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殺人犯 

瑪麗醫院,J座九樓羈留病房外。 

深夜時份,當更的護士托著頭打瞌睡,口水滴在身前的文件上,浸濕紙上的病患姓名欄,而倒霉被口水裹住的名字正是— 魏獨。

由於白燈的關係,病房走廊顯得更是冷清肅穆,醫院獨有的消毒藥水味瀰漫每一個角落。

沿走廊盡頭看過去,三個重案組探員病房門外守候。





「阿頭,你地點睇呢單離奇雙屍命案?我意思喺,你地覺得呢個男仔會落毒行兇?」短髮女警倚牆問道,眼角餘光落在病房內昏睡的魏獨身上。 

這個問題顯然吸引了另外兩個人的興趣。

「唔似?」被稱為「阿頭」的長官問道。

「嗤,殺人犯點會有樣睇。你唔會因為佢生得嫩口就嗒糖吧?愈唔似犯人,往往愈有可能犯罪。人面獸心,你無聽過咩?」插話的是一個粗眉鷹勾鼻男警。

「所以你成日亂拉犯囉,何況我鍾意啲冷酷型男,你識條春咩?」女警反駁道。





「等佢醒,落口供嘅時候就一清二楚。」阿頭揚手,示意他們安靜。

此際,阿魏雙目緊閉,濃眉時而緊皺,在夢境之中沉淪。

「阿魏以後就麻煩你。我唔求你供阿魏成才,旦求有餐飽飯,健康成長已經足夠。」

阿魏永遠也不會忘記這把沉穩的聲音。 這個牽著自己的男人是自己的父親。同樣地,阿魏也忘不了這隻粗糙大手何其溫暖。

這時,阿魏只有四歲,衣履經過長期的飄泊,顯得殘舊不堪,滿是破洞。





他抬起頭,眼睛骨碌地望向父親,再把目光移向站在門框的紋身胖子身上,心裡倏地生出難以名狀的不安。 

即使,他只有三歲。 

「大哥,你唔喺死撚咗咩?你唔喺交通意外.........嗱,就算一場兄弟我都喺咁講,總之間祖屋我唔會讓出嚟。」胖子說話時,顎下的肥肉一顫一顫,實在難以想像他跟阿魏的父親是親生兄弟。

「我無咁嘅意思。不過身外物,你喜歡就即管拎去吧。我只想你幫忙照顧阿魏,當佢親人咁養大佢,可以答應我嗎?」 

胖子聽到對方不是上門跟自己爭祖屋,頓時鬆一口氣。

不過,怎麼聽上去怪怪的?不對勁啊,他的視線掃過眼前跟乞丐沒有多大分別的男孩。

「喂喂,咪住先。養一個人要洗好多錢。我邊有閒錢幫你,鑫哥你唔會我義工掛?更何況,你個死窮鬼有錢咩?一出現就我要幫你湊仔,究竟喺你痴線抑或你當我痴線?」

說罷,胖子準備把大門關上。





「砰。」魏鑫大手按在門上。

「錢?我無錢。不過我有比錢更值錢嘅嘢,你等一等。」

阿魏看著父親走到遠處,彎腰隨意撿起兩塊水泥磚。礙於身挺拔的身軀阻擋著,阿魏也無辦法看清父親在幹甚麼。 

當魏鑫再次回來,兩手的大磚頭竟然變成兩塊金磚!如假包換的純金!

阿魏揉一揉眼睛,心裡直接地認為父親是懂戲法的魔術師。 他從來也沒有聽父親提過自己是魔術師啊!

「呢個份量已經遠遠足夠支付阿魏嘅日常開支,對吧?」他將沉甸甸的金塊遞上前,一眼也沒看嘴巴張得可以同時塞下兩個拳頭的胖子弟弟。

「你點會—」胖子結結巴巴地問道,目光充滿無盡的貪婪。





「做人要知足。否則,最後只會得不償失。而且,你未答我,你可以幫我照顧阿魏?我可以相信你?」父親蹲裡地上整理阿魏的衣衫,話到最後,他掃了胖子一眼,溫柔的目光剎那變得無比森寒。

這個冷酷的眼神阿魏曾經看過幾遍,最近一次是身在台南的雨夜。當時,父親忽然露出這個眼神後,便丟下他一個人。到隔天回來的時候,父親身上掛滿血淋淋的傷痕。

「可以可以!我識點做,大哥。」胖子連忙搓手應道。

當胖子照吩咐,恭敬地退回屋後,父親輕捏阿魏的臉,仔細地端詳。

兩父子久久不語。 

「爸,你唔要我喇?」阿魏哽咽地問道,小手用力抓住父親的手指。 

「爸爸做錯事,要贖清一切犯下嘅『罪』。罪人.......爸爸辦好事之後,一定會返嚟接你走。你要乖乖地聽阿叔話,知嘛?」

「爸,你要去邊?真喺會接我?」





「我.......我去搵你媽媽。」

「同媽媽一齊接我?!我好想見吓媽媽。」阿魏聞言收住眼淚鼻涕,一臉興奮。 

「嗯,你媽媽喺一個好溫柔嘅女人。」魏鑫柔聲應道,複雜的目光夾雜著寵溺與哀傷,阿魏這一刻並不知道這個眼神背後代表甚麼。

鑫語氣一轉,半跪在地上,搭住阿魏兩肩,目光深邃得把阿魏嚇呆。

「阿魏,爸爸要你緊記以下每一句說話,一定要記住。

如果將來你遇到『天元』同『始』,即使有幾不忿,唔好猶豫,第一時間就要跑,要去佢地都搵唔到你嘅地方。如果遇到一個叫『晨依』嘅叔叔,佢喺聰明絕頂嘅醫生,喺爸爸嘅好朋友,一定會幫你。」

「天元、始、晨依?」阿魏似懂非懂地點頭。





「第二,記住你雙手可以創造無限嘅可能,可以栽種出溫暖人心嘅鮮花,同時都可以毀滅大地上嘅生靈。擁抱生命,唔好將手用於死亡。你長大就會明白,毀滅一個人好輕易,而無盡嘅痛苦往往建立於輕而易舉嘅決定之上。」

阿魏看著父親目光忽爾變得黯然,一時之間不明所以。

魏鑫站起來,微微一笑。在阿魏眼裡,父親是一棵不倒的參天大樹。

「最後,『魏獨』喺爸爸媽媽幫你改嘅名。起父母心目中,你永遠都喺獨一無二。」

魏獨關上門,從門縫看父親毅然遠去的背影,淚水把視線弄得模糊不清,失去焦距。

這時候,背後傳來一聲苛斥!

「魏同學!」

回頭一看,阿魏站在中學校長室,女校長跟一個眼眶哭得紅腫的女學生坐在會議桌的對面。

這時,阿魏已經是一個高中生,長如雜草的亂髮,五官稜角分明,撇開嘴角破皮流血的嘴唇和瘀青的熊貓眼不計,已有幾分父親英氣的輪廓。

「魏同學,你有咩解釋?!」女校長敲桌,滿不耐煩地問道。

「我無—」阿魏嘗試駁解。

「老師同校長我對你實在太失望。作為一個品學兼優嘅學生,你應該清楚非禮喺刑事罪行,你前途就咁斷送。以你嘅資質,將來做醫生律師都唔成問題。」

聽到「非禮」兩個字,女同學哭得更大聲了。

「我真喺無做過,你問我幾多次都同一個答案。」阿魏坦白說道。 

「佢講大話!呢個毒男跟我入女廁,起後面.......搓我個胸!我要同媽咪講,我要報警!」

校長皺一皺眉,搖頭嘆息。 

「我無。」

「羅同學,報警會影響到校譽,有無其他解決辦法呢?」校長一臉為難。

「得,我唔想再見到呢個毒男,我要佢退學。否則,唔好旨意我屋企會再捐錢畀學校,校長你應該知我Daddy喺警務署副署長,對嗎?」女同學收住眼淚,幽幽地說道。

阿魏瞄到她嘴角彎起弧度,就明白這次完蛋了!她顯然有心要陷害自己。

「喔喔,咁就易辦。魏獨,你宜家出去搞埋退學手續,聽日唔洗再返學,以後記得好好做人,嗯,如果社會仲需要你呢種.......好自為之吧。」校長揚揚手,當阿魏是瘟神般掃出去。

關上會議室的磨砂玻璃門後,一把戲謔的笑聲在阿魏耳畔響起。 

「嗤嗤,有人無書讀囉。」

阿魏擰頭一瞥,堂兄魏強倚牆而立,白恤衫的衣角故意外露出來,完全演活一個面目可憎的流氓的角色。 

「喺你。」 

「嘿。無論去到邊,你都喺唔值錢嘅毒男。考第一?好學生?你只好怪人地屋企有錢有權囉,嘿。」

場景一轉再轉,如同墜進沒有出路的漩渦中,奚落與嘲笑成為這個夢境唯一的配樂。 

「你睇吓佢,成面暗瘡,仲著高達TEE,以為自己真喺識爆Seed咩!唔好痴埋去,一陣畀佢毒死。」

「成身一件名牌都無,寒寒酸酸。慌佢唔喺拎晒啲錢去貼援交妹咩?」

「戲院唔喺你呢種毒男出現嘅地方,死返屋企打飛機啦毒撚。」

「毒男!」

「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毒男!」

嘰笑與怒罵如鐵鑄的炮彈般,在漩渦轟炸,縈繞不息,快要把阿魏炸成碎片!他瑟縮在角落,一退再退—

「啊!」

阿魏喝了一聲,從噩夢中驚醒過來,氣喘如牛,額上滲著豆大的冷汗。

當他發現自己身處在醫院的病房時,他茫然地聳肩。陌生的環境與刺鼻的消毒藥水味使他渾身不自然。 

一聲裝作出來的乾咳把阿魏的思緒拉回來,三個人站在床邊盯著自己。

我在哪裡?這幾個人又是誰啊?他心裡暗忖。 

「魏生,你終於醒。你宜家嘅精神狀態應該可以落口供,對吧?希望你可以合作。」年長警官拉開椅子,逕自坐下來。 

「落口供?落咩口供?」

「魏獨,警方懷疑你同一單謀殺案有關,請你協助調查。宜家唔喺事必要你講,但你所講嘅都會用紙筆記低,作為呈堂證供。」

「謀殺案?!你意思喺我殺人?我唔明你意思,喺唔喺魏強派你地幾個整我?」

「喂,毒撚,你唔好咋傻扮懞,醒目就配合,等阿Sir早啲收工,否則你就坐得仲耐,包你執番梘都執到手軟,屎忽都變黑洞!」說話的是勾鼻男警。

他亮出背心褸中的警員証,語氣極不客氣,一口咬定阿魏就是殺人犯。 

「前日深夜大約九點二十分,警方接到你鄰居報案,指聽到你住所有激烈爭執同求救聲。當我地手足去到現場,起單位內發現兩具屍體,同一個蒸乾水嘅狗肉煲。」

「屍......屍體?」阿魏心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 

年長警官遞上兩張照片:「魏強同徐幸美。兩位死者同樣懷疑被毒殺。法證至今都尚未搵到致命嘅毒素。」

「死咗?佢地......無可能!我走出去嘅時候,佢地仲好地地.......」

阿魏顫抖握著照片,難以置信地看著相中人的噁心死相。

一覺醒來,堂兄跟其女友都死掉了,而自己則莫名其妙成為嫌疑犯!

沒有比這樣更荒謬的事了!

「你毒死佢地,然後製造不在場證據。可惜,天網恢恢,你犯案手法太低章,而且估唔到竟然會有人報警。」男警不屑地說道。

「我無做過,點解佢地會死?」阿魏垂下頭呢喃,淚水不禁滑下來。 

雖然阿魏討厭他們,可是也不至於要置他們於死地。當然他不能否認,那一晚曾經有一刻想過殺死魏強這個害死阿花的畜牲。 

「你有!如果你唔喺處心積慮要殺人,點解會放咁多醫科書起床下底?你好似中學就已經退學,學歷仲低過我。你唔好同我講為興趣咁簡單,講都無人會信。

另外,我地已經起晒你嘅背景,你絕對有殺人動機。魏強同你一齊起林村大,恰足你咁多年,經常起其他人面前大聲吆喝同侮辱你。因此,你出於不忿,決定殺人報復。我無估錯吧,毒男。」年輕男警如是說。

「喂,你最好跟返程序做。」女警皺眉,不滿地說道。 

「我點做唔洗你教。我最清楚啲毒撚個腦諗咩,佢地一個二個睇動漫上腦,個個都心理有問題,全部都喺社會嘅失敗者,比曱甴更噁心嘅寄生蟲。」

「魏獨,你有咩想講?」年長警官掃了口沫橫飛的男警一眼,平靜地說道。 

同一時間,九樓電梯門打開,一男一女徐徐步出。

男的高瘦,兩鬢白髮,額上的皺紋顯得他更是滄桑。他兩手插在皺巴巴的醫生袍中,渾身嗆鼻的酒氣,步履蹣跚,彷彿下一秒便會倒在地上。

他這副醉醺醺的模樣與醫生的專業形象格格不入。當然,醫生的白袍也不會放銀色雕花酒壺罷了。

走在他身旁的妙齡女子身材高佻,長髮束成高髻,瓜子臉雪白清秀,五官如同雕琢出來的藝術品,舉步無聲的步伐優雅,散發出淡淡的古典味。可是,她臉上不帶喜怒哀樂,整個人宛如一塊萬年寒冰,差在沒有寫上「生人勿近」幾個大字而已。

這兩個人甫踏出電梯便吸引了當值姑娘的目光。 

「咦?醫生,你好生面口,我好似無見過你。呃.......你喺咩科?你地上嚟搵邊位?」姑娘打一個呵欠,疑惑地打量這兩個陌生人。

「科?我只醫治將死之人,唔死免問。姑娘,咁你覺得我屬於喺邊一科?」他悠悠地掏出酒壺,擺在身前晃來晃去。 

「你地喺咩人,到底想點?」

護士擺脫濃濃的睡意,終於意識到眼下的情況不對勁。她的手按在電話聽筒上,準備找保安趕走這兩個不速之客。

然而,聽筒竟然沒有辦法提起!不,電話被冰霜封住了,刺骨的寒氣飄散。護士定神一看,把電話急凍的是一隻纖幼修長的手指!

「媽呀,魔法呀!」護士捂住嘴,嚇得鬆開手,看著這部「冰電話」,一時間反應不及過來。 

這肯定是夢,一定是發夢,我夢見魔法師了!她這樣想著。

「毒死人嗰個男人起邊?」清秀女子收回手指,語氣平靜地問道。

「你、電話、冰......」護士語無倫次地呢喃。

「最後一次,起邊?」

護士緊張兮兮地嚥一口口水,努力抬起顫抖的手臂,指向魏獨所在的病房。

「凝霜,你太暴力,小心將來無人要,哈哈!」醫生眨眼調侃,然後扭開酒壺,灌一口烈酒。

凝霜沒有理會,逕自轉身走向病房。看著她冷漠如冰的背影,醫生不禁搖頭嘆息。

「姑娘,你十秒後就會暈低。」醫生快手一閃,銀針如電般,在護士的耳垂後輕刺一下。

「如果你未想死,瞓醒之後當從來無見過我地。仲有,有時間就去做MRI(磁力共振),否則命不久矣。」

「MRI?」護士動作開始遲緩,搖搖欲墜。 

「腦腫瘤,嗜睡只喺其中一個病徵,時間夠。」

話音一落,護士便伏在桌上呼呼大睡。

「哎,日行一善,今次就免你診金吧。」

醫生把酒壺重新放回袋中,緊隨凝霜的腳步,走向魏獨的房間。 

「大叔,你會免費?」凝霜指的自然是醫生提醒護士腦袋生瘤的事情。

「哈哈,烈酒偶爾使人醉得心軟。不過,人生又難得幾回醉呢?幾回醉啊!哈哈!」醫生豪言壯言,洪量的笑聲中卻隱隱帶著黯然落淚的悲涼。

病房中的幾人並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一切。房內一片靜默,三個探員神色凝重,等待阿魏還有甚麼可以解釋。

「叩叩。」門外傳來不急不緩的叩門聲。 

探員的思緒被打斷,不約而同看向房門。 

「醫生,我好似無見過你。」當醫生踏進病房,短髮女警思索道。 

「喔,我喺呢位病人嘅主診醫生。點解你地啲對白一式一樣,呢個作者太不負責任吧,哈哈!」醫生又打了一個酒嗝。

就是這個不起眼的酒嗝,他們終於發現不對勁!哪有渾身酒除的醫生?!

「劫犯!」他們想到同一個地方去了!

勾鼻男警第一時間拔出手鎗,可是鎗管竟然被一隻手牢牢捉住!

抬頭一看,手的主人並非怪醫生,而是一直藏在他身後的凝霜。 

凝霜瞳孔閃過一抹冰藍的厲芒,鎗管頃刻被冰封住!

阿魏驚詫地看著突然從醫生身後冒出來的凝霜,一時間反應不及。

「超、超、能力!?好𡃁........冰麗大人?」

(註:冰麗是漫畫《滑頭鬼之孫》之女角。)

他捏一捏自己的臉,確定自己不是發夢。英雄救美?不,美女救宅男?這鐵定是自己的幻覺,對吧? 

「你地究竟喺咩人?」年長警官沉聲問道。

「醫生。至於其他嘅一切你無需要知。為自己小命著想,唔好追查落去,宜家好好瞓一覺,當發一場夢吧。」語畢,醫生重施故技,極速在三人的安眠穴刺下銀針。

三人忽然感到耳後一麻,便紛紛倒地,進入睡鄉。

「走。」凝霜說。

「喺,冰麗。等等,我宜家走就水洗都唔清。仲有,你地點解要救我?」阿魏瞥看倒在地上的探員,搖頭應道。

誰會特地跑過來救自己這個人人唾棄的廢物啊?再者,現在逃跑,自己就由嫌疑犯莫名其妙地變成畏罪潛逃的殺人犯了!

「你唔走,下場比殺人犯更加淒慘。喔,你可以叫我李醫生。」李醫生醉醺醺地說道。 

「李醫生?」 

「走。」凝霜二話不說,捉住阿魏的右手就走。

阿魏感受到凝霜冰冷如雪的手,耳根瞬間燒紅起來。作為一個典型宅男,他從未接觸過三次元的異性。

「手。」阿魏凝視貼在自己手腕的雪白肌膚,吞一口口水。

緊張與驚懼的血液霍然湧上腦袋,阿魏身體忽然產生異樣,左目與左手頃刻漆黑如墨!

「吱吱.......」勒住阿魏左手的手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蝕,愈來愈幼,直至成為靡粉!

阿魏難以置信地瞪著自己的發黑冒煙的左手,黑色毒素沿手腕而上,儼如毒蛇攀藤般往上纏,不能竭止地蔓延!

「救—救命呀!」阿魏抬起手,驚慌大喊!

在他自己眼中,自己又多了一個身份— 鬼手怪物。

「異能者。」李醫生目光閃爍不定。

「救我!我停、停唔到!」隨著阿魏崩潰的喊叫,黑色物質廷伸至整隻前臂。 

李醫生見狀,眉頭深深一皺,銀針凌空激射,刺進阿魏耳垂後。 跟之前幾個人無異,阿魏軟趴趴地攤在病床上。

矇朧之間,阿魏看到李醫生用床單把他的左臂裹住,當嗅到他濃烈得作嘔的酒味,然後便完全失去意識了。

「施毒嘅異能者?」凝霜目光移向被腐蝕的鐵手銬。

李醫生搖搖頭:「或者吧,」他盯著阿魏的左手呢喃:「好恐怖嘅異能,毀滅同死亡。」

「走。」凝霜說。

「喺,冰麗。等等,我宜家走就水洗都唔清。仲有,你地點解要救我?」阿魏瞥看倒在地上的探員,搖頭應道。

誰會特地跑過來救自己這個人人唾棄的廢物啊?再者,現在逃跑,自己就由嫌疑犯莫名其妙地變成畏罪潛逃的殺人犯了!

「你唔走,下場比殺人犯更加淒慘。喔,你可以叫我李醫生。」李醫生醉醺醺地說道。 

「李醫生?」 

「走。」凝霜二話不說,捉住阿魏的右手就走。

阿魏感受到凝霜冰冷如雪的手,耳根瞬間燒紅起來。作為一個典型宅男,他從未接觸過三次元的異性。

「手。」阿魏凝視貼在自己手腕的雪白肌膚,吞一口口水。

緊張與驚懼的血液霍然湧上腦袋,阿魏身體忽然產生異樣,左目與左手頃刻漆黑如墨!

「吱吱.......」勒住阿魏左手的手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蝕,愈來愈幼,直至成為靡粉!

阿魏難以置信地瞪著自己的發黑冒煙的左手,黑色毒素沿手腕而上,儼如毒蛇攀藤般往上纏,不能竭止地蔓延!

「救—救命呀!」阿魏抬起手,驚慌大喊!

在他自己眼中,自己又多了一個身份— 鬼手怪物。

「異能者。」李醫生目光閃爍不定。

「救我!我停、停唔到!」隨著阿魏崩潰的喊叫,黑色物質廷伸至整隻前臂。 

李醫生見狀,眉頭深深一皺,銀針凌空激射,刺進阿魏耳垂後。 跟之前幾個人無異,阿魏軟趴趴地攤在病床上。

矇朧之間,阿魏看到李醫生用床單把他的左臂裹住,當嗅到他濃烈得作嘔的酒味,然後便完全失去意識了。

「施毒嘅異能者?」凝霜目光移向被腐蝕的鐵手銬。

李醫生搖搖頭:「或者吧,」他盯著阿魏的左手呢喃:「好恐怖嘅異能,毀滅同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