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兩個唔識嘅人,咩都唔著,就咁放喺一張陌生嘅床上面,好似喺豬肉檔將兩嚿肉疊埋一齊,紅色嘅肉,仲有脂肪、筋膜,肉嘅重量將肉壓成一團。
 
諗起就作嘔,仲有陣肉嘅腐臭味。
 
我瞓喺少女身上,佢胸部唔大,所以瞓低嘅時候,得返一團小小嘅肉。我進入佢裏面,覺得好可怕,興奮係興奮,依種狀況固然會心跳,但真係好可怕。好似畀人蠶食緊咁。
 
但依種諗法,好似對於一個同我做愛嘅女人有啲唔尊重,於是搖搖頭,就將依種諗法打走。
 
我認為人作為人,最大嘅懲罰就係有一大堆無來由嘅性慾。係咪每個人都係咁嘅呢?每日被自己煎熬。


 
佢好暖,比起張床嘅質感,瞓喺佢身上面舒服好多。沿住佢胸部掃落去,去到佢肚,佢好瘦,夜晚裏面眼睛適應黑暗以後,可以見佢肋骨嘅影,並且掂住佢,以肉嘅質感證明佢嘅存在。
 
佢叫我「上少少。」
 
我離開佢身體。
 
「哦。」我答,於是我抱住佢腰,等佢瞓返上個枕頭上面。個枕頭好冧,佢好似凹晒落去裏面咁。我問佢,「咁好唔好啲?」
 
佢點點頭。


 
於是我哋繼續,我又入返去佢嘅裏面。
 
明明好唔想做,但如果有個女人喺到,就無得唔做。明明每次做嘅嘢都一樣,但每次都會咁做——沖涼、冚住翻被、一輪前戲、我哋依偎相擁、赤裸相對。
 
佢問我,「你諗緊乜?」
 
「無,」我話,「我咩都無諗。」
 
可悲,重覆咁樣嘅事而不覺沉悶,只有「被操控」而「不自覺被操控」先可以有咁嘅效果。知道依件事嘅人,如果照直咁向世人宣告,一定會被其他人當係痴線佬而受盡冷落。一刻覺得自己超然於人而舒服一啲,但一靜落嚟,細心一諗:啊,其實我不過係人類嘅其中之一。


 
我同佢轉咗個體位。
 
佢趴喺到,如果用人類嘅語言嚟講,應該係一種叫做狗仔式嘅動作。我從後捉住佢嘅胸部,輕撫,一路向佢推進,佢胸部就以極微少嘅幅度咁前前後後地搖盪。而佢嘅呻吟聲,就跟住喺我耳邊盪嚟盪去。
 
唔算好動聲,為咗壓細聲量,佢叫得好收歛,好似要將聲音困喺喉嚨咁。
 
嗰到張床好硬,牆身有啲裂痕,窗框左右係不規則嘅油漆 ( 應該係油出界所致 ),以及歪歪斜斜嘅玻璃膠,痴得好核突。窗戶用一塊長布遮住,睇唔到出面發生咩事,唔知道依家係幾點,唔知道外面係落雨呢、抑或烏雲密佈。同外面係兩個完全隔絕嘅世界。出面嘅嘢帶唔到入嚟,依到嘅嘢帶唔到去出面。
 
佢叫我,「細力啲。」
 
我話「好」,然後放慢我嘅動作。
 
佢一隻手撐喺張床上面,一隻手捉住我隻手,佢越捉越緊。我眼裏面見到嘅,就係佢嘅背脊、腰、仲有臀部,形成兩彎美妙嘅曲綫。係一個普通女人都應該有嘅體態,而依一點就係依個少女稍為唔普通嘅地方。
 


好努力去記住佢,但一熄燈就唔記得佢熄燈前到底係點嘅樣。
 
佢叫我「快啲。」
 
「嗯,」我回答。然後我跟住佢嘅意思再快一啲。
 
直到佢叫我「唔好。」
 
我放慢。
 
之後佢嘅反應就好似好唔滿意,於是只好快返。
 
至於我當時想點,依家你問我,反而我最唔清楚我自己。
 
***


 
佢瞓喺我側邊。
 
佢問我,「我可唔可以同你講我男朋友嘅事?」
 
覺得好奇怪,同完一個女人做愛佢就同我講佢男朋友。點解會咁呢?成個頭頂都係問號。我第一次遇到依種情況,為佢嘅男朋友覺得好唔好意思,但周圍望一望,佢男朋友根本唔會喺到,所以唔緊要。深呼吸,彷彿鬆一口氣。
 
「唔介意,」我隨口答,「你咪講。」
 
「我好憎佢。」」佢話,「佢正仆街嚟。」
 
「佢做過咩嚟?」我問。
 
「佢好自私。」佢講到一半,佢就哽咽,好似想喊出嚟咁,「一日到黑佢就剩係識得諗住自己。」
 


雖然無好大聽落去嘅興趣,「點解咁講嘅?」但如果人哋講緊嘢,一定要現得好有興趣咁。依啲係禮貌,一直以嚟廿幾年嚟都係畀人咁教,係唔係真係想聽,好少會考慮。我問佢,「係唔係有咩事?」
 
「每一日都諗住要死。」佢話,「每一日都諗住自己。」「明明我可以關心佢啊,但佢偏偏唔會畀人關心,見到佢咁,覺得未來好絕望。我唔想咁啊。」佢好似向我訴苦咁訴,佢仲話,「我真係好鍾意佢啊...但佢,我越對佢好,佢就越抗拒。成日都覺得好似會害咗我咁。」
 
佢問我,「你知唔知佢諗緊乜?」
 
我話「我唔知。」
 
佢呼一口氣,「咁都係嘅,」佢同我講,「依種人,真係好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