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這就是我認為這是陷阱的直覺
 
往二號機組的連接橋,是在我們身處的二樓。很難想像六七十年代會有這樣的設計。切爾諾貝爾核電廠真是當時最先進的建築。
 
但現在不是感歎的時候。我們走出一號機組,面向連接橋的時候,赫然發現橋上有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看了看橋上的人,他穿著和東尼一樣的制服,而此時東尼瞪大雙眼,差點要叫出聲——我立刻捂住他口,拉他回一號機組的通道內。
 
「不要出聲!這搞不好是那些恐怖分子設下的陷阱。」我已將之前所講的「他們」當是恐怖分子了,因為他們抓了最少兩個人當人質——一個是我身邊的人,另一個就躺在這裡,不知生死。
 




我有這樣的反應,其實是出於自己的直覺。起初,我也不明白為何這是個陷阱。但東尼在細心觀察後除即給我解畫:「你說得對,這是個陷阱,我們衝出去後,埋伏在天台的人便會把我們射傷,或是射死。」
 
「他是我的隊長,」東尼繼續說,「我看到了他心口上被刺了一刀,而血卻流乾了。」對,這就是我認為這是陷阱的直覺。他們故意放一個死人在這裡,到時我們一出聲他們一定會知道。
 
東尼遠遠望著他的隊長,慢慢地除下了他的頭盔:「我要最後一次看清楚他。」

我望著東尼。老實說到現在,我才有機會看清楚他的長相。東尼看起來像俄羅斯人:一對大藍眼睛、高鼻子、個子也相當高。不過,我覺得俄羅斯和烏克蘭之間就如中國大陸和香港一樣,聽說烏克蘭人都不喜歡自己被視為俄人,所以我也不敢多問。
 
東尼再也忍不住,偷偷地落淚了:「隊長⋯⋯願你安息。我會為你報仇的。」說罷重新戴上頭盔。
 




這時的我竟然比東尼更冷靜:「總之我們先退回去再說。」說罷我拉著東尼走回走廊深處,手電筒也不開了。沒看清楚東尼的臉,但我相信他已夠難受了。
 
「我完全相信你說的話了。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一定很糟。」我嘗試安慰他,「但我們仍身在險境。不想死的話,我們得想辦法找到我的朋友,逃離這裡。」
 
「我和隊長一起工作已經很多年了,」剛才看不清在橋上那人的樣貌,但看上去應該只比東尼大幾年。「在我以往最潦倒的時候,也是他令我重新振作的。」
 
「雖然我不知道情況,但我相信,隊長直到最後一刻,也是勇敢面對的。」
 
「對⋯⋯」東尼忽然間像想到了甚麼,「還有一個辦法。」
 




「在地面、建築物四周都是他們的人,我們根本被圍困了。找到來只是時間問題。還有甚麼方法嗎?」
 
「我們從地底潛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