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甚至比你們的公眾游泳池還清澈呢
 
東尼說得不錯,我們的確是「潛」入去的,但這是再之後的事了。
 
知道了二樓連接橋不能通行後,我跟著東尼下樓梯到地下。僅憑室外從窗射進的微弱的光線,更顯得這裡陰森恐怖。我們不敢開手電筒,因為怕萬一敵人已進來的話,會在樓梯轉角處看到手電筒的光線。
 
我們回到地面那層。這裡在建築上仍隱約看到其東歐風格,當然也是牆身充滿裂縫,破破爛爛的。但跟入口那邊不同的是,這裡沒有那麼開揚,內裡分為很多個不同的、不知有何功用的房間。
 
東尼指著右邊不遠的一處,我立時看到了,是頗大的一條裂縫。東尼小心翼翼的走近,探頭用手電筒往下照。
 




「喂,過來這邊。似乎這裡可以往下走。」
 
附近沒有類似梯子的東西。但我想起剛才下來時的樓梯,其欄杆搖搖欲墜,我便嘗試走去拆掉它。果然,只要多用力,我就將它整排拔出,發出一下響聲,還差點給它砸中自己。
 
我們都給嚇了一跳,四周張望生怕給其他人發現。幸而過了一會均無任何動靜,我才鬆了一口氣,慢慢將欄杆拖到裂縫旁邊。東尼和我合力將它放進裂縫內,欄杆長度剛好,放到底時上面一端還可以擱在這一層的地面。
 
確認穩妥後,東尼先爬下去,我緊隨其後。進去以後照亮周圍,方才看到裂縫往下方延伸,緩緩傾斜似乎可以一直往下走,而且兩邊愈來愈闊。收起欄杆後,我們開始往前行,從方向來說的確是往四號機組那邊沒錯。
 
一路上,東尼邊走邊跟我解釋接下來的路。在切爾諾貝爾第四號機組發生事故後,爆炸不但毀了上面的機組,更令地底結構上有改變,出現多條裂紋,其中一條裂紋從四號機組一直伸延到這裡。





「這裡就只有隊長和我兩個人知道。」東尼回望我時眨一眨眼,「你是第三個。」
 
「不會有結構問題嗎?例如地陷之類的。」
 
「當然有機會發生,」東尼平靜的說這番話,立時嚇了我一跳,「不過算是沒有辦法之中的辦法了。這麼多年來也沒事,也不會現在才塌方吧。」
 
一路往前走,手電筒的光照到地面及天花的岩石上,兩邊的洞壁則從起初時只容一人通過的大小,延伸至五至六米左右闊。
 
「你們是怎麼知道這裡能通過的?」我好奇問道。
 




「我們兩個身為巡邏隊的一員,是要圍繞著核電廠巡視的。這麼多年,可能是太悶吧,我們都在看看裡面外面可行的道路。況且,我們也要防止有人擅自闖進這裡,你知道的,最近數年很多人喜歡到這裡探險,尤其是看了那部電影之後。」
 
我不知道東尼是在說哪部電影,也沒有多問,只是「哦」以對。如果能活著離開這裡,再在Google上查一查是哪齣電影吧。
 
又不知過了多久,洞穴擴展至籃球場的闊度那麼大。然後開始收窄了。
 
「很好,我們已過了第三機組了。還好他們沒發現這裡。」聽了東尼這樣說,我才稍稍鬆一口氣。
 
「這《通道》的出口是往哪裡?第四機組正門嗎?」
 
「不是。是往儲存廢棄燃料棒的水池。」
 
「甚麼?」我又吃了一驚。這要怎麼通過?
 
「別這樣的表情嘛。我知道,其實我們上次也是到這裡止步了,」說著,東尼和我已走到盡頭。這裡也有五六米闊,盡頭是一個橢圓形的小水池,就像是給小朋友玩的吹氣水池那種口徑。「但這也是剩下來的唯一方法了。」




 
「這個小水池,怎麼看起來也不像是那些儲存核廢料的池呀⋯⋯」我雖然不是核子發電技術者,但一定的常識我還是有的。
 
「沒錯這就是,不過這是它的缺口。」東尼邊說邊放下長槍和對講機,「我們利用這個缺口應能通往這個核廢料水池的池面。到時再趁沒人時從池面走出去就行了。」
 
「等等⋯⋯你該不是想潛水進去吧?」
 
「當然啊,怎麼,你不會游泳嗎?」
 
「那倒不是⋯⋯」說到游泳我倒是有自信的,雖然香港沒有很多的學界比賽,但我在中學時就已常常和學界前輩一起練水。「⋯⋯不會有幅射嗎?」
 
「哦哈!原來是這個問題,」我正奇怪怎麼東尼看似鬆了一口氣,「是會有幅射,但只會在很接近水池底部放置燃料棒的區域才有。如果很接近甚至觸碰到當然會沒命。但水池本身也頗闊的,在裡面游泳就跟游泳池裡面一樣,不用擔心。甚至比你們的公眾游泳池還清澈呢,哈哈哈。」
 
聽過東尼的解釋後,我稍為安心了一點,但最後仍問了一句:「你既然知道這裡,想必嘗試過潛到另一邊了吧?」
 




想不到東尼又給我出人意表的答案:「沒有啊,這是第一次。有誰會故意走進去游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