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況伸手拍了拍莫欺的肩頭道:「你這小子可真難得, 好, 老頭子這當兒就教你如何破柴, 好叫你往後能幫得上忙。」 莫欺喜道:「這當然是好, 我也不想白拿錢老闆的工錢, 老伯伯往後有甚麼事要幫忙的, 儘管吩咐我便是, 否則我於心難安。」 老況呵呵笑道:「我自會理會得, 我自會理會得。」

當下老況對莫欺道:「正所謂熟能生巧, 破柴要破得好, 並非一朝一夕所能學會的, 當中要練就腕力, 膂力, 腰力, 馬力, 定力和眼力, 而最主要的便是心力了。」 莫欺不解道:「心力是甚麼? 要如何方能練就?」 老況道:「常人總是相信自己的一雙肉眼,卻不知當周遭發生任何事情時, 倘若只用眼睛瞧後才反應過來, 便會比別人慢上幾分, 但若咱們懂得用心力, 那便能快人一步, 先發制人。」 莫欺心中一動, 道:「老伯伯的意思, 就是要咱們用心去瞧周遭的物事, 用心去感應四下的變化?」

老況豎起大拇指道:「料不到你少少年紀, 卻已聰明若此, 當真難得。」 莫欺吐了吐舌頭, 道:「老伯伯, 並不是我聰明, 而是這些道理我早就聽娘親說過不下百遍, 你說的和我娘說的並無不同, 因此我曉得。」 老況點頭道:「原來如此。」 說罷老況竟拿走所有的斧頭, 逕自往自己的房間。

莫欺正自沒做理會處, 但聽得呀的一聲, 老況的房門打開, 只見他又拿着一把斧頭從房間走了出來, 莫欺正自奇怪, 老況卻二話不說, 便把斧頭塞了給他, 道:「你今兒就用這把斧頭破了這兒所有的木頭吧。」  莫欺拿着那斧頭把玩了一會, 道:「這把斧頭有何特異之處?」 老況呵呵笑道:「你試試用它破柴就知道了。」

莫欺當下把一根木頭端端正正的放在地上, 用力一劈, 但聽得拍的一聲, 木頭的頂端卻只留下一條淡淡的劈痕, 莫欺這時方知這把斧頭原來奇鈍無比, 當即皺眉道:「老伯伯, 這麽鈍的斧頭如何能用?  你分明是在開我的玩笑。」 老況道:「誰說這把斧頭不能用? 瞧我的。」 夾手便把斧頭奪過, 但見他紥了個四平馬, 雙手緊握着斧頭, 往下一劈, 那木頭竟登時應聲而破, 但見那木頭切口依舊整齊, 左右兩邊大小相同。





莫欺登時張大了口, 久久合不攏來, 失聲道:「老伯伯, 想不到你的力氣竟如此之大。」 老況咧嘴一笑, 道:「老頭子我已劈柴五十多年, 力氣焉會不大?」 莫欺拿回斧頭, 依樣為之, 但畢竟力氣有限, 劈痕只比之前深了少許。  老況呵呵笑道:「這把斧頭可練就你的腕力, 膂力, 腰力, 馬力和定力, 你就在此間好生練習, 記着今天之內必得把所有木頭劈完, 老頭子我要幹別的事情了。」  說罷便轉身離去。

這一天又是忙得不可開交, 錢致、老況、小月和秦鑽皆做得身心俱疲, 但老況除了叫莫欺破柴之外, 竟不叫他幹其他粗活。  錢致一向對老況信任有加, 從不插手過問廚房工作, 雖見莫欺較其他人空閒, 卻也不便多說甚麼。

工作完畢後, 秦鑽走到天井, 不斷的嚷着要莫欺教他天清碎步。  莫欺這時業已大汗淋漓, 筋疲力盡, 卻只破了不到一半的柴, 那裡還有精神教秦鑽身法?  當下便道:「大哥, 我累得要死, 明天才教你, 好不好?」 秦鑽無可奈何, 也只好答應了。

這時夜幕低垂, 莫欺好容易才把所有的木頭破完, 但聽得更鼓二響, 忖道:「由昨晚三更天開始劈柴, 迄今二更天方始劈完, 當中竟用了差不多一天的時間, 老伯伯平素是如何幹得完這些粗活的?」 正想回房休息, 忽聽得呀的一聲輕響, 老況從房中走了出來, 他向四下瞧了一瞧, 呵呵笑道:「你這年輕人倒是認真得緊, 竟真的把所有木頭都破了, 雖是破得不好, 但也是很難得的了。」

莫欺分明已是累得四肢乏力, 但還是說道:「老伯伯, 你怎地這麼早便起來了?  是否尚有其他粗活要幹? 要我幫忙麽?」  老況笑道:「瞧你連說話也沒氣沒力的, 還說要幫我, 快去睡個好覺, 明兒我還有要事要你幫我辦, 快回房去。」 莫欺但覺眼皮如有千斤之重, 當下胡亂應了老況一聲, 便逕自回房睡覺。





一夜無話, 到得雞鳴時分, 老況走進了秦莫二人的房間把兩人叫醒, 秦鑽昨晚練了一夜的驚雷心法, 練後但覺通體舒泰, 精神抖擻, 便到外頭練了一會寒江劍法, 才剛回來睡了一忽兒, 便被老況叫醒, 當下睡眼惺忪的道:「老伯伯, 一大清早叫醒咱們作甚?」  老況呵呵笑道:「你們兩人和小月幫我到城郊那個湖挑些湖水回來, 好不好?」 秦鑽氣憤地道:「老伯伯, 用井水不就可以了麽?  為何要大老遠的去城郊那個湖去挑水回來?  這不是沒事找事幹麽?」 當下不再理會老況, 轉身面朝內的呼呼大睡。 

老況還待再叫秦鑽起床, 莫欺當即道:「老伯伯, 不要吵醒大哥了, 頂多我多走幾趟便是。」 說罷便推着老況向外而去。

小月早就在天井那兒等候, 老況給了每人一個扁擔和兩個水桶, 道:「城郊的湖水是從遠山的積雪溶化而成, 特別的清甜可口, 小月, 妳來回給我挑十桶水回來, 阿欺, 你既要幫你大哥, 那你來回給我挑二十桶水回來, 明白麽?」 兩人點了點頭, 便逕往城郊那邊出發, 兩人皆不是多話之人, 一路無話, 不一會便到了城郊的湖邊。

兩人更不打話, 拿起水桶便到湖邊舀水, 猛聽得小月道:「不好, 有埋伏。」  莫欺也感到四下裡有人漸漸圍攏過來, 兩人同時轉身一瞧, 但見除了湖的那方外, 其餘三方皆站滿了彪形大漢, 每個皆是面目猙獰, 兇神惡煞, 教人望而生畏。  當中一個又矮又胖的漢子鑽了出來, 向兩人道:「你兩人敢情便是逍遙客棧的跑堂賈日月和新來的廚役莫欺了, 我告訴你們, 往後不可再用這兒的湖水, 這兒的湖水往後是屬於福來客棧的, 快給我滾, 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莫欺登時氣上心頭, 冷笑道:「這倒好笑了, 這個湖何時給福來客棧買了?  這我倒是從沒聽說過?」 小月也道:「海老闆, 這兒的湖水, 諾言城上人人可用, 你福來客棧要用, 咱們也不來阻你, 你憑甚麼要獨佔它?」





那又矮又胖的漢子正是福來客棧的老闆, 名叫海大通, 他道:「你這兩個兔崽子, 倒是牙尖嘴利得很, 沒錯, 我並沒有買下這個湖, 可是我卻能獨佔它, 因為我有的是拳頭, 有拳頭就有道理, 你兩人是滾還是不滾?」 莫欺做了個鬼臉, 也不再理會海大通, 自顧自地在湖邊舀水。  小月噗的一聲笑了一下, 也跟着莫欺在湖邊舀水。

海大通見兩人完全無視自己, 不禁大怒, 當下右手向前一揮, 那羣漢子便向莫賈二人撲去, 小月冷笑一聲, 一躍而起, 扁擔向前一掃, 數十名漢子立時中招倒地。  其餘還未倒下的漢子還未弄清是甚麼回事, 拍的一聲已被扁擔打中, 翻身便倒。  莫欺料不到小月竟是如斯厲害, 忍不住拍手喝采。

海大通登時目瞪口呆, 莫欺身形一轉, 海大通驀地感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頭, 他轉身一瞧, 赫然便是莫欺。  海大通登時嚇得面無人色, 詫道:「你剛才分明是在湖邊的, 怎地到了我的身後?  你是人還是鬼?」  莫欺把舌頭伸了出來, 陰陽怪氣的道:「海老闆你猜得沒錯, 我就是在這個湖淹死的, 你是否要用這兒的湖水?  待我吐出來給你。」  海大通登時嚇得魂不附體, 竟撒了一泡尿出來。  莫欺嘩然道:「都一大把年紀了, 怎的這麼不知羞, 竟隨地小解, 端的是臭不可聞。」

陡然間, 一股勁風撲面而來, 莫欺當即移身換位, 避過來招, 只聽得一人道:「好身法, 不知你的身法快些, 還是我的『鬼影掌法』快些?」 莫欺定睛一瞧, 見一個面目可憎, 油頭粉面的漢子站在面前。 那漢子目光斜睨, 冷笑道:「本大爺是海老闆高價邀請的保鑣, 名叫張晉, 你這小子就是那個低下的廚役莫欺了, 是也不是?」

莫欺嘻嘻笑道:「你說的沒錯, 我就是那個低下的廚役, 你就是那個高貴的跟屁蟲保鑣, 是也不是?」  張晉聞言大怒, 一個箭步上前, 橫掌一劈, 竟一上來便出殺手。  莫欺正想展開身法, 忽見一條扁擔橫空掃來, 張晉登時大驚, 斜竄避招。  小月身形一轉, 扁擔抖出, 如暴雨般點向張晉身上各個要穴。  張晉一聲暴喝, 雙掌盤旋翻飛, 滿擬能以洪渾的掌力擋開來招, 豈料小月的棒法甚為精妙, 內力也是不弱。  兩人鬥了五十餘招後, 張晉已是力不從心, 手忙腳亂, 只得連連後退。 

張晉大叫道:「妳這女娃兒是誰?  怎地懂得丐幫的乞兒棒法?  妳是古幫主的徒弟, 是也不是?」 小月淡淡的道:「你們端的是奇怪得緊, 老是把我和那甚麼古幫主扯上關係, 我壓根兒就是不認識他。」 說話間已連攻張晉十多招, 殺得他毫無還手之力。

小月猛地一聲嬌叱, 扁擔撥開張晉的雙掌, 直戳向他的胸口。  張晉已是強弩之末, 那裡還能閃躲, 登時中招, 向後仰天便倒。  海大通那料到他高價邀來的保鑣也會戰敗, 立時轉身便逃。  小月的扁擔向前掃向他的雙腿, 海大通不懂武功, 如何能夠躲避, 登時向前跌了個狗吃屎, 小月放下扁擔, 走上前淡淡的道:「海老闆, 咱們在這兒說個明明白白, 逍遙客棧往後是否還能用這兒的湖水?」 海大通當此形勢, 那裡還敢說半個不字, 哭喪着臉道:「女俠饒命, 快放我走。」

小月這時又好氣, 又好笑, 噗哧笑道:「我是問你, 咱們可否用這兒的湖水?  你答了咱們, 咱們自當放你離去。」  海大通不停的點頭道:「隨便享用, 隨便享用。」 說罷竟像狗一般向前爬行離去。





小月見狀, 忍不住哈哈大笑, 莫欺卻在這時大叫道:「小月姐姐, 小心。」 小月尚未會意, 但見三點寒星如箭般激射而至, 小月此刻尚未反應過來, 那裡能夠閃避。  莫欺此刻腦中一片空白, 只知救人要緊, 當即一躍而前, 重重的把小月推開。 小月被推得倒在地上, 回身一瞧, 那三點寒星已沒入了莫欺的體內, 莫欺登時翻身倒地。

張晉隨即一躍而起, 大笑道:「妳這女娃兒畢竟江湖經驗尚淺, 豈不聞兵不厭詐, 現下我先走了。」 說罷一個翻身沒入了密林之中。  原來他中招後佯作暈倒, 待見小月放下扁擔後, 知道機不可失, 一手探入懷中, 取出三枝銀針便揚手射向小月。  幸得莫欺眼明手快, 救了小月一命, 然而自己卻不慎中了三針, 霎時間但感呼吸不暢, 胸悶難舒, 極其難受。

小月連忙脫去莫欺的上衣找尋傷處, 卻怎也找之不著, 當下心急如焚, 不知如何是好。  莫欺迷糊間望見小月關切的眼神, 突感一股温暖湧上心頭。  莫欺再細看小月的雙眼, 但覺這雙明眸黑白分明, 顧盼生輝。  彷彿可從這一雙眼中瞧見無數事物, 然則到底瞧見了甚麼?  卻怎也說不上來。

小月急得雙目含淚, 她知道現下的狀況實是半點拖延不得, 當下也顧不了男女之嫌, 揹着莫欺逕往客棧而去。  一路上旁人見一個女子大街大巷揹着一個男子奔走, 無不竊竊私語, 指指點點, 不在話下。

兩人到得客棧, 登時把錢致、老況和秦鑽嚇得半死, 眾人忙問原委, 小月哭着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雖是說得顛三倒四, 但眾人也猜出了個大概。  秦鑽當即抱着莫欺回到房間, 把他從頭到尾的察看了一遍, 卻怎也找不着傷處, 欲救無從。

這時小月推門而入, 秦鑽轉頭一瞧, 但見她的神情鎮定如恆, 且面露微笑, 當下好生奇怪, 剛才在外頭還見她方寸大亂, 哭得有如淚人, 怎地忽然就變了個人似的。  但他顧念着莫欺的傷勢, 當下也不再深究, 繼續找他的傷處。

小月幽幽地道:「你這樣找是不成的, 用我手上的這件物事把他身上的銀針吸出來吧。」  秦鑽此刻所聽到的聲音已不再是老牛般的聲音, 而是有如出谷黃鶯般的天籟, 聽得人心醉神迷。 秦鑽不由自主向小月定晴一瞧, 但呈現在眼前的卻依舊是那一副醜陋的面容, 和他的想像大相逕庭, 霎時間秦鑽不禁機伶伶的打了個寒噤。  小月也不以為意, 把手中的物事塞了在秦鑽的手中。





秦鑽攤開手心一瞧, 見是一塊黑坳坳的物事, 他不明所以, 問道:「這是甚麼?」 小月道:「這塊是磁石。」  秦鑽一聽, 登時省悟道:「我曾聽爹爹說過, 倘若暗器沒入身體之內而無法拔出, 可用磁石吸之, 我怎的沒想到?」  當下便用磁石貼在莫欺的肌膚上, 在他的身上上下游走一遍, 終究在莫欺胸口的「華蓋」、「璇璣」和「天突」穴處把那三枝銀針吸將出來。

秦鑽一瞧那三枝銀針, 但見銀針細如牛毛, 幸虧沒有餵毒, 否則莫欺早已喪命。  饒是如此, 但已教莫欺經絡閉塞, 氣血不暢。  秦鑽知道此三個穴道乃任脈必經之處, 忖道:「義弟的任脈想必尚未打通, 我便輸一些內力給他, 教他氣血通暢也是好的。」 當下雙手按在此三個穴道之上, 運內力為他推拿一番。  豈料剛一運勁, 莫欺的身上竟自行生出反震之力, 把秦鑽重重彈開。  秦鑽那料到莫欺的內力竟如此強橫, 被震得從床上摔在地上, 虎口出血。

小月也大感驚詑, 登時上前道:「發生了甚麼事?」  秦鑽雙手兀自顫抖不已, 正想回答小月, 忽見老況走了進來, 叫道:「這下子麻煩了, 海老闆帶了一大幫人來, 還請來了孫三公子和孫四公子來幫他助拳, 咱們該怎麼辦才好?」  秦鑽道:「老伯伯先不用慌, 待我和小月出去瞧個究竟。」 當下和小月互望了一眼, 便雙雙搶出大堂。

兩人一到大堂, 便聽得錢致道:「海老闆,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你獨佔湖水, 又打傷了我的廚役, 那也罷了。  如今又帶了一大幫人來這兒尋仇, 這可真是說不過去吧。」
海大通指着錢致道:「你這廝竟在此反黑為白, 分明是你的人獨佔湖水, 又打傷了我的人, 你瞧我的人, 那一個不是被你的人打得目腫鼻青的?  如今你竟反指咱們打傷了你的廚役, 鬼才會相信你的謊話。」

小月指着海大通的鼻子道:「剛才分明就是你們先動手的, 你還說往後不許咱們用那湖的湖水, 我親耳聽到, 容不得你狡辯。」

海大通哂道:「你親耳聽到了又如何?  我這兒可是有數十人聽到你說要獨霸湖水, 不許咱們福來客棧沾上半點, 你們說有沒有這回事?」 後方那數十人立時異口同聲的道:「沒錯, 這女娃兒霸道得緊, 說甚麼也不給我們用城郊的湖水, 還出手打我們。」

這時張晉越眾而出, 向孫三公子抱拳道:「孫三公子, 我初到貴境, 是個外人, 和福來客棧扯不上半點關係, 但今天碰巧在湖邊瞧見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誠如海老闆所言, 是這個醜女獨佔湖水在先, 出手打人在後。  海老闆已是處處容讓, 忍氣吞聲, 無奈此醜女無理取鬧, 咄咄逼人, 實是叫人瞧不過眼。」





小月叱道:「張晉, 你分明就是這海矮子的保鑣, 剛才還發暗器傷了莫欺, 這筆帳我現下就要和你算上一算。」 說罷抽出腰間木棒, 便要上前進招。

孫三公子是個滿面虬髯, 肌肉結實的壯漢, 見狀大喝道:「誰敢動手?  你們還把咱們諾言莊放在眼內麽?」 錢致連忙上前攔住小月, 向孫三公子抱拳道:「孫三公子, 不是咱們不把諾言莊放在眼內, 只是咱們實是被福來客棧欺壓得緊了, 才不覺放肆起來, 咱們受福來客棧欺侮之事, 想必孫三公子也略有聽聞, 望公子為咱們主持公道。」

孫三公子道:「你們當中的恩恩怨怨, 我早已從我四弟口中得知, 我知道是錢老闆你請來了這醜女和這個低下的跑堂來欺壓海老闆, 你還向你的茶客散播謠言, 把海老闆說成是個恃勢欺人, 無惡不作的奸商, 是也不是?」 錢致委屈地道:「孫三公子, 孫四公子, 這些話你是從那兒聽來的, 豈有此事?」

孫溢智冷笑道:「你還在這兒說大話, 我問你, 前幾天你們的茶博士金貝先是否傷了阮浩虎, 教他的手臂脫了臼?」

錢致道:「是有這麼一回事, 但是……」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