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奏哄睡了,像個小嬰兒一樣,抱著我的手臂熟睡在床上。
沒錯,我的手臂被緊緊的抓住了。

所以,我輕輕的挪動身體,用各種角度把手臂抽出。
我打賭她幾乎沒有感覺到懷裡少了一隻手。

月色依然誘人,讓人禁不住要離開室內,對外面的世界走走。
本來心情是不錯的。
本來…





直到我走到陽台,看見樓下的天宛。

為什麼他們兩兄妹總會輪流出現在我的面前?
啊!一幅好好的心情就被一個漂亮可愛卻令人討厭的公主打破了。

她好像跟一個被黑布包裹住,似是身有夜行任務的人吵架的樣子。
不不不…完全就是氣勢一面倒,天宛被人指著鼻子罵了。

嗯!反正也閒著,去八卦一下吧!
我從陽台一躍落而下,在草叢邊傾聽他們的對話。





"你該要回去了。"
"我不會再過去那個鬼地方的了。"
"為什麼,在那邊你明明什麼都可以得到,你想要的都有。"
"不!那裡沒有自由。那個人…只是把我當作工具利用,為什麼你還可以說出這種廢話?"
"回去宮殿,是陛下的命令。"
天宛堅決的聲音響起 "那我就要違抗命令了!"
"而我,就要冒犯了。" 他取空間中取出銀色的鎖鏈 "話先說在前頭,公主你的幻術對我可是完全沒有的哦!"

天宛沒有理會他說的話,右手舉起至水平線,一陣眩光從她的手心冒出。





"我說過了,公主。"

銀色的鎖鏈穩固地扣在她的手腕,黑衣人再瞬速拖著鎖鏈繞著他的腰轉一圈。

"放開我!"
"恐怕是不能的了,公主。"
天宛死命掙扎 "放開我!離我遠點,我不要再回去了,那個地方…那個人。走開!"

黑衣人沒有理會她,喚出金色的傳送門。
是膝蓋想也知道,那是通往上界的。

天宛快要哭了 "放開我…放開我,讓我走,為什麼你們都要這樣…"

上界,有這麼讓她討厭嗎?




想起七年前在地球時…我不也是過著這種生活嗎?不同的是,我已經接受命運,任其擺佈了,可天宛卻一直掙扎。
因為,最能體會到她的,不是就是我嗎?

我離開草叢,無聲無息地走到傳送門的後方,也就是他們視野被傳送門掩蓋了,而身為寒戒師的我也沒有氣息,自然不會發現我。
而我,就不一樣了。

我握著拳頭,輕輕鬆鬆把傳送門打碎。

抱著天宛的黑衣人與我面對面,雖然嚴格來說只有他在看著我,因為戴上了兜帽的我把頭按低了。

黑衣人說 "你是誰?"

我沒有回應他,但帶著殺意走上前。
天宛的眼神告訴我她現在真是超級驚訝,九成是在想'為什麼這個混小子會在這裡?'。





但不一會兒,她就要感謝我了。

即使是神帝的人,我也亳不猶豫揮起白色的拳頭。
黑衣人早有防範,在千鈞一髮之際,他放下天宛自己避開了。

"方劃?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果然沒猜錯啊!呃…大致上猜對了。
但同樣,我也沒有回應她。

黑衣人雙眼瞪著我 "讓開,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那你又知道我是誰嗎?"

他臉露疑色,像是說'難道是什麼家族龐大的長子嗎?'





"你是誰?"
"不知道對吧!" 我稍微抬週頭 "那就好了,沒有人會找我算帳了。"
"切...一會就讓你跪下求我聽你說。"

讓我跪下嗎?我也想知道我跪下求人是什麼樣子。

黑衣人化成黑色的暗影消失。
那就是瞬嗎?之前略微聽過弦散說,是一種可以把自己瞬間移動的技能吧!

但只要預判出這種技能所移動的位置,那麼瞬還有任何用處嗎?
面前沒有人,上方也沒有氣息,意思是他絕對瞬到我的後方了。

我轉身直揮一拳,拳頭精準地砸在他的臉上。
他像顆被發射的子彈飛出去。





碎裂的牆壁中走出一個黑色的身影 "你就…去死吧!"

突然,眼前一黑,黑暗穩睪眼前所有的景物,就連銀白色的月亮也消失。
這不是幻術,光是用感覺就能知道了,這是…

暗術嗎?應該錯不了。

天宛在黑暗中匍匐而行,最後倚靠在樹幹上。
好,她應該沒有問題的了。

回看黑暗,深紫色的光球出現在空中。
我打賭如果普通人正面吃了準會七孔流血之類的。

但沒關係,我是半個萬年惡魔。

我朝著紫光球揍下去,光球應擊粉碎。
開玩笑吧...我的手...

紫光球在一瞬間把我的手割得血肉模糊,銀色的血淌個不停。

黑衣人看著我的手臂 "銀血?"

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在黑暗的環境中也能看見物體的顏色,這大概是當暗術師的好處吧!

可惡...這種攻擊很麻煩...
又一顆紫光球擦過我的臉頰,我像是被一輛貨車撞到一樣飛出幾米之外。

紫光球還有好幾顆,不能再魯莽了。

要破解這個黑色的空間,就要先擊破主體。
在這個時候,天宛應該看不見任何東西。
那麼就好了!

在寒戒師面前,暗術什麼的就只是小把戲。

零引發!
大氣瞬間結成冰霜,靠近我的紫光球被零引發凍結,化成碎片。

"開...開什麼玩笑?"

紫光球熄滅,再沒有發光體為我照明,但是...
就憑氣息已經可以感覺到,黑色的利刃朝著我的首級沖刺。

可我沒有躲開的必要。

突破空氣的暗刃亳不意外地變成碎片。

"怎可能...這可是暗呢!是暗影呢!為什麼會結冰。"
"寒戒師之力可是凍結一切,包括光,包括時間。" 我乾脆合上沒作用的雙眼 "但你壓根連寒戒師是什麼都不知道吧!"
"這種事...誰會相信?"

他歇斯底里地大叫,雙手連續製造暗刃。

"你的教授沒有教過你不停使用術法會變累的嗎?"

我像是畫指令般揮一下手,暗刃的氣息全部消失。

"你已經窮途末路了。" 我和他的距離近得可以直接一拳打飛他 "該要走了。"
"你..."

他的雙手不安份起來了,我想也沒想便用盡全力對他的肚子使用七年前開發的'上勾拳'技能。
老實說,傷害還是不錯的,至少在黑暗消散了後,在我的視野範圍內看不見他。

我走近天宛,徒手撕開了鐵鏈。

"你...真的是十四班的嗎?"
"呃...根據校方對我分配的班別及學期開始時看到的分班表,沒錯,我是十四班的。" 我扶起了她 "你來這裡幹嘛?"
她甩開我的手 "不關你事。"

天宛漸行漸遠,落魄的身影消失在月光底下。
她從沒有像這樣過,一直都是如此高傲的她,到了現在竟有一種讓我憐愛的感覺。
一個平時看起來很正常的人,背後可能有著和普通人不一樣的故事。
或者她現在是身處我七年前的環境,不一樣的是,我逃了,她卻走不出神帝的手心。

以前我也這樣過嗎?
可能她試過痛哭,有過無助的感覺,只是欠缺一個可以幫忙她的人。

和我不一樣的是。

當年有一個人...惡魔用了另類的方式拯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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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坐在床上,雙眼凝視著月亮。
似乎在等我。

聽到開門的聲音,她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她上下打量著我。
破爛的外套,纏著繃帶的右手,臉青鼻腫的我。

奏卻依然保持臉上的笑容 "回來了嗎?"

"嗯!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