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敲響洪鐘(二)

一名男子道:「未知但丁前來沙塵之地,用意為何?」此人身穿淡黃色布衣,屋中傢俱簡樸,唯獨身上有一奇怪頸鍊,觸目而毫不相襯。

「奈弗拉大人,我今日來,是專誠答謝你過去將門者界被隱瞞的歷史一一告知,而且,我來道歉。」但丁素來高傲,卻對此人尊敬無比,更尊稱大人,可知此人並不簡單。他續道:「我明天就會向世界宣佈。那時,奈弗拉大人或會牽涉其中,頸鍊將會啟動,核彈亦將會引爆。對不起。」

奈弗拉雙目如炬,雖然高瘦且甚少肌肉,卻毫無衰弱之色,微笑道:「不必。反正,沙怪族早已沒落,相信其餘八族都同一命運,此日來臨,亦未嘗一件樂事。當日你我相遇,乃上天注定。你天生擁有黑色靈力,有如命運之子,即管去推動命運之輪,結束九大傳說諷刺之命運,哈。」話畢,他閉眼細味風沙吹來的感覺,炎熱而乾燥,卻是活著的見證。

但丁知道奈弗拉為人率直,直接道:「未知沙怪族是否有一族人名叫李寧?上次聖盃戰,我手下曾見他操控沙,出手快而狠,名叫李寧,有如奈弗拉大人的戰法。」





「李寧,只是他另一個名字,本名為孟卡拉,意思是神的力量長存,是沙怪族內唯一一個中埃混血兒。我族一名女子塞娜蒙與一名中國男子,李寧相遇相愛,不久之後,二人就結婚生子。誕生之時,李寧中毒死亡,我族族人希望祝福那孩子,便取了孟卡拉此名。塞娜蒙因知道丈夫希望亦有中國名字,但她豈懂中國取名之道,便同樣改成李寧,不過族人也是習慣稱那孩子為孟卡拉。」

但丁問:「他是一個好特別的小孩?」

奈弗拉仰望天空,雙眼合攏,像要回憶過去,笑道:「嗯,他待人有禮、友善,族中無一不喜這小子,而且繼承沙怪血統,不過三歲就已將靈力滲入沙粒之中以作操控。後來,莉娜因聽聞李寧此人的線索,前來沙怪族問有關李寧的消息。當然,她想問的並不是這個小子,而係他爸爸。當莉娜將李寧的身份公開,更向孟卡拉說了一番話,孟卡拉就向我請示,跟隨莉娜離開沙怪族。我仍記得當日⋯⋯」

孟卡拉激動問:「奈弗拉族長,我爸爸是否真的中毒身亡?」塞娜蒙生前只向孟卡拉說道爸爸去到一個遙遠的地方,卻從無提及原因。

奈弗拉看孟卡拉,知他固執,定要找出真相,亦無謂隱瞞,但當年李寧死時,病徵怪異,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孟卡拉緊握雙拳,知道父親被害,心如刀割,因塞娜蒙時常把父親的事跡以故事形式說出,即使兩父子從未見面,他也敬佩父親。他堅強不屈,強忍淚水,哽咽說道:「懇請偉大的族長,批准我離開沙怪族,找出當年父親身亡的真相。」

奈弗拉知這小子本已命苦,出世時父親中毒身亡,不過五歲,就連母親也不幸離世,溫柔道:「孟卡拉,你此行一走,我將再無能力在你身邊保護,你願意出外一搏嗎?」

孟卡拉信念堅定,道:「我並不怕事,更非貪生怕死之人。」

奈弗拉見他雙目如火,知即使阻撓亦無補於事,點頭道:「那你去吧。」

「多謝族長!未找到真相之前,我不會回來。我一定要手刃仇人!」話畢,孟卡拉離開此處,更捨此名字,只以李寧活於門者界,立志為父報仇。





「當日,孟卡拉遺下此句便跟隨莉娜,就與他父親一樣。」奈弗拉心中記掛這小子,一別將近十三載,相信他仍用著李寧此名,提醒自己此仇依然未報。

但丁雖沒有上古之力,可是漆黑靈力更為恐怖,足以獨步天下,比起上古之力有過之而無不及,道:「我聽他已突破心門,戰力不同凡響,擁有上古之力果然不同。」

奈弗拉道:「如果可以,煩請你放佢一馬。」

但丁曾受奈弗拉恩惠,心存感激,道:「如果他非寧死不屈,我答應你。」

奈弗拉臉容雖老,卻是和藹,誰又猜到這慈祥老人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高階三門者。尤其,沙怪族位於埃及沙漠的深處,沙塵滾滾,對於奈弗拉的血統--沙怪之力更是大大增強,要是突然發難,但丁亦未必能安然離開。

但丁嘆息,問:「奈弗拉大人,如果你可重新選擇,你會否作出同當年一樣的選擇?」對於但丁而言,世界政府在背後把全世界都當作玩偶,只是如木偶般的人民可悲得懵然未覺。

奈弗拉深深地呼出一口長氣,道「會。人生於世,並非獨立的生命,獨立的個體。有時,為自己所愛的家人、愛人、朋友,唯有犧牲自己。」即使是高階三門者,亦不代表成神,依然不能起死回生,不能逆轉時間,不能扭轉命運。

「那麼我先行告退,奈弗拉大人。多謝你真誠的回答。今次,大概是我們最後一次相見。」話畢,他轉身離開這風沙飛舞的沙漠。





每個人都有著不能捨棄的牽絆,不得不作出選擇,強如高階三門者亦不例外。

可是但丁早已沒有牽掛,沒有家人,沒有愛人,沒有朋友,對這世間的正義、規則出現懷疑,懷疑這些所謂的正義都是包含太多不公義、不平等,可是人民不論是暴政、戰爭或是人禍,亦不加思考,甚至視若無睹,聽而不聞。若是太平盛世,豈會出現噬魂者?

同時,傲在美國的一巨大山洞之中,看著其餘五人,離約定時間早已過半小時有多,不禁皺眉,心忖:「看來,惰已死亡。」凝重道:「宋龍和東尼已各自發現血石場,我們要派人一直跟蹤,以盡快得到最後一樣物件,骸血龍頭骨。」

慾金髮如陽光般耀眼,散發迷人氣質,依舊美絕天下,艷壓天地,舉止勾人魂魄,望傲問:「但丁大人呢?」

嫉見此只敢心中叫苦,傲先前曾說現時就是籌備已久所等待的大時機,不能前功盡廢。她只好氣得皺眉,輕輕嘟嘴。傲答:「但丁大人大概明天才到,各位,惰有和大家聯絡嗎?」

怒緊皺雙眉,狠道:「如果惰帶住最常用的十人偶,即使對付中階三門者,亦應有辦法離開。到底是誰!我一定替他報仇。」大戰未始便失去一名同伴,令他大感震驚。

食擔憂地說:「以我所熟悉的惰,如果他沒有帶十人偶,就只會去非洲血石場。莫非他在那處被人偷襲?」





傲道:「派人前去非洲血石場,看看能否找到任何證據。我們一定會為惰報仇,但更不可令他的心機白白浪費。明天就是嗚鐘之日,準備吧!」嫉心如鹿撞,雙頰漸紅。其他人亦燃起足以燎原之火,有人為了但丁的雄心壯志,有人為了傲的一腔熱血,有人為了毀滅這早已腐爛的世界。

婪雖與惰交情未算最深,但二人臭味相投,惺惺相惜,心中大怒,道:「我去非洲,反正,我出場的時間比你們遲。」

「嗯。明早我們將會合但丁大人,照原定計劃行事,分批出發。」傲說完此話之後,便快步走到山洞的另一邊,閉目冥想,而嫉亦跟隨身後,同樣進入意識空間冥想。傲心感不安,心神恍惚,忖度:「但願一切如但丁大人所想,將世界帶回最初。」

而婪即出發至非洲血石場,查明惰的真相,心想:「惰,你是我的同伴,不會讓你白白犧牲。」快步走出山洞至附近城鎮,怒意難壓,周邊市民暈眩嘔吐,從本能上感到恐懼,無人膽敢走近。

而在一群無名島嶼之上,一行七人正坐在小型宮殿之中。宮殿坐落一座大山之下,從高望下,根本無法看見宮殿,再鋪上一層防熱能偵測系統,讓這裡變得絕對安全。一行七人身穿黑色西裝,襯上鮮紅色領帶,整齊劃一。

飛鼠語帶輕蔑,賊眉鼠眼,猥瑣道:「想起被我們軟禁的所謂傳說,哈!真係有點捨不得。」雖依然瘦削,但身體比以前更結實。

夜叉道:「他們要將世界毀滅,首先要向世界宣佈門者的存在,讓人民懂得質疑,懂得思考,但我不認為他們的出現會有多大的影響,因為豬,始終是豬。」

白龍身型比過往更高大威猛,笑道:「這舉動只不過想逼我們現身,你應該好清楚。」





夜叉樣貌迷人,笑容美逸,道:「我當然知道。只要我們現身,就可以證明世界政府的存在。但如果我們不現身,噬魂者甚至可以捏造一個假的世界政府,到時以假亂真,更加肆無忌憚去籠絡人心,用人民同門者去掀起戰爭。他們籌備已久,底牌一定許多,所以要趁人民分化尚未嚴重時現身。」

白龍滿足笑道:「以前我們懼怕他們,才要出此下策,現時不再需要。大戰在即,各位有否好好練習?」為了讓七人皆能使用,他特意度身訂造一套高超科技產物,登時擁有極高戰鬥力。

傑克中氣十足,一雙濃眉更顯殺氣,笑道;「哈哈哈!白龍,你真的做得好好,想不到可以這樣剋制門者。科技、軍火、傳媒、黑市、娛樂業,通通都在我們掌握之中。噬魂者和其他門者根本沒有辦法可以反擊。」

柯克一早已視門者界為眼中釘,目露凶光道:「這次就趁戰亂將整個門者界連根拔起!」

其他人亦呼應一喝:「好!」夜叉眼神陰森可怕,竟期待大戰來臨。這次戰爭,只要世界政府獲得勝利,門者界只會有兩個後果:被滅,或是從此被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