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請給我們來一打的玫瑰餡糕!」

那把聲音努力從已經聚了一圈的人潮中擠到店前,只見眼前的少女嬌小可愛,長髮及肩,身穿一套青藍色絲袍。

「梓喬!你怎麼到這兒了!」

眼前的女孩正是梓喬,只見她和逸天眼神對上,先是一驚隨即臉色便是一紅。她在這裡待過一年,對俏張扉的糕點特色相當清楚,每次來買總是有點不好意思,而逸天又手抓一塊糖糕,她少不免要有一番聯想。

「你…你這傢伙怎麼會在這裡!」





逸天自然是又驚又喜,打量了一下梓喬,她已回復到先前精神奕奕的樣子,從那中氣十足的聲線亦可知。

「你們真是的,又當眾打情罵俏。」

她身後的小蝶的面具上五官紋絲不動,但從這嘲弄的語氣中可知她必然是笑着的。她穿了灰銀絲袍,足穿淺灰皮靴,確是舒適自在的打扮,看來本身也是假日出遊。

「才沒有!再說…那…那種爛人誰會想和他打情罵俏!」

「梓喬?是指愛麗絲小姐嗎?是無主之地的甚麼叫法嗎?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關係?」此時西格瑪把逸天拉過來低聲問道,順道以他優秀的頭腦舉一反三起來了。





也許是西格瑪聲音太大了,梓喬聞言瞪着逸天,做了幾個口型。

「你,敢,說出去…」逸天正努力嘗試解讀梓喬的唇語,「就,殺了你...」

「小子你說話啊,呆着幹甚麼,問你呢。」

「沒什麼!哈哈哈…」他先假笑數聲,「我和愛麗絲...小姐啊,目前只不過是泛泛之交,但是現在沒有外人,也不怕和你說了,其實她一直仰慕著我。」

梓喬臉色隨即一暗。





「我和她從小就認識的,那時候我長得比現在還俊,那群小女生就圍着我一個人轉,都想我親她們的小臉。她就遠遠的看着,裝出一付不希罕的樣子,但又常常借故偷偷拉我的手。」逸天心想反正是瞎編的,只要不暴露身分就好。

「那現在呢,又怎麼仰慕呢?」西格瑪聽了編的情史,大感興趣,忙拉着他追問。

「現下...你看我長得也不特別出眾,自然沒以前那麼受歡迎了,只有她還時不時的借故來找我,明明無事也強要編點事出來,把我叫住了,騎馬也是非要和我一起騎一匹馬。天天想着、盼着,不是仰慕是甚麼?」逸天說就自己也有點得意起來了,都快忘了這是編的了。

「其實她也是很好很好的,湊合着也是一輩子,就是...」

「就是胸小了點,像塊搓衣板。」西格瑪認真地打量著梓喬,其實逸天本想說她口是心非,但西格瑪所說又是實情,不經意間點了點頭。


「搓…搓衣板!」
梓喬全身一震,臉色轉為鐵青。

看來西格瑪的腦子時有時無,居然連大魔導士也敢取笑,查理斯和小蝶突然遠遠的對上了眼,心意相通,均認為西格瑪真的缺根筋。





逸天越發得意,舉起了手中的糖糕,繼續道:「你看看老闆娘,再看看愛麗絲小姐,差天共地。」

此時梓喬的臉色已陰沉至極。

「你想像一下,夜闌人靜,你摸黑上床,一抱上去,說不定男的都更有手感,那有甚麼意思?」

「對對對,換成了老闆娘那就不一樣了...」

逸天依然和西格瑪沉醉於胸部的評比之中,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評論着,全然不見梓喬氣得發黑的臉。

「討厭啦,你們真壞。」這樣的場面,老闆娘早就遇過不下千遍了,這嬌嗔之態也是駕輕就熟,說來就來。

此時查理斯乾咳一聲,逸天才回過神來,只感覺一陣寒氣朝自己撲來,看向梓喬,魔杖已不知何時緊握手中,杖中已經散出淺淺的冰藍色水氣,而身旁的小蝶則是識趣地退開了幾步,等着看戲。





「希特先生,原來一直以來都是我一廂情願,還真是對不起了。」

一種不祥的預感閃過逸天的腦海,這才發現自己闖了大禍。

小蝶聞言緩緩抽出了她長四尺的魔杖,看戲歸看戲,還是有需要保希特一命的。

她深知愛麗絲貴為大魔導士,加上本身自視甚高,被這個據她推測是前男友的希特一通數落,說得好像是愛麗絲倒追他一樣,還要附和着一個智障一般的騎士學員公然對她評頭品足,當當大魔導士,甚麼時候輪到兩個騎士學員來嘲笑了?

更何況,現在她對希特餘情未了,西格瑪對她評頭品足事小,希特附和事大。

「近日,我深感自己實戰經驗之不足,今後應當多對人練習魔法,而非一味研讀典經。」

「哈哈...我們練劍有時也要找人拆招,那確是必不可少的。」

逸天嘗試笑得像特斯根那張笑臉一樣,但難以蓋過心中的驚惶和懊悔。





查理斯不動聲色,把西格瑪拉到後面去。

「還望希特先生見諒。」

梓喬向逸天報以一個燦爛的微笑,一條水柱同時轟然朝他射去。

「饒命啊啊啊!」

一聲哀嚎劃破了緊張的氣氛,響遍了維洛斯特的市集,眾人都往這邊張望,老闆娘一邊看戲一邊把面糊倒入模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