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

本來,這是我手執屠刀的時間。
今天卻發生意料之外的事。

母親比我想像中還要糟糕,感覺上是那種不久後就要自殺的樣子。
我可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

看在她的份上,我把正經事擱下了,反正人就留在這裡。





我離開房間,去到久違的道場。
還是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道場的大門從不鎖上,因此,我走進去了。
雖然就算鎖上了也沒有什麼作用。

武器架上的兵器無論是位置還是種類也沒有改變。
即使過了七年,也被保養得像新的一樣。

偌大的道場,中央坐著一個穿著便服的人。




他正在擦拭銀色的長劍,劍身反射無瑕的月光,照出他滄桑的臉龐。
導師…他還在嗎?

他看到我了 "你就是他們剛剛邀請的客人嗎?"
"嗯!"
"這裡可沒有什麼值得看哦!"
"我和你的想法不太一樣呢!" 我指萫武器架 "可以碰一下嗎?"
"當然了。"

我從牆上取下銀色的匕首。




太輕了。

長劍,短斧…
還是太輕了。

我眼角瞄到被放在不起眼的角落的大刀。

"那個…為什麼唯獨被特別地放在那種地方?"
"因為通常不會有人可以舉起它,也就少人用了,所以把它拿掉。原來的位置還可以放上兩柄劍呢!"
我走上前,把大刀拿起 "這個…比其他的都好多了。"
導師見過不少世面的眼神出現,用特別的語氣說 "英雄出少年啊!想不到閣下年紀輕輕,身材也如此低調,竟然可以把這大刀拿起。"
"英雄嗎…不,我可是壞蛋哦!" 我把大刀放下 "可惜,還是不夠重。光是輕飄飄這點,就已經讓大刀失去原本的意義。"
"這還只是到'輕'的程度嗎?"

他低頭繼續擦拭懷裡的銀劍。





"天色不早了,小伙子。"
"嗯!導師。"

他雙眉稍微皺一下。
糟糕,說漏嘴了…

他沒有叫住我,只是把一塵不染的銀劍放回武器架上。
趁著他還沒有懷疑,早走早著。

我離開道場,回到大宅裡。
導師深不可測,可能心裡已經開始懷疑我了,但沒有把話說出。

明天一早就走吧!





走過大宅的玄關,赫然看見言誠等人站在一部電話前。
被我教訓一頓的荊亥也不例外。

他對著電話另一頭的人說 "你們要多少錢?"

搞什麼飛機...

我抓著言誠的肩膀 "言誠..." 靠靠靠靠靠...又說漏嘴了 "管家。"
"是的。"
"發生什麼事了?"
"夫人,少爺和小姐出席的宴會發生了意外。似乎有歹徒覷準了這是達官貴人的場合,所以以宴會內所有人作為人質,索取贖金。"

不愧是言誠,臨危不亂的個性和七年前一模一樣。

"那個宴會,在哪?"




"你想怎樣?"
"問問而已,在哪?"
"在禮會殿堂。"
"那是個搞什麼派對之類的地方嗎?"
他彬彬有禮地說 "技術上來說,是沒錯的。"
"在哪個方向?東南西北。"
"方向嗎...應該是東方沒錯。"
我轉身就走 "了解。"
他頓感不安 "等等,你要去哪?那邊可是..."

無視他的叫喊,我如箭一般跑出大宅,朝著東方使勁跳躍。

見到什麼看起來很是高級,而且又大的建築就應該沒跑了。
第一下起跳大概一公里左右,沒有任何發現。
再來!





我雙腳屈曲,用著身為人類不該有的力量跳起。
在高空俯瞰街道,視野範圍更廣。
卻依然看不到有開的建築。

這下應該是最後一次了。
雙腿用力撐地,把身體撐到誇張的高度。

是那個地方嗎?
有一堆吃瓜的傢伙堵在建築的門外湊熱鬧,還有大概十數輛警車的旁邊,伴著幾十個警察。
'禮會殿堂'四個大字映入眼簾。

是這裡沒錯了。

我抓著身邊的建築物,把自己的速度緩下來。

現在,是夜晚。

我在空中換上甲冑,不偏不倚地落在地上。
鐵片與皮革的磨擦聲又出現了。

這就是這件甲冑唯一的缺陷,就是會在靜謐的環境中吵得不行。
雖然這裡一點也算不上是寧靜。

隔著巨大的落地聲,幾十雙視線落在我身上。
我沒有理會他們。

面前有一,三,六…七個持槍的傢伙守在門口。
光是大門都有七個人了,裡面大概是這裡的兩倍多吧!
意是他們合共有二十多個人。

要在他們殺掉人質之前,快速殺掉門外的這七個人,讓他們至少一至兩分鐘不能通訊。
機槍做到嗎?
不,太慢了,我沒空逐個瞄準,反而是手槍比較好,雙手各一把手槍,每次開槍都能帶走兩個。
在最短的時間內我可以瞄準多少個人,開多少發?

呃…
一隻手,一秒應該可以殺掉三個,兩把槍合起來就是六個。

就是這樣了。

計劃是這麼的,先搶掉我旁邊的警察的手槍,再轉身殺掉一個傢伙,把他的槍也掠過,然後在他們通訊之前殺光他們。
不會失敗的。

我左手快速在旁邊警察的槍套閃過,五指間出現一把左輪手槍。
面前,最中央的那個人,他離我最近。

手指…扣下板機。
一槍爆頭。

是這樣了,就是這種感覺了,幾乎不用瞄準。
萬年惡魔的身體還真好用啊!感官上需要的技巧全都輕鬆解決。

我左腳使勁撐地,把我和正在倒地的屍體拉近距離。
趁他們還被這畫面嚇呆了…要把握這個一次性的機會。

屍體倒地之前,我順利搶過他手上的槍。

左右各三個。
預備…上!

六發槍聲傳入我耳中,頭戴黑巾的劫匪腦漿落在地上。

七個人,在兩秒間死光了。

我把雙槍丟在地上,再從其他屍體上拾起兩把子彈塞滿的槍。
依著這個進度,這麻煩的事情應該可以在十分鐘內結束。

後方人群花了幾秒時間回過神來,尖叫混雜驚叫聲爆發而出。

我有意無意地說了一句 "吵死了…"

回頭看像是被鬼嚇的人群,中央,中央,站著一個鶴立雞群的女生。
她看起來沒什麼特別,不是那種漂亮到可以吸引我的目光的人,也不是氣質滿滿的名門少女。

在她的面容裡,我看到了天真,被剛剛的事情嚇得站不穩。

這張臉,我曾經很珍惜,很是感激,即使是現在,我仍了這張臉奉上我的人生。

小詩…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