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晴的身體漸漸康復,藥量漸漸減少,就不耐煩嚷着要離開醫療室。 

今天是她住這裏的最後一天,劉山松來看他,偉城他們見反正昕晴一會兒就要搬回宿舍了,就先回去車廠幫忙,留下了他們二人在醫療室。 

劉山松有的沒的跟她聊着城裏各種各樣的事情。 

"小劉呢?這兩天不見他?" 

"他又去碼頭了。” 





"為甚麼總是他去?你怎麼不去?" 

"我不能去。" 

"為甚麼?" 

"我做的壞事太多,去到會被警察抓的。" 

"你做了甚麼壞事?!" 





"其實也不是甚麼壞事,"山松笑着說,"有一天,我會全都告訴你。" 

"哪一天?為甚麼現在不講?" 他搖搖頭,轉轉話題吧,“你還有沒有想着要死?” 

昕晴心裏想,他救了自己,自己還沒有好好謝謝他。 

“沒有了… 我想他… 如果他還活着的話,也會想我好好活下去吧。” 

山松不說話。 





又是他。 

我一次又一次救了你,又為你做這麼多,為甚麼你心裏還是只有他? 

山松楞楞的看着她不說話,看得她不好思的別過臉去。 

他伸手拉她的肩膀靠向著自己,這段日子她已慢慢習慣了與他親近,身體好像自然反應般靠着他,只是有時他在唇上吻太久了,受不住才把他推開。 

這次劉山松又主動吻她,可能因為知道偉城他們已經走了,就更是放肆。 

吻得久了,他開始有點過態,興奮得呼吸也亂了序,昕晴想叫他停下來,"你別...",但嘴唇又被他的吻封住。 

她用手拍打他的肩膀示意他要停,卻被他誤以為是欲佢還迎,一隻手抱住她,一隻手伸進她的衣服裏在她的腰和背間游走,順勢向上移,解開了她胸罩的扣子。

 "呀!" 昕晴害怕了,猛地把他推開,情急之下打了他一記耳光。 





好痛! 

“我... 們... 不可以..." 

劉山松掩着臉,當他拿開手時,雪白的繃帶上明顯地滲出了幾滴鮮血。 

她一定又在想着那個人。 

"對不起!我打到你的傷口了。對不起對不起..." 

山松痛得眼淚直留,一股羞憤湧上心頭,答不上話來。 

如果是張士雲就一定不會拒絶吧。 





"來,讓我看看你,"昕晴溫柔的用手按住他完好的那邊臉,"我幫你拆開它,來..." 

山松卻撥開了她手,"不用了。" 

他一直悶在心裏的嫉妒,在這刻要爆發了。 

"你讓我看看吧。" 

"我說不用!”邊說邊用力撥開了她的手,氣衝衝的離開了,留下她一個人。 

其實他也不是想留下她,讓她難過,只是那刻實在很憤怒,生怕再留一刻就要對她脾氣了,倒不如待自己冷靜下來,好好想想要怎樣和她相處。 

山松整個下午也沒有睡,晚上也沒有睡,一直坐在椅子上想,怎樣對她才好。 

到了之後一天的午後,劉山松才倦極入睡。 





他濛瀧中感到有人在拆他頭上的繃帶。 

她輕輕的解開繃帶,又看到他那些怎樣都無法完全癒合的傷口。 

山松張開眼,見到昕晴淚眼汪汪看着自己,還以為是在做夢。 

兩個人甚麼都沒說,她取了些消毒藥水、綿花紗布和繃帶,幫他抺去乾掉的血跡,料理好了傷口,又重新包紥好。 

山松就那樣乖乖的坐着,享受昕晴的服侍,仔細欣賞她的俏臉。 

"對不起。" 

"不要緊。我也是,不應該那樣。" 他伸出手來抱住昕晴的腰,用力一摟,左臉剛好靠在她的胸脯上。 





“你…” 還來不及反應,劉山松已把她拉住,坐到自己的大腿上,就這樣抱着她,又在臉上親了一下,她的心很無奈,想反抗卻又不夠他力氣大。 

"所以是… 可以親,可以抱,但不可以那個?”他試探的問她。 

"親... 和抱... 也不可以…" 

"為甚麼..."劉山松這是近乎撒嬌了。 

"我之前是迷迷糊糊的,才..." 

"那你現在呢?不是任我在抱你嗎?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我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抱在一起了…" 

不可能,劉山松心裏想。 

兩個人的臉好接近,彷彿可以在對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劉山松,我明白你對我的心意,我很感謝你一次又一次的救我,又為我做那麼多... ” 

"我知道你也很喜歡我,是吧? "

"你對我做的,我也很感動...但是... " 

"你是嫌我醜嗎?" 

"不是…"昕晴連忙搖頭。 

“你還是想着他,是吧?” 

她低下頭來,"對不起。” 

"我會等你。”山松一把將坐在他腿上的昕晴抱緊。 

昕晴沒有說話,只是覺得很奇怪,不久前才接受士雲已經去世的消息,現在就與這個男人這樣親熱,一點都不像她,忽然覺得這樣的自己很陌生。 

一定不可以這樣下去。 自己對他的只是種飄忽的感覺,有時候覺得自己只是把對士雲的愛傾在他身上,有時又真的被他所做感動,很想把自己的熱情都給了他…  她想先搞清楚,自己對這個人的感覺,到底是甚麼…   

“不要拖我太久,我們的時間不多... 可能明天,我們就不在了。" 他把她的手指捧在手裏把玩,把臉靠在她的肩窩上。 

額角的皮膚感覺到她頸上的項鍊,心裏又生了一股悶氣。 

他把手指伸進她的衣領,順着錬子找到了指環,拿在手中。 

“你甚麼時候才捨得不戴這個?”,手裏把指環一扔,”起來吧,我餓了。” 

吃過晚飯後,山松送她到山下。 

一路上山松想碰她的手,昕晴正欲甩開他,卻被也拉住了,"拉手都不可以嗎?" 

昕晴心軟了,就由了他。 

兩人一邊走着,偶然微笑着對望,卻沒有說話。 

在車廠裏往上望,都能看到這山路上行着的人,這刻刀疤一個人在廠裏發呆,看到這兩個人,嘴裏發出不屑的聲音。 

"一直傳的是弟弟,卻其實和哥哥也有一腿,真是放蕩!還說是有老公的,我呸!” 

謠言又傳開來了,各有各的版本,昕晴也懶得理他們,只要自己着緊的人明白自己就好了,反正,這次的傳言起碼有其真實的部份。 

因為她是真的與劉山松有點甚麼了,這是她不能否認的。 

偉城他們是了解的,他們見到兩兄弟在她治療期間與她的互動,很容易就明白,誰是有心,誰是無意,他們可不是小孩子。 

亨叔也從孫子身上八掛到,聽到謠言也不再對劉山松囉唆。 

劉山松也有聽到那些消息,他也是不在乎,還有點小開心。 

一天晚上,劉氏兩兄弟來到車廠視察進度,迎面而來一個刀疤。 

"喂,隊長!人妻的滋味怎麼樣?"在一旁的兄弟哄笑起來。 

他心情極好,胡亂答道,"好極了!" 兄弟們更是起哄。 

小劉瞪着他哥。 

他回了一句"你怎麼了?"就不理他。 

小劉也不好繼續說他,生怕別人以為他們為昕晴而不和,因為已經有人在傳了。 

日子一天一天流逝,昕晴來到綠山城已經快半年了,她對自己有點失望,因為她覺得自己一點也沒有變堅強,反而是哭得越來越多,還是整天在想兒女私情,沒有建樹。 

這樣的話,士雲在天之靈還是會看不起她的。 

在病榻上她想了很多。 

綠山就只有這麼一個簡陋的醫療室,其麼設施都沒有,有的東西也只是亂放,平時空置着也是浪費… 

而這個綠山不時會有走投無路的人來碰運氣,劉山松也是照收無誤,人口正慢慢增多,會不會,需要有更有好的醫療? 

於是她與亨叔的孫子們,和幾個有心的女工,組成了一隊醫療隊。 

她為他們提供基本的醫護知識和訓練,又請搜索隊為他們找來一些急救的器材和醫療儀器,使醫療室擴建成為一個微型的醫院。 

由於她只是個護士,就請搜索隊為她找來一些醫學相關的書籍和光碟,有時也請小劉為她在碼頭找找,幾個人就是這樣自學着。 

聽上去是有點柴娃娃,但是在這種景況裏已算是非常了不起了,而他們實際上也幫到不少城內的人。 

大財團和政府要員撤走時,威迫利誘的帶走了絶大多數的醫療人才,要在保護區找到醫生幾乎是不可能的,何況是綠山這種偏遠又細小的地方? 

因着昕晴的努力,她漸漸受城裏的人接納,人們也對她客氣了很多。 

只是說起他與劉氏兩兄弟的關係時,還是帶着八掛的眼光,昕晴一直和劉山松只是曖曖昧昧的,遲遲也不給他一個答覆。 

又過了幾個月,冬天要來了,因着季節的改變,城外的煙霧越來越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