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她是白痴的事。
撤回前言!

我回到座位上。

"聖羅。"
"什麼?"
"聖羅,是她的名字。據說她在編班試時差點毀了整個考場。一個人挑戰整個八年級的學生,冠上'戰神'的稱號,被認為可以和一萬年前的戰一較高下哦!"
"哈?" 我差點把隔夜飯給噴出來 "戰神?"





這就叫作戰神?
別開玩笑了。

"真正的戰神和她差太遠了,遠得彷彿利用一輩子的時間也觸不可及。"

那個被稱為創造傳說的戰可是那個單挑地獄的主人並把他封印在劍中的傢伙哦!別太囂張了。

回看演武場,司儀在不知不覺間再次站在中央。
因為玄盛沒有麥克風的關係,司儀必需鼓足丹田之氣大喊。





"精采刺激的盛事可不能有停止的一刻。各位觀眾,華撒學院的言追。" 他張問右手,指向右方的少女 "還有須茗女子高等學校的聖羅。"

我洞悉先機地把耳朵摀上,卻依然擋不住雷嗚般的掌聲。

"請就位。"

虛假的戰神和言追各據一方對峙著。

"開始!"





代表開戰的銅鐘時剛發出,聖羅就消失了。
如字面意思一樣,消失了。

演武場上只剩下言追和綠色閃電的軌跡。被雷光包裹住的聖羅突刺到言追的面前,拔出腰間的刀,然後...

沒有然後了。
雷光消失,聖羅出現在言追的身後。
下一個畫面,就是言追雙腿噴出血花,無力地倒下。

秒...秒殺?

全場鴉雀無聲。
沒有一貫的鼓掌聲,歡呼聲,他們似乎搞不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事,腦子在嘗試進入狀況。

五,四...





"駒,把耳朵摀上。"
他聽不懂我的意思 "哈?"
"我警告過你的了。"

一,零...

我傾盡全力把雙掌壓在兩邊的耳殼上,徹底和外界聲音絕緣。

啊...身體震動了一下...不,是幾十下。
用膝蓋想也知道外界的人在發瘋般叫喊。
可憐的駒從座位上摔下,身體痛苦地蜷縮。

少年,我有警告過你的,幸虧我有先見之明。





我用蚊飛一般的聲音和天宛說 "走吧!"
或許是被我主動搭話的開係,她臉上的笑容包含著驚喜的氣味 "是的!方劃。"

虧你能聽到啊!

我們離開演武場。

須茗高校的聖羅...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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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宿舍的半途上,遇到弦散了。
和她有一種'很久沒見'的感覺,自從在清泉回來後都沒有好好說上話。

沒關係,反正不礙事。




我直接無視了她。

她愣住了 "欸欸欸欸欸!直接從我的身邊擦過嗎?就這樣把我無視嗎?"
"哦!你好。"
"即使跟我應酬地打招呼但腳也不打算停下嗎?嘿!"
"幹嘛!"
"呃...本來是閒著的,直到現在。" 她閉上雙腳,咧起嘴唇笑著仰視我 "和我散步吧!"
"就猜到了!你這個散步上癮者。"
天宛雙眼冒出殺意 "這傢伙...殺掉可以嗎?"
我慌了 "不不不不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天宛可是說到做到哦!真的會把弦散殺掉。
一直以為她是個傲驕,看來是我小瞧她了。
這個病驕...





但,我還是把她撇下了。

"再見!天宛。"
她哭喪著臉地看我 "為什麼..."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大概是因為我心血來潮吧!散步什麼的其實我也不討厭。

我和弦散在風中而行,留下天宛一個在風中凌亂。

弦散拉著我的手,跑起來。

"投胎要遲到了嗎?"
"我們要去的地方有點遠,跑起來比較好。"
"'跑'就失去了散步的意義了..."
"咦?這我倒也沒想過。"

這個腦筋大條的傢伙...

但無論如何,我們還是跑到了郊外的森林。
這不是'很遠',是'遠得要命',再多走幾步就可以到大嬸的家了,要是我還是那個受白化症折騰的荊皓,現在大概是往醫院的路上了吧!

"到了,現在開始就慢慢走吧!"
"看你大汗淋漓的樣子...要是還要跑的話花不上五分鐘就死翹翹了。"
她鼓紅兩鰓 "才...才不會!笨蛋。"

笨...笨蛋?
侮辱,絕對是一種侮辱!我可是寒戒師呢!是擁有萬世最強腦袋的種族。

這凡人...我不跟她一般見識。
走過一段路,她說。

"欸!方劃。"
"幹嘛?"
她突然不知所措 "沒...沒有。"
我的太陽穴上爆出青筋 "是...是嗎?"

再走一小段路,她又開口了 "方劃..."
"我發誓如果你再..."
她打斷了我 "如果有天我死了,你會怎樣?"

我停下腳步,愣住了,但很快就恢復過來,跟上弦散。

"幹嘛?你們女孩子都喜歡突然問旁邊的男孩這種問題的嗎?如果得到自己想要聽到的答案就會有安全感之類的。"
她有點失落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我差點對她大吼 "別因為這種事不開心呀!少條筋的傢伙。"

如果有天弦散死了,我大概會感到...
徬徨,無助...
和內疚。

當然前題是她的死跟我有關了,倘若她因我而死,我可能會傷痛欲絕,然後跑去自殺,特別是經歷過那天在森林裡所發生的事。

但肯定的是,我會很憂傷,悲痛,更甚於她的親生父母。
因為我不能忍受再失去他們了。
可是,如果,如果哪天他們真的死掉了。

我會拼盡老命替他們報仇,在一切事情結束後再親手了斷自己。
這就是原本的計劃,殺掉他們,再自殺,最後死的人一定是我。
所以,在此之前我就會好好保護他們。

我把手放在弦散的頭頭,她停下來了。

"你只要知道,我不希望你死就可以了,以後別再說這種話,白痴。"

區區一個弦散…

她眼睛難以置信般與我對望,一掃先前的失落,擺出動人的笑容哼聲。

"嗯!"

她抓住我放在她的天靈蓋的手掌。

"幹嘛了...混蛋,別趁機揩油。"
她沉醉於自己的世界之中,完全不把我的話聽進去 "走吧走吧!方劃。"
"這不就在走了…話說回來,把手放下。"

女生真的很喜歡問這種問題,就連作者也被問過。

弦散從'走'的姿態變成'蹦蹦跳跳'。

不知不覺間,我們走到森林深處。

有種…不知名的恐懼感,一種七年來都沒有的感覺。
森林被好像隱藏著什麼,怪物?神?惡魔?
可這些我都不害怕,我最不想面對的是…

人類。

我拉一下弦散的衣角 "弦散…"
"幹嘛?"
"走…吧!"
"說什麼傻話?我們才剛…"

她轉身看著我的表情後,說話就打住了。
我雙眼空洞地看著地上的樹葉,手卻仍然抓著弦散的衣角,嘴邊唸唸有詞。

"走嗎…可以走嗎?"
她慌張地說 "是的是的!我們現在就走。"

她拉著我的手,我們回頭。

"你…還好吧?"
我依然沒有正視她 "好,好得很。"

她反常地靜下來了,默默牽著我的手,直到看見外面的人間煙火。

"可以了…弦散。"
她停下來 "嗯!"

看到熟悉的建築,我也恢復正常了。
剛剛不安的感覺消失了,如煙一般。

弦散應該會很好奇我發生什麼事,但卻沒有開口。

剛剛…我怎了?
森林深處…很可怕…不想再接觸那種地方了。
很可怕,很可怕…

再一次,我把手放在她的頭上,蹲下身子直視她。

"謝了,弦散。"
她的臉頰紅起來 "不…不要緊。"

我把手放下,警戒起來。
氣息…不是人類的。

"躲在我身後。"
"是!"

氣息很微弱…倒不如說是虛弱,但卻是未知生物的氣息。
我走近氣息,弦散緊貼著我背後。

近了,接近了。

再次,稍微向森林裡走前一下。

"方劃…沒關係嗎?"
"嗯!如果是這個程度的話。"

在一棵樹背後,一個白色的物體躺著。
狗?
肺部處不停高低起伏,血液把牠的毛染成紅色,牠張大嘴巴,亳不在意在牠舌頭上停留的蒼蠅。

我走貼一點,牠雙眼無神地看著我。
眼睛裡剩下的…就只有絕望了。

弦散跑上前,趕走蒼蠅。
最後,她的眼光前在瀕死物身上。

"方劃?這不是…狗呀!"
我視線移向她所看的位置 "不然是什…"

這是…狼。

"傳說,林裡的白狼都是咒狼帝的孩子。"
"如果是真的話,牠現在就不會這個鬼樣子了。"

我把白狼抱在懷裡。

"走吧!替牠療傷去。"
弦散驚訝地說 "不…不像你啊!這麼熱心的。平常不是經常說'不靠自己,沒有人能幫你'嗎?"
"牠努力過吧!當時無助的我也是向一個人…" 是人嗎?可以把'惡魔'歸納成人類嗎?算了,別花心思在小事情上 "我也向過一個人求助,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偶爾也需要別人的幫助吧!"
她的眼神出現崇拜 "改觀了,對你完完全全改觀了。"
"噁心死了!話說你傢伙原來是怎樣看我…"

我抱著白狼,帶領弦散走了大概五分鐘的路。

我久違地大叫彷彿一輩子沒喊過的字詞 "大嬸!"
門被打開了 "哪個小兔崽子…"
"是我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子。"
大嬸愣在原地 "小…方劃?" 她看到旁邊的弦散 "哦!還帶了女朋友回來嗎?"
"才不是,你這個用心眼看事情的傢伙…看不到我抱著什麼嗎?"
"你抱著…" 她真的這才看到 "狼?哇!血都流滿地了,快進來,把牠放在我的床上,我準備一下。"

我用慢跑的速度進入房間,狼的雙眼與我對視。

"傳說中咒狼帝的孩子…好好躺著吧!待大嬸來就可以了。"

牠移開視線,像是覺得沒所謂一樣。

大嬸抱著急救箱跑來 "救星來了,讓路!"

我把房門打開,大嬸踉踉蹌蹌地趴在床邊。

"我去外面等你吧!"
"哦!呃...小故娘留下幫忙吧!" 她攬著弦散的肩膀,笑著說 "順便和你互相認識一下的說。" 
"大嬸,你拿著急救箱來到底是打算幹嘛?室內野餐嗎?"
她猛然醒覺 "對耶!開始吧!"

我離開房間,坐在飯桌旁的椅子上。
啊...還是一樣的不舒服啊!這硬得要命的木椅。
但不一樣的是,多了一份令人懷念的味道。

很久啊…

我雙手抱胸,低頭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