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監獄] 感受沙咀: 53.暗湧

家長日，家長日。。這理應慶賀的日子， 我卻考慮著叫唔叫屋企人黎..
其實，每個人都應該會毫無猶豫地叫屋企人參加的
只是這裡山長水遠， 每次探訪時我都睇得出，返完工既阿爸阿媽佢地真係好攰，但他們都會堅持黎探我。所以每次做仔既我探訪完，都覺得有些內疚，我唔係太想佢地舟車勞頓。話曬這裡是大嶼山， 曬三個鐘車程只為過來探訪我半個鐘，不值得, 而且太辛苦了。
加上，家長日安排既日子真係十分微妙。
心中一算，那個日子正好是我下次見board後的兩個星期內。 如果我因為君實sir單嘢食一個星期檸檬的話， 家長日過後的幾日我便可以出返去，所以屋企人黎的話根本毫無意思，因為我之後都可以日日過家長日了，而且話唔定我三年班表現得更好， 令阿sir們覺得我有改進，無檸檬食呢.
所以，還是讓他們兩老走少一趟吧
時間繼續推進，戈sir的大假差不多都要放完了， 我們S有見及此,於是開始認真起來生活， 在最後的幾日， 日日既步操同摺毯都好俾心機做，為的只是讓帶我們的阿sir在戈sir回來之後講些好說話， 話我地係戈sir放假的期間， 表現得還算可以，以免無端端被秋後算賬，大找一餐
那麼, 都算是努力吧, 我們在最後的幾天真的打醒了十二分精神,  樣樣做到足, 步操步到盡..只是旁邊的J Team在這時,就不好受了...
那天的左班, J仔爆出了一單大嘢. 聽聞他們那邊有人衰過飯. 無錯, 係過飯, 係我經常會做既過飯
所以在左班的早上,J仔們已經被左班的大翼sir痛找了一鑊..當然我們洗衣見不到這一幕, 但中午接更的時候, 好戲便開始了




右班來了接更,  J仔的全部肇事者一早已經食緊狗飯, 一半人被罰企係到食妹, 一半人落左地成為了狗, 場面十分壯觀.有幾可可以見到咁多隻狗？
只是接更後, 更慘的還在後面
右更的阿sir們陸續入黎, 君實....子倫...豐sir....李主任...羅sir, 音sir
兩位J team的阿sir一入飯堂, 臉色一變.
與大翼sir交接完後, 兩位阿sir面容僵硬, 黑面地坐在凳上.
氣氛瞬間變得冰冷, 可怕.

那個時刻, 就好似發現了一個炸彈就黎在你面前爆炸, 而你咩都做唔到.

咩都做唔到.





就好似故意唔講嘢一般, 兩位阿sir的面容動作, 都在凳上停下...只是平常的揭文件，點煙，便足以讓J仔們膽戰心驚.

然後, 某個J仔終於忍唔住. 就好似驚得濟咁, 對著羅sir和音sir嗌了句

「Sorry sir」


只不過是一句平常講開的說話. 只不過是一句代表歉意的回應.
但這句sorry sir, 卻引爆了火藥




嘣 !
一下響到如落雷般的拍枱聲, 讓整個飯堂為之一震.

全部學童的心跳都被震停了幾秒, J仔那邊更是嚇得瞪目結舌.
「我屌你老母啊! 啊! ? 」

羅sir 一聲如雷怒罵, 充滿住憤怒, 直射向J仔那邊
「Sorry sir !」全部J仔都大聲回應著這句, 因為這一句是唯一的求饒說話
「你地班仆街 ! 我放假一日都可以搞到咁! ? 屌你老母 ! !」
「Sorry sir !」
好少可可以係咁近既距離見到羅sir的怒火, 原來羅sir嬲起上黎, 真係同戈sir有得揮, 仿佛一座睡火山一樣, 宜家J仔們將這個火山喚醒了
「再閪多啲啊! 你地班冚家剷再閪多啲啊 ! 全部咪撚食! 同我倒曬佢! 」
「Sorry sir !」
「牌板,  你平時食唔撚飽啊嘛係唔係? 」羅sir這時企了起身, 走去了J那邊的狗飯第一位
「Sorry sir !」  我認得他, 他是J的牌板, 年齡雖然是J的年紀, 但身形卻生得結實大隻




只是, 生得大份都唔代表啲咩
羅sir拿起了J牌板面前未食完的綠豆妹, 一嘢連妹帶杯的車在他身上.
嘣 , J牌板隨即不支倒地, 但羅sir的飛腳接踵而來
「屌你老母臭閪 ! 有牌板唔好好做, 學人收數! ? 收低年班啲數! ? 我屌你老母個仆街啊! 你有無擺我地兩個阿sir在眼內啊! ? 收數! ? 你當呢到黑社會地方啊! ? 下! ? 仆你個街」
一路屌, 一路踢, 羅sir的踢腿越踢越大力, 而那位牌板同學的求饒sorry sir, 也隨著踢來的每一腳轉為哭腔
於心不忍的懲罰, 就在我身旁五米外的地方發生著..每次遇到這些場面, 我都索性閉上了眼.
我都好怕..好驚.
羅sir踢完那個收數的牌板, 氣喘地回到座位, 我望過去, 真的是氣到七情上面, 火到連面都紅埋...
這時,到音sir了
平時我眼中和藹和親的音sir, 現在就如修羅一般繃緊了面孔. 如一個帶著面具的死神
佢走去了那個收數牌板面前, 一巴車了過去
啪一聲, 這大概係我目前聽得最大聲既巴掌
音sir講都唔講, 車完一巴又黎一巴
「Sorry」





啪
「Sorry 嗚」

啪
「嗚Sorry s」

啪
「啊嗚嗚Sorry sir 嗚嗚...」

啪

無言的憤怒, 取而代之的是一巴又一巴的怒摑.
摑到個牌板面都紅埋,而音sir的面色亦變得赤紅上面, 憤怒非常
最後, 佢扯起了牌板的頭髮, 車埋最後一巴然後話
「我睇錯你了, 今日開始, 你唔使再做牌板. 全部同我縮腳立正起! 倒完嘢之後同我躝 ! 躝啊! 你地班閪J !」




「Sorry sir !」
於是, J仔們就這樣躝走出了飯堂, 躝回了大棚,躝回了自己的C1
我洗衣的花生亦都食到這裡,到此為止.
而我也徹底地,看清了這裡的阿sir.

原來他們的好人面孔,是這麼的難得的..
下午工作完後, 回到大棚,我都仲見到J那邊的全部人仲被罰著找體能, 自從那日後, 我便再也不敢過飯了...J那次的過分,真的成了一個樣板, 讓我知道原來過飯被發現的後果.真的好恐怖
過多了幾日, 終於, 戈sir放完大假要歸隊了

兩個星期的大假
無戈sir的日子, 右班的君實sir和子倫sir帶得真的算是舒服

所以可以的話,真的不想再見回戈sir啊 哈哈..
只是
沙咀有個牌頭, 就係當自己係正IC不在的期間, 如果衰左嘢或者有探訪的話, 都要同返個正IC報的, 換句話說, 在戈sir放大假的期間, 如果自己有衰嘢, 都要搵戈sir報




那麼,  久違的恐懼又來了
我到底應該點報呢...

.

.

.
「good afternoon sir !」
仍舊是那副金框黑超, 仍舊是那個圓碌碌的啤酒肚. 戈sir帶著容光煥發,威風凜凜的面孔,再次踏入飯堂, 接我地S的更
「嘿嘿, 掛唔掛住我啊 」

戈sir得意洋洋地坐在凳上問我們
「Yes sir !」

來吧，來面對吧
戈sir的回歸, 自然我會讓我們S短時間內精神為之一震. 話曬, 佢都算係一隻沉睡的獅子, 尤其係前幾日見到J那邊衰得慘不忍睹, 我地仲唔驚咩.
所以我們在那天的下午, 個個都表現得精神奕奕, 仿如插足電般, 做乜嘢都眼疾手快,醒目非常
費事比機會俾戈sir黎個大假回歸下馬威
所以這暫時的提神劑,確實是有用的, 係無乜點被戈sir鬧既情況下, 我地捱到了夜晚食完飯後的大棚時間. 我地開始逐個逐個, 排隊在戈sir面前,
等待向戈sir報, 自己係佢兩個星期既大假入面, 表現得如何, 食了多少檸檬, 有無升班, 探訪左幾次, 又或者, 衰左啲咩
「good evening sir, 我學童S 321314趙氣榮....... 食左四分一個檸檬, good evening sir thank you sir」
「嗯... 點嘛? 知唔知點解要食檸檬啊? 我唔怕同你講啊, 上個檸檬係我俾既, 今次呢個檸檬都係我俾既, 你自己到底衰咩, 你到底知唔知? 」
「Yes sir….同sir報, 我好八厭...成日講笑, 當呢到係自己屋企..」阿大的性格又確實係古靈精怪, 又多嘢講既, 只不過如此討好的個性, 卻要被檸檬否定, 真的是不值
「嗯...其實呢啲都係其次, 呢啲係上一個檸檬的理由, 但今次呢個, 其實係因為你無做好三年班既責任.」
三年班的責任 !?
我望了望自己心口的黃牌, 屌, 我都唔知自己有啲咩三年班的責任喎 !
「好似果次咁啦, 夜更sir同我講, 你夜晚係倉話就話幫啲一年班打數, 但你又要坐係張床到打數, 俾埋曬啲壞榜樣比一年班有樣學樣, 唔好好教好啲新人, 第二, 上到三年班了, 你都仲未識得收斂一下你自己既脾性, 乜都咁隨性的話, 中意講就講, 你點忍到個監管令?    」
「我知道, 你算係好醒目既果類人, 你地班三年班成日走精面, 藉啲意唔報, 你地估我唔知咩? 但走棧還走棧, 你都要識得係一年班面前做到高年班既款啊 , 我放假前捉到一個一年班無跟牌頭做嘢啊, 我問佢, 你唔識呢個牌頭咩?  你估下佢點答? 佢話, 佢見到啲三年班都係咁做, 所以以為無事..呵呵 , 趙氣榮, 你話俾我聽, 每次行出自己個倉既時候, 要做啲咩 ?  」
阿大佢當然知道呢個牌頭, 只是說出的時候, 有些心虛

「同sir報..要舉手報, 話請批准我S學童由A座1室三號房間內離開sir, good evening sir thank you sir   」
「咁你有無做到? 每次都做喎」
「.....Sorry sir」

看來答案, 呼之欲出了
簡單地說, 阿大衰的就是 懶
成日都老和尚敲鐘 - 得過且過
所以我好慶幸聽到呢番戈sir比檸檬的說話
因為最近我亦開始懶了, 習慣了這裡的日子後, 就想越落去, 越輕鬆..
好多位, 尤其係果啲毫無意義既牌頭我都開始仗著自己係三年班,隨便敷衍過去. 但原來,這些都是戈sir在意的考驗位.
果然係惡魔藏於細節中.

隨後, 到諸仔
諸仔一說完自己衰啲咩, 果不其然地, 戈sir立即怒了起來, 起手就係一巴摑過去
「屌你老味係唔係唔想早走啊!? 有得俾你早走都唔珍惜, 咁你之前表現的咁乖做咩嘢? 你閪就同我閪早啲啊嘛 ! 我咪唔使煩,一早打撚爆你咪好咯 !」

久違的痛心怒罵, 在沙咀的空地上飄揚, 罵得諸仔滿面羞愧..

無錯, 讓戈sir失望的感受,真的很令人自責
「咁虎sir有無找到你老母臭閪啊?」
「Ye.Yes sir」
「點找法啊?講左啲咩?」
「同sir報...」諸仔陳述了, 那次認錯之後的一切
「嗯..加多一個星期半飯, 我當無呢件事. 你同我記住啊, 你試下再衰啊! 好地地士多咁好既筍位有得你做,你唔好好做, 下次見board你做定心裡準備啦你. 」
「Yes sir Thank you sir !」

終於, 最有可能引起戈sir怒火,繼而大找的諸仔都過骨了
只不過, 論罪狀而言, 係我整嬲君實sir嚴重啲呢, 定係諸仔激嬲虎sir大鑊啲呢?
應該都差唔多吧..
到我了
我麻利地行上去戈sir面前, 踎低舉手
「good evening sir, 同sir報我學童S 325412...」
「得啦直接報啦肥仔.」
「Ye.Yes sir, 同sir報..我學童於X月-X日,X月-X日有兩次探訪sir good evening sir thank you sir,  並於X月- X日升上三年班sir, good evening sir thank you sir , 同埋...」 我微微一頓

「在上個星期,我唔小心激嬲左君實sir, 因此被君實sir教導sir, good evening sir thank you sir」
我閉上眼,低下頭, 做好了心理準備, 應該至少, 點都會食一兩巴吧..
......
……？
涼風吹過, 戈sir手中的黑曼繼續點燃著
我等了良久的巴掌, 居然遲遲都未扇下
我抬頭, 望回戈sir, 只見戈sir似乎並不在意地, 吞雲吐霧
「無嘢報啦? 得呢單姐咩?」
呢單仲唔夠?

「Sorry sir..」
「咁下一個啦」
誒 !? 不會吧? 咁大件事戈sir居然無反應 ? 雖然係值得慶幸, 但一種另類的不安卻跑了出來
「同sir報...我上次真係激到君實sir好嬲...」

我又再強調了一次自己衰左咩, 因為這真的不是小事吧?
「仲想點嘛肥仔? 除非你話衰俾其他阿sir姐, 既然係衰係我地兩個手上既, 數又找左既話, 君實sir自然有君實sir既做法啦, 不過你都算抵死嫁啦, 君實sir都激得嬲.好啦下一個 !」
真的是不罵不舒服, 討完戈sir罵之後, 我反而得出了一個結論, 原來衰比戈sir, 君實sir, 同衰比其他阿sir, 後果是不同的
回到倉後, 諸仔又開始拉著我們唱歌抒壓, 話曬啱啱先被戈sir屌完, 心情自然不好吧..
「唉，今鋪怕且點都要食一個四分一檸檬了 屌～」諸仔懊悔地說

「仲要半飯 ，餓撚死我啦⋯⋯喂肥衡，有無聽過森林啊? 一齊唱吓抒發吓」
「未聽過wor，你哼黎聽下」
咳咳
諸仔開始哼出旋律

靜靜凝視窗前
腦海的思緒像花　在冬季睡眠
天邊已泛彩霞
這一刻都市像畫　但始終一個歸家
轉眼間　太多的變化
人潮內聽這鬧市的笑話
又係一首我無聽過的歌, 但聽著諸仔哼出來的滄桑感, 我也不禁感歎起來
其實　命運就像大廈
如都市幻化　凌亂如燈火中的密碼
露台　看看世界吧
這個天下　閃爍風光不再嗎
經過幾多變化
音樂真是神奇呢..

縱使沒有樂器的伴奏, 單憑諸仔哼出的旋律和歌詞, 我已覺得,這首歌好中我們那時的心聲.
卑躬屈膝的花
為都市腐化　零落時擦亮這個家


但仍有個美態吧　不怕倒下
花開花飛花似畫

經得起變化

對呀..無論點都好,

我們這些卑躬屈膝的花 , 都要經得起變化啊...
幾天後, 攞了走期的華利沙, 阿拉達和揚帆在左班的一個早上走了...
他們的祭天比較平凡, 說的都是一些為應付阿sir而編的說話, 但看著曾經的夥伴高興的離開這個地方, 心中總有種被留下的感覺..
前浪走了, 後浪又來了. 這時我們洗衣和新人組都收到風,聽日會多了三個新人過界入冊,
分別係兩個S一個J
新來的S新人, 一個叫黃偉華, 一個叫梁皓
不知不覺, 原來我已經係最頭的那幾個前浪了
但係, 前浪似乎有啲責任要做的
「哎~ 我地S又多兩個新人, 派邊個做培訓呢..?」

君實sir坐在椅子上, 故意道出了這層考慮和問題
我呢個三年班聽後立即心中一沉
我屌, 千奇, 千奇唔好選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