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川犬泗兵
第九章:不發一聲的病人

再次走在血岩村大街上,我們三人依舊是瑟縮一角於牆邊,四周依舊是冷眼的看待。

一路上充滿著緊張的氣氛真是令人吃不消,我們三個人基本上也是步步都營營役役的。

我在想著何以自己會遇上這一種慘況的時候,卻突然望到一些東西。

一個身穿灰色衛衣的少年,在街道灰暗的小行中,飛快的跑過,而且神色凝重,手中好像還握著些又長又鋒利的東西。





「咦……」是我的錯覺嗎?這個地方有人穿著城市中的衣服?而且他手上拿著的是刀嗎?

啊……

應該是錯覺吧,只是其他的村民罷了,那白馬過隙的速度,我怎麼可能看得見,看得清楚呢,只是離開了一日就令自己產生了思鄉的幻覺嗎?

經過了幾處樹林,遠離了血岩村的中心後,在一處在四周都有著高宏的樹木,而看不到巨牆時,我們好像已到了所謂收營所。

一間只有兩層樓高的房子,用著純正的白色作外牆,其被陽光直接射著,使得表面強光四散,白刺刺得不能直視。





木門旁站著數個大漢拿著步槍,看起來是保護這裡的人。

「就是這裡了。」光前輩好不高興地說。

「還真是挺遙遠呢,在這裡都聽不見血岩村那兒的聲音了。」因能停止走動了,我為身體鬆了口氣地說。

「建在那麼遠的地方總是有一些理由的,先別說了,進去吧。」

向著那幾個看守的人,佳前輩出示了安全的證件後,我們三個人徐徐走進去。





進去後,眼前是一間很小的房間,四周什麼都沒有,只有左右各有一扇門,以及中間放了張大桌子與四張椅子,還有名不認識的中年男人坐在其中一張椅上。

他身穿黑色西裝,連鞋襪也是黑色的,長著光頭。單從他的臉上看,長一張消瘦得接近快要死去病人似的臉。

他見我們開門而進,再望望手錶,不忙不慌地說:「你們來啦,時間還早呢,怎麼不再休息一會兒?」

「工作前要準備一點事情。」佳前輩回答道。

「很勤力……」男人說罷點燃了煙,輕輕吸了口再問。

「那小欣呢?昨天過得如何?。」

「昨天?才第一天來到,也沒有什麼看法。還有,請問你是誰。」我跟他互不認識突然被問道顯得有些慌亂。





「我就是那個……那個,安排你們來入住的那個人,該怎麼說呢……應該算是行程的負責人吧。」他連自己是做何崗位都不清楚似的,口齒不清說完還自我肯定地點頭。

「咦……你不是老板嗎?怎麼突然變成了行程負責人了。」光前輩很懊惱地問。

被光前輩一語道破後,這眼前的這位男人顯得非常尷尬,用著雙手不停遮掩著自己的臉。
「啊……是呢,我是老板呢,哈哈哈哈,沒有錯,我就是前來微服出巡來觀察你們有沒有用心工作的!哈哈哈哈。」

我也不清楚這時候該做什麼表情,也完全不明白眼前這個人的意圖。望向身旁的佳前輩,也只見她無奈但肯定地點頭。

然後我們三人就這樣默不作聲地冷冷站在他身前,等他說話。

「……」我沒法子應對這種人,明明心裡有團東西卻不知想怎麼樣的人,而那個人居然真是公司的老板。

待他平服心情後,他往我這邊遞了數件物品。





「小欣你拿著吧,這些証件是用來進出特定地方的,當然包括這裡。但你是要出示不同的證件的,然而進入哪裡需要用什麼證件,我就不太清楚,等下子你自己問小欣吧。」

「還有……這些地區的貨幣是給你用來處利基本日常需要的,公司特別給予新人。」

「是的,非常感謝你了。」我並不了解,原來有特別送給新人資金,不過驟眼看這數目應買不了什麼。

他再向佳前輩說:「當然還有特別的補助金。」

「小佳,這是你們四人的份,你幫我平分給你們各自四人吧。」

佳前輩一語不發地收好了那筆錢,不吭一聲,顯得好像有那麼一點問題。

「那你們好好工作囉,我有要事先走了。」隨後,他踱步離去了。

就這樣,現場餘下我們默不作聲。





佳前輩在瞪著那包所謂補助金,在不知沈思什麼。而光前輩則已單手抱腰,單手托頭,表現出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

我更加是一頭霧水,對為何突然有這一筆錢,完全沒有頭緒。

難道這就是工資嗎?但我連第一天工作都還沒有開始啊。還是袋中的根本就不是錢呢?

然後,在沉默不語的情況下,佳前輩把袋中的東西分給了我跟光前輩並親自打破沉默。

望見手中一疊疊的薄物,心內嘆氣著,果然還是錢呢。

「小光,我把小絲的那份也一併交給你了,你等會兒有機會就給她那份吧。」

「嗯……嗯……」光前輩收不住臉上的喜悅,很高興地收了那一筆錢。





但對於糊里糊涂的我,這筆錢到底是打從哪來抱持個疑問,我問道佳前輩:「這些錢是……」

問題還沒講完,佳前輩就搶先答:「這不是工資來的,工資跟這些錢是完全不同的東西,互不相干,放心收吧。」
「嗯。那,這筆錢其實……」

「你就當成是一些福利或是獎賞吧」

「獎賞?」

「嗯。」

「是因為什麼原因,佳前輩你們之前的工作有做得很好嗎?」

佳前輩輕輕三思了一下,再說著:「是吧。」

「但是我才第一天工作,你們之前辛苦工作下來的成果,我不能收啦!」

佳前輩望著我把錢抻了回去,突然有若有所思般,呆滯了數秒。

然後她手把手,把錢放回我的衣袋內。「那你把錢留著,先不要用吧。我之後再跟老板談一下,再決定這一筆該怎麼用,好嗎?」

「喔……」

感覺好像麻煩了佳前輩,但不明不白地接受了一筆為數不小的利益,總覺得骨鯁在喉。

再在這房間,等待了佳前輩很快速地寫了一份報告後,終於要開始工作。

之前腦袋裡還是七上八落不停想著其他的東西,卻如今在工作的前一刻,緊張無比。

佳前輩獨自一人先行走上了二樓,隨後我跟光前輩也一同跟上。

光前輩見我有點吃力不討好,安慰著我說:「怎麼了,一來到這裡就開始緊張啦。」

我默默地點頭著。

「放心吧,你只要記得在工作完後要來找我們吃午餐就行了。」

我笑著點頭,打回精神,即使腦袋混亂得一塌糊塗。

走上二樓後,隨著兩位站崗醫院人員的指示,把防護衣物穿得整整齊齊,從頭到尾都包裹得密不透風。

居然要穿成如此模樣,從沒想像過居然那麼誇張,害我突然擔心起自己來。但佳前輩說過,至今還沒有工作人員染上這個病,到底是什麼樣的傳染方法呢。

打開門,看到四間房,擺明是給我們使用的房間吧,剛好四個。

「你進去這間房間吧,房內右邊那櫃台有了這位病人的病歷以及報告書的了。」光前輩解釋道。

「在觀察完病人之後,再寫下報告嗎。」我跟著問。

「就是這樣了。」

絲毫沒有緊張感,腦海盡是七零八落的思緒。「嗯。」在門外深呼一口氣,打開了門,但內面的情形令我有點張口結舌。


一個女生穿著跟我相同的防護服裝,正在替病人打針,她應該就是我的同事吧。

但令我無話可說的是,中間坐在木椅上的女病人,一絲不掛,口流唾液,被麻繩縛緊著四肢,只剩下那無力的胸膛,以及頭部,用著神智不清的眼神正在看著我。

而且她真的,背部正在散發著黑煙。

「呀……你來了啦,來得正好!來得正好!你就是新的心理輔導員吧!」她問我。

「是!」慌張的回答起來。

「你好,我叫……名字之後再講吧,你先來幫我,她好像要忍不住了!」

「忍不住什麼?」

「噗,噗……」除著一聲巨大的聲響後,我感覺到房間全是異味,雖然戴著口罩是嗅不出來啦。

其後,我倆沒有說話,沒有話語,安靜地幫病人處理了其之不便。

「嗄……有夠麻煩呢,清理完之後什麼用具都要換一遍。」我身旁的同事一邊吐嘈一邊更換著用具。

把所有用過的東西都掉進旁邊的通道,然後再回到一樓那房間進行一次清潔。

清潔完畢,又回到二樓,再次望到那個病人,依舊令我啞口無言。

一名看上來年紀跟小丁無異的小女生,她除了戴上一張尿片外,其餘一絲不掛。她眼神空洞無物直筆地望著前方,仿似失去靈魂般,令我感到非常於心不忍。

整間房沒有窗戶,被白光掩蓋了一切,病人身後有一扇門,貼上了不能打開的字樣。

一整個令人沒有心情的場所。

把事情都做完後,我倆就站在病人右牆邊,她先向我提問:「你是新來的吧,呀……怎麼你們那一邊經常都在換人呀!先不說這些了,你叫什麼名字,我的話呢……算了,可能之後不久又有新面孔了,你就簡簡單單叫我貓子吧。」

什麼「貓子」,聽著像是非常之隨便,即時胡亂改的名字,她一見面就已經覺得我很快又離開了呢。

不過,我還真不知道這工作崗位的流失率,之前所有人都守口如瓶呢。

「我叫小欣,你說很快又有新面孔是怎一回事,這裡的離職率很高嗎?」

「什麼!你來之前都不知道嗎?」她非常驚訝。

「整整一年之間,我已經見過不下於三個的新面孔了,真是的,根本就連相熟都還沒有開始就已經離開了,一個一個的,不就是變魔術嗎。」

「那麼多嗎?」

「當然啦!雖然我不知道你們那邊有什麼難處啦,不過反倒我們這一邊是過得不錯啦,這裡薪水又挺好,又不用應付城市中那麼高昴的物價,這裡的東西都很便宜呢!」她興高彩烈地說道。

「在這裡我過得很不錯就是了!而且最重要……在這裡真的很空閒呢!根本就沒什麼好做的。」她指著病人說著。

「根本上除了每天幫她們換尿片外,餵飯外,我就可以在這裡安靜地看看書呢。」說罷她二話不說馬上從書櫃中拿出一本書在看。

咦,她是怎麼把書經過衛生房帶進來的?

但,令我更好奇的不是如此,我問她:「那在我之前,這個位置的人都在幹什麼的?」

她聽到後托托眼鏡地說:「不是吧!你這傢伙連自己要幹什麼都不知道嗎?唉,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得了呀。」說得她好像比我長年很多似的。

「有什麼做呢,是在對病人講一些話吧,還是在問病人事情呢?不記得了,反正你看她這個樣子,能說出文字就已經滿神奇的,還怎麼回答你的問題呢。」

「這樣呀……」不是吧……

我當下立即猜測得到了,之前在這裡發生過的景象,不就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人,不停地在跟空氣說話嗎?

這裡有閉路電視,也就是說定必要在它眼前裝做事?

也不怪得以往的人選擇離職,因為還有承受被可怕病毒傳染的風險。

我突如其來異常後悔,之前從沒提問過關於這份工作體具是要做什麼。我雙手抱頭,頓時不知如何是好。

「那我就慢慢看書囉,下午再來一輪後又過一天了。」貓子閒散坐在椅上,顯得非常輕鬆。

「……」只能在閉路電視前裝個模樣吧,之後的事之後再想,我把椅子拉前,坐在病人面前。

用著嘗試把病人的思緒拉回來的對話做起。

「你叫什麼名字?」「你住在那兒?」「你有沒有家庭?」……

人生在世,在世界中面對過,學習過世界跟自己的不一部份,對於自己跟別人的不一部份。都會令自己產生一種,擁有自我意識的想法。

我正在利用言語,催眠的方式去拉回她的自我。可是,她的表現就好像深睡的人一般,沒有說話。

我用手指在她眼前,左右揮動,她的眼球也是跟隨手指而移動。

果然她還是有知覺的。

是智能那方面經已失效,只剩下自律機制嗎?可是,那已經非我能介入的領域。

不知道是怎麼樣,看著她的容貌,使我有點不寒而慄……就像昨天經過血岩村時那一面巨牆裡面,那一種奇怪的感覺。

但是這一次,感覺非常不強烈,很難察覺,若隱若現,就像沒有似的。

唉,別再想了,昨天的事情應該只是巧合觸碰到牛鬼蛇神而且,那也沒法呀。在這種又古老又多神明作祟的古村,還真是什麼都會發生呢,但別被那種事影響工作了。

我放棄提問,把椅拉後,坐回貓子的身旁。

看著病人的深不見底的雙眼,總令我覺得坐立難安。

「結束了吧,看吧,根本就連支吾爾對都做不到,還想要她變回正常,不可能吧。」

「是她的身體有什麼問題嗎?」我問她。

「那又可不是呢,我們可是做過非常,非常詳情的身體檢查才放她進來呢,她全身上上下下包括她的腦袋都跟正常人毫無分別,絕對不是身體的問題。」她拍著胸說。

「那到底是什麼問題呢?」我有點有氣無力。

「哈哈!天曉得呢……咦咦咦咦!」貓子突然丟下手上的書,向著病人直望。

「什麼!」我被她突如其來的反應所嚇到,使得有點驚慌失措。

「到底怎麼了,病人有什麼問題嗎?」我問道。

「……」

她無言共對,在停頓平刻後再說:「不,我眼花而且。」

被她激烈反應所影響,害我也有點不知所措。

她坐回椅上,又用回剛才那種輕鬆的氣氛又說。「抱歉啦,我以為病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畢竟你知道,病人的健康狀況是我看顧的,要是出現什麼情況,倒楣的可是我呀。」

「這位病人,是叫什麼名字呢,還是你們是用什麼的代號去處理?」我冷靜下來,好奇地問道。

「跟著報告書吧,叫182吧,隨便就好了。」

「182……」她好像一直用觀察的目光在看著我,一動也不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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