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好快去到我同西牛約定嘅嗰一個星期五。嗰日我瞓醒嘅時候已經係下晝兩點半鐘,所以我刷好牙,換好衫,就踢對鞋出去CANTEEN食下午茶。
 
行到一半我先睇到電話。原來嗰朝早家雯Send咗個Whatsapp過嚟同我講「早晨」。
 
依句「早晨」傳嚟嘅時候係上晝九點鐘。
 
所以我答佢「早晨。」
 
而我回覆嘅時候係下晝三點。


 
無幾耐家雯佢就回覆我問我「你依家做緊咩?」
 
嗰日我Dayoff,食完Canteen我會去打機,喺宿舍裏面男人有三種,一種打機、一種飲酒、一種又打機又飲酒,其他嘅都係女人。
 
「我去上堂。」我回覆。
 
自從九月廿七嗰日之後,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我無好好回覆過佢。
 
「格仔你係咪做嘢好攰?」佢終於都問我。


 
由嗰日開始我就無乜點回過佢嘅訊息,但整體唔算好難處理,只要講句「上堂」或者「返工」就可以捱到一整日唔覆佢,佢想講電話嘅時候我就可以話啱啱先收工好眼瞓,不斷咁聽日先聽日先聽日先...或者喺佢發脾氣之前快過佢發脾氣。
 
總之你可以討厭我,但唔好痴實我。
 
我覆佢「唔係。」
 
「你依排做咩啊?」佢繼續問。
 
「做咩?」我無答,我反問佢。


 
家雯:「成日都唔出聲咁嘅?」
 
「要上堂。」
 
家雯佢藍剔咗無再回覆。我見到藍剔之後就鬆一口氣,收返埋部電話,繼續行去食嘢。
 
我鍾意自己一個人。只係當一個人孤獨得太耐,我會想身邊有一個人;而當我身邊嗰一個人留得太耐,我又會想得返我自己一個。所以我中學之後每個女人都係咁來來去去來來去去...
 
的確曾經有為此反思,但後來都係放棄咗。無論幾想一個人留低都唔代表佢會留低,幾想留低喺一個人身邊都唔代表我可以咁做。相遇等同分離,與其要我滿身傷痕不如明哲保身,而依廿幾年嚟嘅生活都只係不斷咁為我印證依個道理。
 
特別依幾年,可能因為升咗上大學嘅關係,喺我周圍出現嘅人多咗好多,消失嘅都更加之多。結果我咩都無得到過,四年間我嘅改變係我對嗰啲故作堅貞嘅愛情深惡痛絕,一聽到人講「愛你」就覺得毛骨悚然;至於學識嘅只係可以同一個唔愛嘅人講「愛你」,以及同一個女人分手。
 
喺我行喺前往Canteen嘅路上,嗰時個天好藍,吹過一陣夏天嘅風。路上遇到幾個似曾相識嘅人,我哋打咗個招呼,然後整段路我就用咗嚟回憶依一班人到底我係幾時見過。
 


路上,當我以為家雯佢唔會再搵我嘅時候,隔咗一陣家雯又Whatsapp我,佢問我:「係呢?你今晚有無邊到去?」
 
我食完個下午茶,幫西牛買埋個外賣,返到去房嗰時,西牛仲瞓喺張床到扯緊鼻鼾。
 
然後又係家雯嘅Whatsapp。
 
家雯:「??」
 
「無。」我回覆家雯。
 
「今晚得唔得閒啊?」家雯:「我好想見下你。」
 
「有嘢要做。」我回覆。
 
「真係好多嘢做?」家雯問。


 
我無再答。
 
我拎埋個飯盒行去西牛隔離叫佢起身,佢一知道有嘢食就彈咗起身。佢係咁同我講唔該唔該,我話唔洗唔洗。佢話咁佢唔客氣喇,我叫佢要畀咗錢先,佢話我小氣,我緊係屌佢戅鳩鳩。於是佢死死地氣畀完錢先拎到盒飯。
 
西牛接過飯盒,將佢放上書枱。我部電話仲停咗喺Whatsapp嗰一格到,西牛佢望望我部電話,又望一望我。
 
西牛佢問:「你唔洗覆人家咩喂?」
 
我答:「唔洗啦。」
 
西牛疾咗疾,佢問我:「你同阿嫂無咩嘢吖嗎吓話?」
 
「無事。」我答。
 


想分手啫。
 
試過有一次,因為同個女人講分手講得太突然,令到個女仔好唔開心,覺得好愕然——你可以想像,大約類似前日同佢去完海洋公園我搞笑搞咗成日,佢笑足成日,然後第二朝我話我唔鍾意佢。佢唔信,佢覺得我一定係遇到啲咩事,一定係有第二個女人,或者我一定有苦衷。其實無,只係我單純由一開始就無鍾意過佢。但佢無論如何都唔信咩事都無,然後佢不斷咁諗係咪佢做錯咗啲乜嘢事——自此之後我學識咗「分手」依樣技能,我同自己講,同女人分手一定要慢慢嚟,藉口到時再諗。
 
西牛佢點點頭,「哦...」咗一陣,跟住佢就無再追問落去,佢同我講話:「格仔我今晚再問你。」
 
我微微一笑,無回答。
 
關於分手,我慣常做法係有一至兩個星期去準備做出一個「淡咗落嚟」嘅印像畀個女仔,如果佢想同我分手咁就分啦,如果佢唔想,咁成個禮拜之後佢應該點都有啲心理準備。
 
家雯佢又Whatsapp我:「你今晚真係唔得閒啊?」
 
我答家雯:「嗯。」
 
然後無論佢會唔會覆我,我都唔會再睇電話。


 
「今晚係出去飲嘢家嘛吓話?」我問西牛。
 
一顎高頭,西牛佢己經咬住枝牙刷成口泡咁答我,「鞋啊!(係啊!) 」
 
我嚇咗一跳,諗咗陣到底佢係幾時閃咗去刷牙。
 
西牛佢仲一嚿嚿咁話:「禾友界可吖你吖?!(我有幾可握你吖?!)」
 
最後我放棄咗去回憶。佢耷低頭,吐出一口水。
 
西牛佢恥笑住咁話我:「嗱你去到唔好劣啊,唔好亂咁扯旗失禮阿叔我啊。」
 
我笑笑:「你收皮啦。」
 
西牛佢搭搭我膊頭,「嗱,如果我陣間自己走咗你就醒水自己走喇,唔洗打嚟打嚟搵我嫁喇。」佢恐嚇我話:「你試吓打嚟吖!我燒你春袋啊。」
 
「哦。」我點點頭。
 
夜晚,西牛佢約咗我喺尖沙咀等,佢話佢會帶我行過去。星期五晚嘅尖沙咀有好多人,有好多好多條短裙。
 
我一生最大嘅矛盾係喜歡孤獨同時害怕孤獨,實際上無鍾意過一個女人但太過鍾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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