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員
我感到有人正從遠處呼喚我,聲音相當淒怨,到底發生了甚麼事?面前的酒杯已空了,我叫了吧枱後的調酒師為我改沖一杯威士忌,他點了頭就拿走我的空杯。同時間,樂隊又翻唱著別人的歌,今次一改之前演釋風格,變了Jazz…
「和別人說笑,但是我依稀更寂寥…」樂手與主音演奏頓時變得懶洋洋,卻又帶點寫意。此時調酒師傳給我一杯威士忌,我點頭道謝。陳老師他竟然搶去我的酒杯,喝了一口就遞回給我!What the hell?
「你他媽的!陳Sir你不懂得向調酒師吩咐沖多一杯嗎?」我帶著醉意,向陳Sir怒吼,差一點我便會衝上去將他毆打一頓。該死的陳Sir,這樣太不衛生了,我還好不好再喝呢?
「Sorry,調酒師!沖多一杯威士忌給Gavin,這杯則歸我吧!」陳Sir笑著,慢慢拿回那杯他喝過的威士忌,我對眼前的情景哭笑不得,看來陳Sir真的醉了…
「Gavin,有單陳年舊案沒有告訴你…」陳Sir一邊喝著威士忌,一邊喃喃說著。他漸漸提起早前那位自殺身亡的男生父親,那人叫阿賢。阿賢之前與陳Sir乃合作拍檔,警署為他倆起了稱號「雙雄」。因為差不多他們接手的案件,或是任何出外與黑社會火拼大事,大多一一辦妥,令黑道對阿賢與陳Sir聞風喪膽。
有一天,阿賢與陳Sir接到一單案件。一班黑社會幫派數十人,近乎一夜被滅門。阿賢率先來到現場,陳Sir他形容阿賢他查案彷似電影神探劉青雲的角色,投入模仿著兇手如何去殺人,再如何逃出兇案現場…
「慢著,那個當天於自殺死者家裡哭成淚人的阿賢,真的如此厲害嗎?」我惡作劇的叫停陳Sir,要怪就怪你忽然搶喝了威士忌,現在弄到你即時無癮!陳Sir給叫停的樣子實在可笑之極,一臉愕然。我對著陳Sir哈哈大笑,可能受到酒精影響,我開始失控了…
「我還未說完…」陳Sir醉醺醺的叫著,又喝了一口威士忌。故事繼續,當時強如阿賢也未能偵破此案,只知道兇手乃一名手法高超的殺手,兇案現場近乎沒有任何線索追查到那位殺手…
但是阿賢依然堅持查下去,陳Sir亦同時與他一起要查個水落石出。可是當時發生了一件變故,就是阿賢妻子與阿賢他離婚。自此之後阿賢一蹶不振,差不多每天到了警署也是一身酒氣,不久之後阿賢辭職了…


「沒了,那單案件就這樣close file!假如沒有當年離婚事件,那個殺手不會逍遙法外。今次阿蔣手下所請的殺手,手法與當年我與阿賢所查滅門案一模一樣…會否是同一名殺手?還是那個殺手的徒弟?」陳Sir說到此處,「啪」一聲面部伏於吧枱,此時我酒意全消了。想不到那單阿蔣新仔委託的殺手,竟與之前陳Sir與他拍檔所查的兇案有著千絲萬縷關係…
「咦?稀客…」調酒師轉頭望向酒吧入口處,只見一名身穿背心,頭髮半禿的男子走進來,竟是之前來到警署說要找回青春的男子!姑且叫他做青春男吧…那位青春男走到舞台前找一個位置坐下,我見到那位樂隊主音臉色似乎有異,莫非他們與那位青春男相識?
「So, so you think you can tell? Heaven from Hell, blue skies from pain?」那位主音轉拿了木結他吟唱著,似乎翻唱著Pink floyd歌曲。據聞那首歌曲是向Pink floyd前成員Syd Barrett致敬,而有次樂隊錄音,那位前成員Syd Barrett突然到訪。未知目前情形是否與Pink floyd一樣,那位青春男乃那隊樂隊前成員?
「想不到那班年輕人連Pink floyd也聽…」調酒師視線望向那隊樂隊,我也無法預料連你這種調酒師也對英倫有興趣。不過音樂無邊界,可能街市裡的肉類分割員也是Eagles樂迷…
「又多一位稀客…」聽到調酒師的驚嘆,我轉頭望向酒吧門口處。怎能想到她會到來此花天酒地之處?只見她身穿白色連身裙,帶著粉色手袋,面有慍色的向著我走來,我何時有得罪她呢?
「Gavin…」阿夢她坐在我身前,瞪眼望著我。看阿夢的樣子,似乎我之前約了她約會卻忘記了,但是我有約過她嗎?
「去你家中,但你不在…」阿夢雙眼看似充滿怨恨,原來剛才感到有人叫喚我就是這麼的一回事!可是我真的沒有約她,冤枉呀!我無罪…不過俗語有云︰Woman is always right!
「Sorry…另外,妳今天所穿的衣服,令阿夢妳尤如雜誌model般漂亮…」我搔著頭,拙劣地轉換著話題。
「算了,接受Gavin你的道歉!」阿夢側著頭對我微笑,女人轉變得真快,讓我回想起之前與Annie一起的點點滴滴…
「Gavin,真知我不叫你去酒吧喝酒…原來你早有女朋友了!」陳Sir居然這時酒醒了,讓他看到了如斯令人羞恥的場景,我於警署快要失去形象了!我慌忙衝向陳Sir面前掩著他的嘴巴,以防他於阿夢面前胡言亂語。但仔細想想,我為何這麼緊張?阿夢她不是我女友,只不過她有天到我家裡聽CD,如果我不是CD播得太大聲,她根本不會理會我…


「Gavin,你熟人?」阿夢柔柔的聲線傳到我耳邊,我緩緩的望向她。告訴她我是警察,那位陳Sir是我警署的拍檔好嗎?但很快那個念頭被打消了,若果告訴她我警察身份,可能會將她嚇跑的!
「算是熟人,工作同事,哈哈…」我鬆開手傻笑著,阿夢對我壞笑著,尤如發現我的弱點似的。糟了,我想回家離開這間酒吧…
「John,真的是你…」此時音樂停了,只見主唱呆呆的望著那位青春男,青春男用力的點著頭,原來真的有關係…
「水哥,想不到你的結他技術與唱功已經進步神步,看來樂隊不再需要我了…」青春男John嘆了氣,低著頭不敢望向主唱水哥。
「不會,樂隊永遠留下位置給你的!你是無可取替的!」水哥走下舞台,雙手擁抱著John,這個重遇相當感人。
「Gavin,可以走了嗎?」阿夢手指指著我背脊,我徐徐的轉著身望向她,還是走吧?
「好啦,調酒師,結帳吧!」我右手伸向褲袋,拿出錢包再抽出紙幣付款。結帳後走向酒吧門口,阿夢亦跟著我後方。阿夢她今晚原本想到我家裡聽CD?不過看似她對流行曲近乎零認知,要推介哪張專輯?
「算了,那麼晚了。阿夢妳明天再約我吧!」我向阿夢笑道,實在沒理由那麼夜還要一個女子到我家裡…
「唔,好吧!記住不要就這樣失了蹤…」阿夢雙手叉著腰,鼓著腮子瞪眼望我。她那裝作憤怒的樣子很可愛,看似模仿著某個電影或者漫畫角色…
「失蹤?阿夢妳太誇張了…Good night!」我向阿夢揮手後離去,然而她繼續跟著我…


「阿夢她是我所住大廈住客,不要那麼緊張…她不是跟蹤狂!」我開始胡思亂想,喃喃自語著。
女殺手
「算了,阿紫…」我伸出右手要求阿紫停止再談,恐怕她再繼續我就真的於這書店裡睡著了。阿紫一臉失落的望著我,雙下無力垂下,再望向地板嘆著氣。
「我…我終於明白八雲紫被靈夢拒絕的感受,原來是這樣子的…嗚呀!」阿紫忽然抬起頭,雙手掩著臉高呼。真不知阿紫腦裡想甚麼,看來她將漫畫裡的情節與現實混淆吧!
「阿夢,妳反正來了,就到書架旁的沙發坐下吧!」阿紫回復之前親切笑容,左手指向書架旁的沙發示意我坐下。我緩緩走向沙發並坐下去,沙發軟綿綿的很舒服!接著阿紫慢慢坐在我附近,我心想著何時與她那麼親密,尤如摯友般的關係。我估計阿紫一直留於書店裡,我應算是她第一位朋友…
「阿紫,妳所寫的小說我看了。小說是否取材自十多年前的兇案,那單黑幫滅門案…」我雙眼望向阿紫那可人面容,她臉頰漸漸變紅的樣子很有趣。阿紫她嘻嘻笑著,看來我猜對了,那單黑幫仇殺案我印象十分深刻…
那單黑幫仇殺案其實是我師父兼恩人阿城所做的「傑作」,阿城告訴我殺人是一種藝術,殺完人後不留任何關於殺手自己的痕跡才是最高章。記得當天報紙頭版報導該篇報章時,阿城平靜的將報紙放到我面前,說是他所接的殺手委託。報紙記者應該以為這樣死了那麼多人,兇手應該不只一人的,而警方查案方向則集中於與該遭滅門的黑幫結下樑子的幫派,完全沒有調查哪位殺手所幹的意願…
阿紫所寫的小說,就是講述殺手殺人「英勇事蹟」。殺手是名女性,外號「死亡使者」,第一單令她成名的殺人委託正是這單黑幫滅門案。故事裡死亡使者當天只藝高人膽大,只帶了曲尺手槍前行。死亡使者一來到該黑幫本營,一拔槍射殺了面前數名小混混,其他小混混見狀紛紛拿起槍械負隅頑抗。可是那班小混混沒有受過正式槍械訓練,全都射失了。
死亡使者望著那班不懂射槍的小混混狂笑著,子彈全部射進小混混腦袋裡。那位女殺手所向披靡,來者沒一人是她的對手。就這樣一路殺來,去到了黑幫老大的房間。
那位老大手拿著AK47,心想著這樣就算那位殺手有著三頭六臂也不敵。但是該老大還未扣下扳機,就被死亡使者一槍射殺了。故事當中情節與我師父所說的差不多,只是阿紫所寫小說略嫌誇張…
「那麼,那麼!阿夢妳認為我寫得怎樣,精彩嗎?」阿紫雙手搖著我手臂,臉上夾雜著緊張和興奮,我應該怎樣評價呢?這是我第一次當著作者面前去評論其作品,我怕自己評語過狠會令阿紫感到不快樂…
「寫得…故事算是精彩,角色描寫尚算突出。略嫌情節有點脫離現實,那位女殺手可否不要是同性戀…我不是歧視同性戀,但我覺得這樣寫的話很怪…」我勉強地評著阿紫所寫的小說,她聽到同性戀的部分面容突然黯淡下來。咦,奇怪了,她為何對同性戀一詞那麼大反應?
「阿夢,妳評論…好行貨!妳這樣評論,我根本不知道有何地方可以改進!又角色描寫突出,之後批評我所寫情節脫離現實,阿夢妳究竟想怎樣?」阿紫看似發脾氣了,雙手不停拍打著我膊頭,彷似一個小學生,我快將忍不住笑了,反應真有趣…
「哈哈…」我大笑著,阿紫聽到後雙手拍打力度慢慢加大了。拜託阿紫妳快停下來,很痛呀!
「很痛…對不起,對不起!」我雙手擋著自己身子,阿紫再打了數下後停下來,紅著臉喘氣。


「如果阿紫妳有新作品,我可以率先試讀,尤如出版社編輯…」我嘗試安撫著阿紫激動的情緒,阿紫開始冷靜下來。
「好…好吧…」阿紫瞪眼望著我,似乎亦生著氣。
「阿夢,我一定會寫出一篇好作品,讓妳嚇得目瞪口呆!」阿紫雙手拍了一掌,摸拳擦掌的樣子,她應該回復心情了。我相當期待著阿紫之後的作品,會否寫鬼故事呢…
「這樣吧,我要走了…」我站了起來,看看Gavin會否已回家。阿紫怔性的望著我,眼神流露著不捨。
「阿夢…妳衣著真漂亮…」阿紫突然稱讚著我所穿衣服,我轉頭望著她。呀…這一身衣著是我今天要去Gavin家裡特意配搭的!
「唉,原來想去某人家裡,可惜他不在…」我嘆著氣,覺得自己尤如一個怨婦。阿紫右手搭著下巴,似乎沉思著甚麼似的…
「照我估計,那人是男人?」阿紫問道。
「廢話,還以為阿紫妳真的想到了甚麼大發現的!」我笑道,阿紫同時笑了起來。
「這個時間,他應該到了酒吧,去花天酒地吧!」阿紫轉頭望向上方的時鐘,喃喃說著。酒吧,Gavin會否走去認識另一名女子?為何我心裡突然感到有點痛…
「那…那麼,我要怎樣做?」我突然感到全身乏力,軟軟的吐出這句話。阿紫眼神怪怪的望著我,似乎發現到我的秘密…
「走進去,裝作憤怒的要帶他走…」阿紫從沙發站起來,走向我身前。阿紫她雙手將我轉了身,再推著我背脊似要我離開書店。我無奈的走出書店,門口臨關時,阿紫對我做出加油手勢。
「好啦,看看酒吧裡Gavin是否在此…」我加快腳步走向酒吧裡,一推開門,就見到熟悉身形。酒吧裡有一班人演奏著音樂,旋律聽似很熟悉…
我跟著阿紫所教導的對向著Gavin對話,Gavin聽到後果真跟著我離開酒吧!其實我說了謊,之前我沒有約了Gavin他今天我倆有約會。不過這不要緊,看Gavin的舉動證明他對我有一定程度的重視!
Gavin對我說明天再約,我答應了他後就繼續跟著他身後。雖然我倆住在同一幢大廈,但我現時的行為尤如一個跟蹤狂似的,感到異樣的興奮…
「晚安…」大廈大堂裡Gavin對著我說再見,然後走向電梯裡。那部電梯不能到我所住的樓層,無奈地只能等下一部電梯,我又不想走樓梯回到自己所住單位。


「明天開始…Gavin會與我聽那一張CD,期待期待!」我於大堂裡轉著圈,心情感到輕快。真想明天快些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