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便進入到學校的範圍。在門口駐守的老師同樣是我最尊敬的譚老師,在她跟我的眼神對上的一刻,她明顯流露出一種哀傷以及憂鬱的神情。在我經過她的同時,她在我耳邊用低聲說出了一句「加油」。
 
這讓我更加確信了──譚老師是知道禁忌遊戲的進行的。知道了也沒有反對的話,表示這真的是學校默認的事情了,而且所涉及的勢力範圍迫得譚老師不得不妥協。
 
自小到大,老師們一直教導我們最基本需要知道的概念之一,就是不要用暴力解決問題。因為用暴力所換回來的東西,並非那個人心甘情願的。這麼一想的話,禁忌遊戲理應很難在事後得到大眾的認可。
 
除非⋯⋯⋯⋯除非政府有一個必定能夠讓人同意的理由。但那個理由,真的如戴SIR所說一樣純粹為了保護大自然嗎?
 
我回頭望向譚老師,她已經再次把目光放到其他步進學校的學生了。距離響鐘的時間還有三十五分鐘,在提早這麼多時間的情況下,真的會有這麼多學生就這樣上課嗎?
 




我留意到他們的表情都臉如死灰,明顯的,他們應該是別班有份參與這場遊戲的學生們。也許,他們班的首周禁忌也跟我們一樣──都是在情急之下選出了差不多的禁忌。
 
話說回來⋯⋯⋯⋯如果我跟譚老師提起禁忌遊戲的話題的話,算不算觸發了第六項的禁忌「不能跟與遊戲無關的人透露半點情報」呢?
 
還是不要拿命作賭注了。
 
大概走了三十多步,我便看到了自己班別的同學們集中在班別列隊的位置。看來他們也猜到了這周的禁忌只是單純的提早上學吧。從我們昨天團隊的提示看來,單單靠一個人的力量是無法準確無誤地猜到了什麼。唯一有可能的,也只是像黃若瑜的「提早回校」以及李浩彪的「盡早起床」,才有可能靠一己之力想到差不多的範疇。
 
亦即是說,他們也同樣的分別組職了自己的小隊也說不定。
 




我留意到同學都有意識地分開了兩邊的團隊,一邊是全男生的團隊;另一邊則是女生居多的團隊,不、應該說只有一名男生。
 
說起來,就只有我的所屬團隊還沒有到場。也許他們對於李浩彪的推論實在是太有信心了,所以不到最後關頭也不出現。又或者他們都知道了我就是這周的設置者,既然我沒有反對的話也就代表著所猜測的禁忌是正確的了。
 
但一般來說,拿生命作賭注的時候,真的會有這種自信在最後才到場嗎?算了,我還是先觀策一下這兩支隊伍吧。
 
他們的神情跟剛才進校的同學一樣同樣是臉如死灰,再加上極度疲倦的樣子,看來他們完全沒有睡過覺。除了兩人一直呈然著精神抖擻以及一臉自信的表情外──
 
他們分別是男生團隊的孫楚耀,以及女生團隊的郭菲渝。從他們的表情來看,他們應該各自為所屬團隊的首領。孫楚耀嗎⋯⋯⋯⋯他好像就是昨天大叫著猜到了提示是什麼的人之一。至於另外兩名有份大叫的男生分別在⋯⋯⋯⋯男生的團隊以及女生的團隊、即是那名唯一的男生。
 




看來,其中一名笨蛋已經被孫楚耀收為己用。至於另一名同樣大叫的男生,看他對著郭菲渝的模樣,應該是被色誘了到她旗下的隊伍辦事吧。他應該只是一隻用來質疑設置者的棄子。說到郭菲渝⋯⋯⋯⋯她好像就是昨天帶頭上前搶奪手錶的人之一。
 
此時,我看到了從女性洗手間方向走出了一個人影,她是我們隊伍的李心宜。
 
「喂──李心宜,我在這裡。」我連忙把她叫住,聲音之大也讓其他兩支隊伍注意到我的存在。
 
「關⋯⋯⋯⋯關龍星?」只見她明顯地被我嚇唬了,然後畏首畏尾的穿過我走到了孫楚耀的隊伍。
 
「關龍星,昨天晚上李心宜已經加入到我們這支隊伍了。」只見孫楚耀親密地搭著李心宜的膊頭,並走過來對著我說。
 
從李心宜沒有反抗的舉動看來,他所說的話應該是真的,但為何要背叛我們這個團隊呢?
 
「為什麼,為什麼要背叛我們,李心宜?你不相信我們的能力嗎?」我有點生氣的責罵她。
 
「喂,你別責罵我的隊友。」孫楚耀推了我一下:「她當然是因為不相信你們才選擇加入到我們這邊啊,正確來說,應該是不相信你。」




 
「不相信我⋯⋯⋯⋯?」
 
「對。」他故意地把頭貼緊我的耳方,用別人聽不到的聲音跟我說:「因為她猜到了你就是這周設置禁忌的人,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我被嚇得失暈地後退了數步,不知不覺間產生的汗水也分泌在臉上游走,雙耳所聽到的聲音僅僅只餘下自己那劇烈跳動的心跳聲。
 
她果然是想到了嗎?孫楚耀這個男人我也有聽聞過,雖然不曾在同一個班別待留過,但關於他的傳聞早就傳遍整個班級。他是被學生們稱為「逢二進一」的存在,所謂「逢二進一」,即是留級兩年才升級一次。
 
所以,他明顯地比我們這些還沒完全發育的青少年還要強壯,也經常在校內外引發暴力事件。
 
像他這種人⋯⋯⋯⋯他必然會透過手下在接下來的課堂上舉報我為設置者!氣數以盡了嗎⋯⋯⋯⋯
 
「龍星,在發什麼呆?」
 




把我從恐懼中扯回來的,是我們團隊中的大腦之一:李浩彪。
 
「哦──」他看向了孫楚耀的方向,發現了他的旁邊正站著李心宜:「她是出賣了我們嗎?」
 
「別這麼快放棄,龍星。」他拍一拍我的膊頭:「我會盡量讓他們放棄質疑你為設置禁忌的人,放心吧!」
 
果然,李浩彪早就知道了我是設置者。
 
「拜託了,彪⋯⋯⋯⋯請像昨天一樣再救我一次吧!我不想就這樣死去!」不喜歡請求人的我,也因為在死亡的恐懼下而選擇了請求這校內第一軍師。
 
「放心吧,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朋友的!」
 
全靠你了⋯⋯⋯⋯彪!!
 
「話說回來⋯⋯⋯⋯你是怎樣知道我是設置者的?」我忍不著問他。




 
「嗯⋯⋯⋯⋯」他把拇指放在嘴唇上想了想:「昨天從你的舉動跟沒有收到提示那一點就己經有八成肯定了。但到十成肯定的時候,則是你剛剛那副呆相,明顯是告訴別人你就是設置禁忌的人,嘿。」
 
哈⋯⋯⋯⋯原來是我親自告訴了別人嗎?看來我要好好管理自己的表情,如果做得到的話。
 
***
***
 
在往後數分鐘的時間,同學們陸陸續續的到來。我望向手錶,現在已是八時十二分,還有三分鐘便到達禁忌的界線。我數數班裡的人,現在到場的只有二十四位,距離現存的三十三位還有一段距離。
 
他們是怎樣了?但唯一讓我擔心的是──為何飛仔還沒有到!!
 
「藍飛宇怎麼搞的,為何還沒有到?他不是知道禁忌是什麼的嗎?」正等得焦急難耐的蘇燦說。
 
眾多朋友之間,他是最講求義氣、最感情用事的人,所以他應該比我更擔心飛仔的情況。




 
「龍星。」李浩彪在我耳邊說話:「借一步說句話吧。」
 
我跟隨他到比較後的位置,小心注意沒有人會聽到我們的對話。
 
「怎麼了?」我問。
 
「你昨天沒有跟藍飛宇承認自己是設置禁忌者的身分嗎?」他問。
 
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問,我明顯地愣了一下。
 
「為什麼你會這樣認為?」
 
「他昨晚有致電給我,問我你會不會是設置禁忌的人。」李浩彪停頓了一下後說:「他說出了他的理據,我看都沒有必要隱暪了,所以也就說出了自己對你身分的看法。抱歉啊,龍星。」
 
這句抱歉來得太遲了吧?不過算了。
 
「的確,昨晚他約我出來就是問我是否為設置禁忌者,我亦如實告訴他了。」我想了一想後說:「我們昨天晚上都在附近喝酒,但我肯定他比我更早回校,所以我便先回來了。」
 
我有點後悔的繼續說:「我應該確確實實把他抓來學校的⋯⋯⋯⋯我太大意了。」
 
「別介意吧,過去的事怎樣想也改變不了。」李浩彪異常地冷靜:「問題是,既然他知道你是設置禁忌者的話,那麼他也應該知道這周的禁忌十有八九便是提早十五分鐘上學,為何他會明知故犯呢⋯⋯⋯⋯」
 
我望向手錶,現在已是八時十三分,為何你還沒有出現──飛仔!!
 
「對了。」我突然想到自己被孫楚耀知道了身分:「你說有方法可以阻止孫楚耀質疑我,具體是什麼方法?」
 
「嘿。」只見李浩彪有自信地笑了笑:「我跟他曾經待過同一個籃球隊,我很清楚他的性格。他異常地想控制所有人,他的支配欲就像是無窮無盡一樣。打籃球的時候也不允許有任何人反抗他的策略。」
 
他托了托眼鏡,自信地說:「我們可以利用他的這個特點,讓他放棄質疑你。順利的話,也許其他同學也不會知道你就是設置禁忌的人。」
 
雖然飛仔說我們一個是諸葛亮,一個是司馬懿。但在我看來,李浩彪比我聰明太多了!至少我想不到任何能夠自保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