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

她還是睜著眼睛歪著頭看著我不說話。聽不懂嗎?

「我、的、名、字、叫、蔣、舜、逸。」

我思索了一下後,配合著動作我清楚地從喉嚨裏一個字一個字地朗讀。眼睛更用力地注視著她,希望她會聽懂。

「Arimura Rena。」





第一次聽到她說話,聲音幼嫩得讓人微笑。

「呀呢......娜......妮啦...?」

我嘗試跟著她說,但發音對我來說有點複雜。她沒有紏正我,只是看著我露出更暖心的笑容,心臟一下子變得緊張,臉頰也變得發燙。我馬上自顧自地轉移活題。

「日本人?韓國?看你樣子明明像外國人......混血兒?我也是混血兒!香港混澳門!」

「我們......做朋友吧。」





亂七八糟地說了堆她也聽不懂的話後,我尷尬地朝她伸出小手含蓄地說。二話不說她馬上牽著我的手,笑容甜得讓心臟融化。


吃力地張開眼睛,沈重的眼皮在阻撓。從迷朦的眼縫看出去是金棕色的頭髮。意識逐漸回復後,痛覺也變得清晰,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的地方。我慢慢地睜開陽光刺痛著瞳孔,我皺著眉別開頭,這小小的動作充以讓疼痛加劇。

埃斯佩正蹲坐在我的旁邊注視著我。剛從幸福的夢裏醒來,看著她冰冷的五官實在難以適應。

「你在幹嘛?」

我嫌棄地用沙啞的聲音問道。





「父親下命令讓我在你醒來前要照顧你。」

她毫無感情的話讓我無奈。稀有地用粉紅色瞳孔注視著我。

「你知道照顧是什麼意思嗎?」

「不要讓你死的意思。」

她理直氣壯的回答語我無語。我停頓了一下後再接著說。

「這是其中之一。給剛醒來的人倒杯水也是其中一樣。」

「知道了。」





她認真地回答後還是蹲在那一動不動。

「我要水。」

我輕輕地看著她嘆氣說。


「我睡了幾天?」

水涼快地滋潤了乾渴的候嚨後,我找回了原來的聲線問道。

「五天。」

「這幾天發生了什麼嗎?」





「這幾天都在整頓戰後的損失,今天下午會開第一次的會議。」

剛醒來就感到累。我輕輕地嘆氣。

「你可以不用出席,父親說他晚上會親自......」

「你會出席嗎?」

「會。」

倦意再一次湧上,我再一次深深的嘆氣。


「大家個招呼吧,以後他會加入我們。」





重臨舊地,這酒紅色的格調依舊讓我反胃。更讓我不自在的是現在六雙眼睛,十二顆眼球正目不轉睛地打量著我。阿基洛夫看著我對其他人說。

「高羅拉,埃斯佩都認識就不介紹了。這位之前見過面的,巴巴爾,陸軍將軍,西伯利亞虎。」

他拿起那支黑羽毛筆指向美麗的虎男介紹說道。優越的臉孔還是一樣冰冷。

「卡拉亞,水軍將軍,短吻鱷。」

右邊站著的是擁有一身發達肌肉,比我還要高出兩個頭的黑人。臉上和手臂上各有一條比他膚色較淺的力疤。眼睛不大,但眼神比刀還鋒利。

「阿德勒,空軍將軍,蒼鷹。」

羽毛筆順著時針移到更右邊的一位。歐洲臉孔,青爽的棕色平頭短,個子算不上高大,瘦削型。還有那一臉看不起人的臭臉。

「這位是烏爾斯,職位還沒定下來,阿拉斯加棕熊,大家前幾天應該見識過了。」





我悄悄低頭冷笑一聲。我什麼時候改名字了。

「介紹過了,我們開始吧。」

阿基洛夫向高羅拉投向眼神後,便一臉嚴肅地走到他高貴的椅子上就坐。其他人也紛紛收起對我狐疑的眼睛重新整理好站是立的姿態看著書桌旁邊的投影幕。這嚴肅的氣氛讓我嫌煩,我看了一眼旁邊聚精會神的埃斯佩,在心裏絕望地嘆氣,然後免為其難地把視線投向螢光幕。

「五天的突襲,我們雖然沒有失去很多兵力,但地域和士兵都受到了嚴重的損傷。前天派了空兵查探,他們現在的臨時軍營位於法國。事先沒有收到任何有關他們會突襲的情,他們進入一歐洲土地的情報也沒有。最合理的推測應該是借周老闆偷運軍火做掩飾私運軍隊。」

世界變得混亂後,唯一讓我順心的事就是脫離苦悶的校園生活。然而,現在我再次重新體驗到這種強迫性的知識灌輸的催眠能力。那種讓你昏昏欲睡但你不能睡的痛苦,即便是高羅拉溫柔的聲線也不例外。

「經過查探後,對方戰後的兵力還是我們的三倍以上,原來在協議內軍火現在也全歸他們所有。在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再發動襲擊下,我們需要拖延時間,重整軍隊和購入軍火。」

「現在交代任務。」

終於講到重點了,我在心裏感動得流淚。用力眨眼,重新找回我的靈魂。

「阿德勒,後天帶著兩百名士兵晚上出發,炸掉所有的糧倉和軍火。盡可能活捉年輕的士兵回來。」

高羅拉把視線頓時集中在阿德勒的身上,眼神散發著初次見面般的威嚴。

「遵命。」

他恭敬地向高羅拉低頭回答。

「埃斯佩後日跟隨空兵晚上出發,潛入軍營。所以有用的情報都要親自回來報告,特別是對方好像已經研發出可以抑壓獸化的藥物,去把樣品取回來。」

眼神移到埃斯佩的身上後,我也對任務變得關心起來。

「遵命。」

她也一樣在那氣勢磅礡的高羅拉面前低頭回答。

「若是被活捉回去審問?」

高羅拉引導性的宣問讓我好奇。

「要安靜得像死人一樣。」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說。

「很好。」

我錯愕地看著高羅拉嚴肅的側面,對自己的愕然感覺可笑。無論她保留著人類心智,也始終也只是一隻讓人心寒的獸人。

「巴巴爾、卡拉亞從明天開始對士兵進行特訓,調整軍隊狀態。烏爾斯也跟著他們訓練,趕快適應......」

「我拒絕。」

沒有聽下去的意思,我果斷拒絕。旁邊的「同學」紛紛像投來厭惡的目光。

「什麼?」

高羅拉錯愕地反問。

「我要跟埃斯佩一起去。」

高羅拉正要開口,卻被一直沈默的阿基洛夫捷足先登。

「為什麼?」

他傾前身邊用手踭撐著桌面,雙手手指在下巴交叉,露出那個感興趣的表情對著我問。

「我喜歡她。」

我在眾目睽睽之下作出我的第一次告白,可惜的是沒有得到熱烈祝福的反應,反而得到了更不友善的掃視。

「周老闆死了之後,我不就變成你最想要殺掉的人了嗎?」

他的笑容變得更大,他笑著問。

「是的。」

我也不經思索微笑著回答。

「那我為什麼還要相信你不會背叛我?」

他用友善的態度探話,逼著我也要用親切的語氣回答。

「埃斯佩的敵人我會一個不剩地殺清光,而剛好她的敵人不正是你的敵人嗎?」

「我女兒有這樣吸引嗎?」

「為了她我可以不顧一切把這世界都奉上。」

「好吧,就這樣決定吧,散會。」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他才從新靠著椅背笑著說道。

轉身背著他的一瞬間,我抹殺掉我臉上虛偽的微笑。

「敵人都消除掉後,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我在心裏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