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和佚走在長廊裡,懷裡各有一疊票子,那是特朗弗分別用來「扶助孤兒」和「贊助修史」的錢,那兩疊票子到銀行裡兌出來,除去零頭分別是四百八十六金和三百一十三金。

大部分人這輩子賺的錢,都沒有兩人這次詐來的多,兩人倒是一臉淡定,似是見慣了這般大手筆。

兩人並排而行許久,佚突然開口。

「你們魔法學院很窮嗎?我看你手段挺高的,倒不是普通的魔法師。」

「你能與我配合默契,官場上的套路也玩得很透徹,不見得是普通的歷史學者。」





「你是打算劫富濟貧,還是劫富?你真的要捐錢去修道院?」

「是,那你是打算...」

「後者,早知那老不死的出手如此闊綽,我就把價碼再開高些。」

剛好到了門廊,兩人相視一笑,推開了飯廳的門,大刺刺地走了進去。

「差不多該回旅館了吧,早點休息吧。」





佚神色木然,拾起了擺在餐桌底下的長杖和長劍,並把長劍拋給了樺凡,順手又開了一枝酒繼續灌,他從剛才起就這樣牛飲了足足有五六枝的量,居然沒一絲醉態,酒量也算是極好了。

小蝶亦對眾人道:「走吧。」

眾人見兩人也沒打算分享剛才的所見所聞,想來回去旅館也要半個小時有多,還是趕緊回去比較好,也就紛紛走出了飯廳,向着門口的方向走,然而逸天卻突然停了下來。

「你們先走吧,我還得先上個廁所。」

「…」





「那我們在外面等你吧。」原本走在前端的梓喬也停了下來,看了看逸天,低聲說道。

「好吧,只不過可能要你們等久一點了。」

「…不要緊。」

隨著腳步聲逐漸遠去,四周終於靜了下來,逸天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管家,你也是時候出來了吧。」

旁邊半掩的木門沉沉地打開了,一個人影從後面出現,那一身燕尾服還是熨得筆直。

「你的主人就那麽不放心嗎?要你來暗中監視我們。」

打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不知道何時消失了的管家,逸天就知道特朗弗並沒有完全信任「使者們」,就像他們始終無法對特朗弗抱有好感一樣。

「小夥子還不賴,不愧是皇室出來的精英部隊。」管家微笑的模樣,還真有三分像特斯根,都是一樣嫻熟的假笑。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騎士罷了,換過這一身裝束,甚麼也不是。」

「哼,這裏甚麼也不是的人,可沒有你那麽聰明。」

「什麽意思?」

「你自晚飯開始起一直都很不自在,我想你也一定有很多問題想問我吧。」

「嗯嗯,管家你觀察人也不賴啊。那麼我就開門見山了,我想知道公爵以前的事跡。」

管家的笑容僵硬了,過了良久,方才開口說話。

「想不到你會對公爵大人的事跡有興趣,向來使者都只對公爵大人的錢有興趣。」





管家的雙眼中散發出惋惜的眼神,繼續朝逸天說道。

「真希望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對公爵在憎恨和計算之外,多一絲好奇。公爵他變成今日這副鬼模樣也是有原因的。」

「嗯,直覺告訴公爵他原本不是這樣的人,他一定經歷過甚麼。」他以直覺相人從來都很準,除了佚和小蝶這類神秘深沉的人甚麼都看不出來以外,直覺都能為他多少帶來一點預判。

「是的先生。我接下說的,你未必會相信,但這就是潛藏的真相。正是十五年前下初雪的那天,我跟着公爵來到了北方。」

管家的語氣也隨之變得沉重。

「公爵的出身雖不算顯赫,族中的長輩也大多早逝,在任職方面幫不上甚麼忙,但他總算是貴族子弟,稍稍得了些照顧,當上了將領。」

「他十五年前臨時被調到北方抵擋無主之地的進攻,但他每次行軍打仗都身先士卒,用兵如神,而且對皇室忠誠不二,鎮衛北方五年,可謂國之柱石。王室也很賞識公爵,因此透過授予爵位把北方封給公爵。雖然公爵只負責軍防和稅收,但他事必躬親,不時為民請命,而且多次打退了自無主之地而來的猛獸侵擾,在以前的葛屯,公爵就是人民眼中的父母官,極受愛戴。然而卻在七年前早上的一次打獵后,公爵帶了一枚戒指回來,一切都崩潰了。」

「戒指?」





一道靈光閃過逸天腦海,難道是...

「那是四界之戒嗎?」

管家的臉色突變,隨即憤怒地說道:「那是惡魔化身的戒指!禍害眾生!公爵自從戴了它以後就變得不可理喻,它誘惑公爵不停墮落,變得庸俗的!是它讓公爵成為臃腫俗氣的領主!是它讓人民對公爵失去信任,使人民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就是為了讓混沌再次吞噬世界!」

逸天被管家突然飆高的聲線嚇到了,但隨即對四界之戒出現的消息更加堅信。

「那傳說是真的?七年前四界之戒真的出現了?你確定那是四界之戒?」