱呼我做陳真,細問之下,原來這個保險箱早在七年前已經轉到我名下。
即是說,原來父親早在七年前已經知道自己會遭遇不測,所以才留了三個盒子給我們?

父親,究竟你七年前發生了甚麼事?
你會有機會告訴我們這件事的真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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