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母子兩得屍體眼神空洞,心臟萎縮得讓我難以呼吸。

「回去了。」

埃斯佩在我身邊催趕著。沒有看男孩的臉,我只是看著殷紅的血液從他們身上的血洞緩緩地流到泥地上,再轉身走出門口。

跟在他們的身後,我落下了一段距離。一整天沒有進食,再加上情緒過分的失控,現在連走路都感覺乏力。血液溢出血洞的畫面烙印在我腦海裏,血漿從畫面滲透到我的身體裏。男孩和女人溫暖的血液在血管裹游走著,身邊卻冷得發抖冒汗。鐵銹般的腥臭味突然從記憶裏湧到鼻子後,胃臟馬上做出反應。

我猛然灣下身體,噁心得放大瞳孔看著泥地,從翻滾的胃裏嘔出胃液。腦裏在流淌的紅色讓我沒辦法停下來乾嘔。內臟在身體裏被攪拌得一塌糊塗,我無力地跪在地上,手指在地上痛苦地屈曲。





「能走嗎?」

胃酸逆流讓食道和喉嚨灼痛。沒有回答她,我稍微抬頭便是她大腿,全身上下沒有一點點力氣。我迷糊地伸手捉住她的手腕,想借她的力氣站起來,但她好像比我嚇了一跳。失了重心,她也狼狽地差點跌到地上。等她站穩後,我正要拉著她站起來,眼淚在眼眶裏滾出來。我錯愕地看著是眼淚滴濕了沙地,我看著眼睛變得模糊的確景象感到徬徨。埃斯佩一發不語地用
她淺藍色的瞳孔注視著我,沒有甩開我的手也沒有安慰我。對於現在的自己感到陌生,我不知所措地擦掉眼睛想要站起來,但淚水卻像變得泛濫。一刹那間我已經我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上一次掉眼淚是在十年前。那天我拋棄了人性、拋棄了伙伴、拋棄了女孩。今天,我殺了朋友。


「你在外面等,我進去裏面報告。」





回到男人盒子外,埃斯佩冷漠地說便敲門進去。

門關上後,我被獨自留在透明的隧道裏。深藍的夜光有大小不一的星星在閃爍,月亮明亮地掛在繁星裏。今天的美麗夜空讓我異常失落,柔和的月光灑在我的身上,把心臟深處的憂傷照得無處可逃。和媽媽到那邊了嗎?肚子還餓嗎?開心嗎?看到神了嗎?神在看著我在笑嗎?他說不歡迎我嗎?

「歡迎加入。」

低沈的聲音劃破了半夜裏舒適的安靜。

「我叫耶利摩 阿基落夫,隨便你怎麼稱呼我。這裏只有一條規律,聽我的命令行事。」





轉頭看著他,他那張臉讓我反感。我再次別過到欣賞閃亮的夜空。

「埃佩斯會帶你到房間,明天開始你要跟著她訓練。」

她的名字讓我心動。我回頭看著她,她還是一臉冰冷。淺啡的眼睛在黑夜裡更顯明亮。耶利摩停下嘴後,我瞧了他一眼後便向著是墜道走去。

「不是說是一秒就能解的事嗎?」

他帶刺的話在我背後響起。

「我確實只用了一秒插穿了他的身體。」

我緩緩轉身盯著他說,他臉上不爽的表情讓我火大。

[color=#222222]「晚安。」[/color





掉下一向晚安我跟埃斯佩走回動物園。


半夜的動物園裏漆黑一片,到處傳來動物的打呼聲,貌似安靜但吵耳。不知所道走到那裏,我只是一昧跟著前面的她。

「你的房間在這,我的房間在你對面。」

突然停下來,她轉身對我說。

「明天早上五點半起床。」

她那雙貓眼在比天上的星星更大更亮。

 「你......眼睛是什麼?」





她說完後正要轉身,我馬上叫住了她問。

「酒紅色是不耐煩,生氣,淺藍色粉紅色是什麼?」

她既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看我,繼續打開鐵籠上的鎖。

「痛嗎?」

她停下手上的動作,一臉茫然地看著我。

「這樣被打還能笑嗎?」

我接著問。她看著是我默言不語,瞳孔個顏色變成淺藍。瞳孔的變化再怎麼看還是不可思議的迷幻。





「進去。」

她臉上沒有一點點的情緒,話裏冷漠的讓人感到寒意。我也會變成這樣嗎?看著是她不禁感到害怕,對這個冰冷的集中營感到寒心。籠子的門很矮,我彎下腰走進籠子裏。

在外面的世界充斥著是人類,所以我是個異類。在這裏獸人都是失去感覺任人擺佈的扯線公仔,所以我還是個異類。門銷清脆的聲意呼喚著我內心的孤寂,在這世界裏我無處容身。


「哥哥!」

男孩在在派沙地上朝著是我奔跑,土黃色的沙粒被他踢得在半空飛揚。

「食飯了嗎?」

天真漫爛的笑容依舊耀眼。





「嗯。」

我蹲在地上,微笑著點頭回答。

「今天有給我帶魚嗎?」

飽受著是饑餓,但眼眸裏的希望依舊在閃爍。我滿懷歡喜地把藏在背後的魚遞到他的面前,伸到他眼前的卻只是自己血淋淋的熊掌。我驚恐地看著自己的熊掌渾身在顫抖。

「哥哥......你殺了我嗎?為什麼?」

男孩原來開朗的表情瞬間變花容失色,心口個位置開了一個血洞流出暗紅色的血漿。他抖震的聲音裏帶著憤怒、失望和心碎。我看著他絕望的對眼神感到害怕,從震驚變很焦急。不想失去他,我不知所措地用熊掌摀住他心口,瞳孔看是看著血流不止的傷口無助地顫抖。血液從男孩的胸口沿著熊掌流到手臂再染紅了身上的衣服,血液腥臭撲鼻。掌上的毛被血沾得濕淋淋,毛髮的未端吊著搖搖欲墜的血珠。

「對不起.......對不......」

心臟因男孩滑下的眼淚變得更加驚惶失措,掩著血洞,我抬頭看著他說。心臟痛苦地萎縮。男孩消失了,眼前的是那個小女孩。

小女孩用紫色的瞳孔悲傷地流著血淚注視著自己。


「起來。」

猛然張開雙眼,酒紅色的曈孔在我高處府視著我。

心跳還未恢復,躺在草蓆上冒著冷汗,我睜著眼睛安靜地喘著是氣。

「快點。」

我從地上緩緩地坐起來,深呼吸,疲憊地站起來。娃娃臉上還是沈著冷酷,只有那雙酒紅色不悅的眼睛給我一絲安慰。


「早五點半到六點半是早餐時間。中午在十二點半到一點半,晚餐六點。」

走在兩旁籠子中間,埃斯佩單手抱著紙箱,單手從箱子裏拿出針筒往籠子裏掉。過了一個晚上後精神變得虛弱的獸人看到在地上滾動的針筒後眼神變得焦灼,露出饑渴的神情。像被餓了一個月似的撿走針筒豪不猶豫地插進手臂,臉上露出得到解脫般舒坦的表情。

「除了食飯時間,從早上到晚餐前都是訓練時間。晚餐後是打掃清潔,晚上十點睡覺。」

她在我前面邊派發針筒邊說,語調比地下鐵的廣播還要再冷漠一大推。

「不食飯會怎麼?」

盯著針筒中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透明液體,和籠子裏享受著是液體帶給他們滿足的半人獸,剛還被夢境嚇得徬徨跳動的心臟漸漸慢了下來。並不是因為恐懼散退了,而後因為恐懼增長到能讓心臟凍結的程度。我冷靜地問。

她突然停下腳步不說話,靜靜地看著她身旁的籠子。我順著她的視線看,一隻獸人躺在地上失去呼吸。屍體的皮膚蒼白得發青,嘴脣微微發紫,皮膚上全是一條條紅色的抓痕。手緊握著拳頭,眼睛痛苦地凝視著空氣,頭上留著乾涸的血跡。籠子牆上的中央也有一灘乾涸的血液,血液還在濕潤的時候順著牆身滑落到地上。

「挺過來就能活下去。」

她冷若冰霜的話讓我心寒地抬起頭看她,看到她藍色的曈孔正凝視著是屍體我在心裏鬆了一口氣。不知道藍色代表著怎麼樣的心情,但至少她是有感覺的。視線在回到冰冷的屍體上,到最後還是用那得雙黯然的瞳孔茫然地掙扎,在痛苦裏死去。屍體讓體溫跌至冰點。就算目睹倒大量人類被殘忍屠殺,甚至親臨其景卻沒有眼前的一幕震撼心靈。為什麼?因為我不是人類嗎?因為眼前是同類嗎?

「由於你拒絕注射,到了用餐時間你批准在森林裏目行獵食。除了這點以外,所以作息時間與一般無異。」

結束派發後,我跟著她回到儲存庫。把剩下的針筒放回巨型個冰箱後,她替自己注射了三支所謂的營養劑。表情毫無變化,她沈著地說。

「為什麼只給他們一支,你要三支?」

注視著是她眼睛從清澈的淺藍變回啡色,我好奇地問。

「每個人需求的份量不一樣,一般初期注射的半支就足夠有餘。」

一瞬間回復清澈後她繼續用冷冷的語氣解說。

「那為什麼上一次只打一支便暈了?」

她暈倒在我手臂上的情景閃過腦海,我不解地對問。

「初次注射的成分跟一般的不一樣。」

「為什麼不一樣?」

「藥力較強,幫助忘記記憶。」

果然。籠子裏一雙雙抹上暗影的眼睛浮在腦海裏。心裏為自己沒有變成那個模樣而興慶。

「那你為什麼還記得那天的事?」

「因為本就有注射較多的營養劑,所以身體能勉強適應。還有什麼問題嗎?」

她轉過來看著我用酒紅色的眼睛回答我,能感覺到她的不耐煩,停頓了一下再發問。

「父母......不會想念?」

「我只有一個父親。」

眼睛一下子變回藍色,她沒有一絲遲疑地回答。


「暫時會由我負責訓練你,以後的訓練時段會在這邊進行。」

站在沙地的中央還視一週,我深深地嘆氣。身後是一遍茂林,前方遠處的懸崖下是海浪拍打著是岩石,抬頭是蔚藍的天空。心曠神怡的景色下,我竟然要勞動身體,浪費新鮮的空氣,急促地呼吸製造二氧化碳。還未開始便感到心累。

「現在給我展示你獸化的狀態吧。」

看著她我無奈地嘆氣。綜色的毛髮從左手掌長到肩膀上,右邊停在了小手臂。

「我要看得是完整的......」

「我只有控制到這個地步。」

我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後,阿基落夫在她身後出現,身體裏馬上響超警惕的警報。

「什麼情況下才會完全獸化?」

他從容地向我走近問道,埃佩斯發現他的出現後馬上變得恭敬。

「憤怒......?」

我思考著是回答。

「什麼情況下會憤怒?」

他露出一副有趣的笑容問。

「把我弄痛。」

「埃佩斯,獸化。」

「別說弄痛我,她還未有機會碰到我就已經被我弄倒地.....」

我別過頭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回頭無奈地看著他說,然後瞳孔地震。

「別小看她,她可是五首之一。」

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我凝視著他身旁的獰貓身體變得僵硬。除了瞳孔的顏色,從棕紅色毛髮到站著的姿態都極為神似。心臟在身體裏劇烈地澎脹收縮。彷彿回到那個晩上,恐懼、徬徨、憤怒沖擊著是大腦,身體因震驚而顫抖、望著那熟悉的姿態瞳孔地震。少女的身影和獰貓的身體重疊,喚起了那個晚上落荒而逃的自己。理智被悲痛和愧疚淹沒後,身體在產生異變。在完全被失控前,阿基落夫的身影在眼睛晃動。

你嗎?毀了這世界,毀了我,毀掉那個善良的女孩人是你嗎?

逼視著他,心裏惱怒的化著一聲震天動地地吼叫聲。身體裏被烈火焚燒得煎熬,心臟被燒得炙痛,冒火的瞳孔裏只看得見他噁心的笑容。潛藏在身體裏的野獸取代了人類的身軀,四腳踩在地上失控朝他怒衝。

抱著自己在懷裏的父母被槍殺,滿身血孔卻遲遲不願放開我自己。他們躺在血跡裏朝被捉走的自己伸手。看著昨天還在聊天的同伴一個個被捉進實驗室,成了一頭冷血的野獸被綁上頸圍拉出來。懦弱的我掉下伙伴獨自逃亡,甚至頭也不回拋下那個為了我犠牲的女孩。

一幕幕敲擊著頭腦,悲傷被憤怒覆蓋。正要舉起熊掌朝那個毀掉我生命的男人打下去,獰貓欲在一剎那間躍到面前抓傷了我的眼睛,疼痛讓我怒火中燒。一聲痛苦的吼叫後,一掌把她打到地上,用前腳踩在她的脖子上。撞到地上的衝擊讓她合上了眼睛,我對著地上的她龇牙咧嘴。


她突然睜開眼睛,血紅色的瞳孔震撼著我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