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這三個字好像是一個禁忌、詛咒,當我說完上述的問題後,她就沉默不語。


她靜默不語的時候,嘴巴不自禁會扁起來。


「有無人讚過妳扁嘴個樣好得意?」我繼續說,一點點是出於恭維,希望讓氣氛不致尷尬,另外大部分是我真心認為。


「去死啦你。」她馬上改變表情說。




「讚妳都要畀人鬧架。」


她望一望手錶後說:「仲有啲時間,不如行一陣囉?」


「妳唔洗搵返阿森佢地咩?」我問,畢竟他們正在找她,心應該焦急萬分。




「唔洗啦。」她說。


「真係?」


「我有講,佢地會知我識返屋企。」




聽到這一句,我忍不住笑出來:「妳係狗呀?」


我的手臂又受到狠狠的撞擊。


「你就狗!」


「咁妳想去邊?」


「Um......」她托腮細想說:「我都唔知呀。」




「唔知哩個地方好難去架啵。」


「求其上一架車,求其一個站出好無?」她提議。


我笑說:「點解妳又抄我。」無聊時我也會這樣玩。


「鬼得閒抄你咩。」


我們去到地鐵站,繞過煩亂密集的鐵路線,不用望著地圖細思細想,直接隨意就坐上一輛電車。




「確定真係要入?」


「你唔敢呀?」


「妳就唔敢。」我當然可以。


只是在人生路不熟的地方,玩這個遊戲真夠刺激。


龐大而繁亂的鐵路網,日本的車程可以費時甚久,沉悶冗長的車程,使不少人會趁機休息,小睡一番。




所以偶然會出現某人依睡在陌生人的肩膀上的現象。


正如現在我的左肩被一個熟睡的西裝男人壓住一樣。


BoBo哈哈大笑,然後問:「你就爽啦。」


「我爽咩呀?」


「有靚仔訓落你度。」




「我又唔係gay。」


「你變返直啦?」


「.......一直都無變過。」


「喂。」


這個喂字,通常是她進入另一個話題的先兆。


「嗯?」


霍霍的列車急駛聲,還有一直換妝變貌的窗外風景,我的心不禁也跟著這急速的節奏跳動。


「你咪問過我曾經聽過最傷人嘅說話係咩嘅?」


「好似係.......挾公仔嘅時候?」


她說的那一句.......


好像是.......


「你仲記唔記得係咩?」


「『對唔住。』」


「係佢同我講。」她說。


一首歌、一句話之所以觸踫你心,因為你的回憶被注入其中,它被賦予更深一層的意義。


牽動你的,未必是內容或是旋律,而是回憶或是那一個人代表的意義。


她說這一句已經被賦予了不好的意義。


「可唔可以記住?」


「嗯?」


「.無論點,都唔好同我道歉?」


列車仍是急速地行駛。



最後,我好像是答應了她,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