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游了恆嗎?"
他說 "沒錯,就是我...可是..." 他晃著腦袋 "你是誰?"

他旁邊的個手下說 "游先生,要我殺掉他嗎?"
"不不不,在搞清楚對方是誰之前也不能說這種話哦!"
"游了恆...百業和達至...是有關聯的吧!我甚至認為百業和達至的幕後首腦是同一個人,我有猜錯嗎?"
"呃...在知道你是誰之前,我可不能回答你呢!"
"謹慎的作風...我應該是沒猜錯了。"

游了恆是七年前殺掉方劃的兇手的上司,按理說他應該是達至的人,卻有著百業一貫的作風,雖說不是直接證據,但也離答案不遠了。





"為什麼...要抓掉她...?"
"她是誰?而且,你又是誰?"
"看在我是份上...能告訴我嗎?"

我把甲冑的兜帽稍微掀起,讓他看到我的樣子。

他雙眼瞪大 "是...你嗎?" 游了恆從座位站起 "抱歉!各位,我有要事,先走了。"
一個黑道老大不知好歹地說 "搞什麼呀!才剛來就..."





或許是因為游了恆瞪著他的關係吧!他閉嘴了。

"來吧!小鬼。"

他帶我走到一個僅有月光的房間,眼皮下的刀疤不安份地隨著眼眉跳著。

"所以...你經常說的'幹活'就是四處拐掉小孩嗎?"
"我就知道了...小鬼,總有一天你會找上我。"
"七年前,當你知道我要找百業那天,為什麼不讓人殺掉我?"
"就算派出炮灰,恐怕也會被你撕成碎片吧!更別說我不想殺你了。"




"同感,我也不想殺掉你。但..." 我死氣沉沉的雙眼換上認真的眼神 "我們放過對方的理由是一樣的嗎?要是游了恆是另一個傢伙,他大概會在我的拷問之下從腳開始變成肉醬吧!"
"或許你是個有趣的傢伙吧!比外面的人都成熟多了。" 他嘆了一口氣 "老實說我也有想過要不要找你麻煩,畢竟七年前用上我們組織裡的狠角色,即使是你也會吃不消吧!"
"的確,當時遇上了兩個術師,差點死掉了。"
"不過...像你一樣的人,萬世可是不多呢!我不想浪費人才。"
"該入正題了。" 我結束話題 "七年前的案件,是你策劃的嗎?"
他意不猶豫地說 "不,計劃的組織才是我的工作,但當時有人另一個人代替我了,嚴格而言我並沒有參與事情。"
"為什麼失手殺掉了一個孩子,你們就要處決那四個人?"
"七年前的三個孩子,荊皓,方劃,白凱詩。是作為事情的受害者,可當中有兩個人都不重要。"

他話中之話...我大概猜到了。

"我...我不明白。"
"不!你很聰明,你知道的。" 他用一副凜然的口氣說 "方劃和白凱詩根本不是任務對象。他們的綁架,只是順便而已,我們要的是你,荊皓,而作為行動者的他們失手了,所以得到嚴厲的懲罰。"

是...是我嗎?小詩和方劃只是'順便'而已?




方劃死了...小詩被抓去了,全都是我直接害的?我以為害慘他們的只是因為我當時的膽小...
開...開什麼玩笑...不該是這樣,他們才不是因為這種理由...
不...可以...

我倒在地上,抓著吊墜的手在顫抖。
是我嗎...是我嗎...?

"荊亥不是個普通人,他是個自稱炎證師的火術師的兒子,炎證師在萬世許多世界中也有涉獵,當中最主要的是玄盛。" 他又嘆一口氣 "七年前他迫得百業喘不過來,高層那些傢伙才出此下策打算用你作為威脅,迫他就範。"
"為什麼...是我?"
"我們對荊家進行調查了,荊亥,也就是你的老爸,他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可以幹掉的雜碎,他認真起來可不是要死幾個人這麼簡單的,直接攻下他已經是不可能的了。至於你兩個大哥和姊姊,他們三人也不是普通人,無一例外的都是術師,就算是你的管家也不是個省酒的燈,撇除這些後,就只剩下你了,只有你完全沒有威脅性,沒有防範,更重要的是,你會瞞著他們離開家裡。"
"所以...我就成為了目標了嗎?"
"沒錯,你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對象,而他們失敗了,高層他們就氣得要把他們殺掉。當中有一個人曾經救過我。" 他指著自己眼皮下的刀疤 "當時我受傷了,是其中一個傢伙救掉我的,所以我才還掉一個人情,但他還是被你殺掉了吧!"
我忽略他的問題 "小詩...在哪?"
"不知道,那種不重要的對象...大概被處理了吧!或是在某個世界裡當作奴隸。"
我站直身子,雙手使勁抓著他的衣領 "她才不是不重要的人!"




"每個人也有重要的人吧!這心情我也是知道的,當年我妻子死掉時,我的心情也跟你一樣。" 他用'抱歉'的眼神看著我,輕柔地把我雙手卸下 "當時策劃的人,想要知道是誰嗎?"
我回敬他無比渴求的眼神"想,想要知道。"
"霍瑝,是他的名字。"
"他在哪?"
"百業和達至雖然有著同一個的首腦,但運作方式截然不同,當初他們是本以一個'佔領中地下市場'的宗旨而建立達至,百業則是專做富裕人家生意的集團。達至做事可以得過且過,但身為百業的我們,行事方式可是一絲不苟,即使是同伴,行蹤也不會被對方知道,所以...抱歉,這我幫不上忙了。"
"只有一個名字...我..."
他打斷了我 "不過,有另一個絕對可以找到他,卻不可行的方法。"
"說!"
"這方法相信你也知道。" 他瞇起雙眼,這是個令人不安的表情 "因為他是極樂園的人,只要跟極樂園交涉就可以了。"

極樂園!
方法...和極樂園交涉。
可是...白亦帝不理會是非黑白,也會捍衛他的人,這是'不可行'的原因嗎?
白亦帝,他很強,比我還要強十倍,所以強攻是不可能的了。





可惡...可惡!

"荊皓...走吧!趁他們沒有派出最強的傢伙來收拾你。"
"現在?"
"他們大概正在監視我們,從我告訴你這些內部機密開始,地獄就已經多了我的位置了,差不多要死了吧!可你,仍有足夠的時間,逃吧!小鬼。"

大叔...要死?

"你,弱嗎?"
"一般吧!但如果以他們作為對手...十個我也只是炮灰吧!"
"但...我很強,非常強。" 我擺出覺悟的眼神 "跟我回去吧!我會保護你,在他們的手中,把你亳髮無傷的。"
"是嗎..." 他感激地說 "很多謝你的想法,但...不了。"
我愕然一下 "為...什麼?"
"你知道嗎?我活了一百年了。" 他心痛的感情流露出來 "也就悲傷了大半輩子,領悟到永生是一種折磨。或許其他人都很享受吧!但對我而言...這太糟糕了。"
"為什麼?"




"我曾經愛過一個人,愛得非常深...她卻死了,在我的面前嚥下最後一口氣,但她痛苦呻吟的叫聲仍徘徊在我的耳邊,因為極大的痛苦...她讓我解脫她,所以...我做了,之後我獨活了五十年,懷著凌亂不堪的心靈,對她恨之入骨。"
"'她'...是誰?"
"百業的迦言雅。她...用咒術把我的妻子折磨致死,我混進來就是想要把她揪出來,但到了現在...我已經覺得亳無意義了,我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 他臉上出現最後一個笑容 "荊皓,請答應我,假如我死了,而你又碰到迦言雅了,能替我復仇嗎?"
我沒有一亳雜念 "我答應你。"
"那就好了。現在,走吧!我死後,請記住,這不是其他人的錯。" 惡鬼般的面容在他臉上表露無遺 "是她的錯,迦言雅的錯!"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轉身,看著窗外的夜景,然後一躍而出。

我是個十惡不赦的人,我的手下亡魂不少於一百,他們卻也不是什麼善類。
所以,懷著造福人民的心情把他們殺掉,希望善良的人能脫離惡魔的掌心。
因為,我從沒抱著私心,或為了自己而斬殺每一個人,只是為了他們,為了我過去的友人,不該遭受不堪的命運的陌生人。

所以,我也認為我在某程度上是一個天使。

今後,我將化身為有著惡鬼心靈的復仇天使,為悲者復仇,清除邪惡之人。

迦言雅,名字我記住了。
比起小詩的事,就先讓她先下地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