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悲劇發生了之後,內疚和自責令波哥變得極為頹喪,臉上的英氣已然不復當日,他不單再沒有參與任何法事,就連正職的裝修生意也幾近擱置。
 
半年後的某個早上。
 
獨自一人呆在家中的波哥收到了子蕾的電話。「可唔可以落黎超市幫我拎啲野翻上去呀,我抱住光仔拎唔到咁多野啊!」
 
「好,我而家落黎。」唯獨面對愛妻的時候,他的臉上才添回一點光采。
 
來到超級市場的正門,揹著光仔的子蕾提著幾個大膠袋,狀甚狼狽。波哥見狀立即上前接力,將光仔揹在自己身上,並接過了所有袋:「辛苦你喇,等我黎,你抖吓先!」
 




「嗯…」子蕾幸福地微笑。
 
一家三口在馬路邊等待著綠燈的來臨。
 
突然,子蕾蹲了在地上:「啊!個頭好痛…」她雙手抱頭,一邊狂抓著自己的頭髮,一邊在喊痛。
 
波哥感到愕然:「子蕾!?你做咩啊?」
 
子蕾仰頭望著波哥,其神情有點呆濟,其眼神更是十分奇異…
 




根據他的經驗,那是撞了邪的人才會有的神情…
 
一輛私家車高速駛過的時候,子蕾突然拔足衝了出去…
 
就在這個時候,子蕾的背後伸出了一雙怪手,一隻似曾相識的,身上發綠光的怪物從她的身上爬了出來...
 
怪物回眸對著波哥奸笑和揮手…
 
事情實在來得太突然了,波哥來不及將自己的愛妻拉回來:「翻黎啊子蕾!」
 




「砵!!!!」
 
……
 
「砰!!!!」
 
……
 
司機趕不及將車剎停,子蕾整個人被捲進了車底…
 
途人紛紛發出了驚叫聲…
 
馬路上,留下了兩條長長的血痕…
 
親眼目睹整個過程的波哥,手中仍然提著膠袋,呆呆地站了在馬路邊…




 
被揹於波哥身後的光仔突然哭了起來,這是子蕾最後一次聽到自己兒子的哭聲…
 
......
 
醫院裡,剛從手術室走出來的醫生宣佈搶救失敗,子蕾從此與自己的丈夫和愛兒天人相隔。
 
「發生咩事啊!?點解會咁架?」眼見自己的嫂子被白布蓋上,阿財顯得十分激動。
 
「有人害我地…」坐在醫院長椅上,滿臉淚痕的波哥沮喪回應。
 
阿財不明所以:「吓!?」
 
「子蕾剛才好似發左癲咁衝出馬路,佢臨俾車撞之前,我見到個啲野,佢仲對住我奸笑…」
 




「你係話…見到鬼!?」
 
神情哀傷的波哥點了點頭:「係鬼仔…有人喺子蕾身上施左邪術…」
 
「但係…咩人會咁做!?阿嫂份人咁好,點會得罪人!?」
 
「對方應該係衝著我而黎,我學道咁多年,因為本領高,搞我唔到,所以就搞我屋企…一定係咁!」波哥激動得往牆上轟了一拳,被擦傷了的皮膚立即滲出血來。
 
身在波哥懷中的光耀像是受驚了一樣,嗚哇嗚哇的哭了起來。
 
「光耀唔可以再跟住我,如果唔係…連佢都好大機會會出事…子蕾已經…我唔可以再無埋呢個仔…」他一邊說,眼淚一邊在流。
 
「阿財!」波哥像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幫我照顧住光耀先!」說罷,他將光仔交給了阿財。
 
雙手抱著光耀的阿財顯得有點不知所措:「咁你呢!?」




 
「我暫時避一避風頭先…然後我會用自己既方法將呢個施邪術既人搵出黎...呢個仇我一定要報!」
 
「咁樣咪好危險!?如果連你都出埋事咁點算?」
 
「放心,我有咁多年既道行修為,唔會咁易俾人搞到…」波哥輕撫著光仔的臉:「但係…為安全起見,由今日開始光耀唔可以再跟我,相信對方點都唔會估得到我會將自己個仔交左俾人地…」
 
波哥從褲袋中拿出了一些東西:「呢條係我屋企鎖匙,你上我度拎啲BB衫同日用品走,光耀以後就暫住喺你度先…」
 
「咁你諗住去邊?」
 
「我都未知…總之我唔可以再留喺你地身邊,否則會連累埋你地…」
 
「你打算幾時接翻光仔….同埋…阿嫂既身後事…」
 




「當搞掂左呢件事之後,我就會翻黎搵你。子蕾既身後事…我諗要麻煩你喇,過兩日我會滙啲錢去你戶口,當做係光耀既生活費又好,咩都好…總之,你要好好咁幫我睇住佢...」
 
「放心啦波哥,由細到大你都咁睇我,我一定會幫你好好咁睇住光耀既。」
 
「阿財,麻煩到你…真係唔好意思…」波哥幾乎要跪下來。
 
阿財將波哥扶了起來:「傻啦波哥,一世人兩兄弟有咩話好唔好意思架!?但係…你記得要翻黎接翻光耀…」
 
「我一定會…」
 
之後,波哥走到病床邊望了愛妻最後一眼,再往愛兒的額上親吻了一下後,便獨自一人踏上了覓出殺妻兇手的旅途。
 
想不到這一趟辭別後,下一次重逢之時便是十多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